第五十七章 雞飛狗跳

劍穀頂尖高手沐夜姬出手,莫說十幾個賭坊的打手,就算是十幾名禁宮中的龍鱗士,對沐夜姬來說那也不在話下。

“砰砰砰!”

小師姑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從來都是狠辣異常,三名打手瞬間就被打飛,桌椅砸翻,亂成一團。

胡四眼中隻有秦逍。

他雖然是賭官,但當年是在市井中混生活,打架鬥毆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去幹,倒也有一股狠勁。

衝到秦逍麵前,一拳已經向秦逍打過去,拳頭還沒碰到秦逍,眼前一花,抬頭看時,已經來不及,小師姑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瞧見秦逍這邊的狀況,抓起一直篩盅擲過來。

篩盅在別人手中稀鬆平常,可是在小師姑手中就成了極為厲害的暗器。

“砰!”

篩盅正中胡四麵門,胡四慘叫一聲,鼻梁瞬間被砸斷,哭喊著捂住鼻子。

“又來了,小師姑,又來了!”秦逍又叫喊起來。

胡四衝過來的時候,另外兩名打手也衝上來,胡四雖倒,那兩名壯漢卻依然一往無前。

“叫喚個屁啊。”沐夜姬沒好氣道:“自己應付。”

秦逍叫道:“那你不要分銀子了?”

話聲剛落,小師姑足尖一點,整個人如同利箭爆射過來,雙掌齊出,撲上來的兩名打手正撞上,一掌一個,瞬間就被拍飛,小師姑翩翩若仙,回頭向秦逍拋了個媚眼,千嬌百媚:“好師侄,你坐著歇息,看小師姑替你收拾這群王八蛋。”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扭,嬌軀拔地而起,**飛出,踹中一名正如狼似虎撲過來的打手。

小師姑聽秦逍要分銀子,鬥誌昂然,這一腳力道十足,那打手整個人竟是向後飛出,在同伴驚呼聲中,飛出窗口,很快就聽到街道上傳來“砰”的一聲響,又聽到一群驚呼聲。

“出腳太重,不會摔死了吧?”小師姑有些擔心,收拾這群王八蛋自然沒問題,可是她倒不希望真的弄出人命。

秦逍立刻安慰道:“放心,樓層不高,最多殘廢,死不了人。”坐在椅子上,指著胡老三道:“擒賊先擒首,將胡老三先收拾了。”

胡老三早已經是目瞪口呆。

他召集十幾號人上來,無非是壯大聲勢,心裏卻隻覺得三四個人就能收拾局麵。

秦逍一個普普通通的獄卒,沐夜姬也不過是個身材火辣的娘們,一個少年,一個女人,收拾起來輕而易舉。

但看到手底下十幾號人已經有半數躺在地上慘叫連連,不是折了胳膊就是斷了腿,剩下的打手更是生出恐懼之心,不敢再上,這時候胡老三終於知道今天是碰上了女閻王。

冷汗從額頭冒出。

今天真是撞了鬼。

一個獄卒有出神入化的賭技,一個女人竟然有駭人的武功。

這一定是有備而來,專門來砸場子的。

沒等他多想,沐夜姬已經含笑向他勾了勾手指頭,胡老三這時候連後背也冒冷汗,勉強笑道:“姑……姑娘,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你……!”

“讓你過來,別怕。”小師姑笑起來嫵媚動人,真是風情萬種。

胡老三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除了好勇鬥狠,更重要的是識時務。

會打架的很多,但會打架卻識時務的無賴卻並不多。

“姑娘……!”胡老三已經感覺冷汗浸濕了後輩,步子沉重靠近小師姑。

小師姑笑盈盈道:“你說你多不懂事,欺負孩子倒也罷了,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少女你也要打,你說你是不是很欠揍?”

“是,我……我下次不敢了。”

“我這人有底線,講道理。”小師姑一本正經道:“我小師侄最後一把是贏了,所以除了台麵上的八百兩,你還要拿八百兩出來。”

胡老三連連點頭,台麵上隻剩下不到八百兩,他先賠付了,又讓人下樓取了銀子,將剩下的也都付了。

秦逍手裏拿著一疊子銀票,眉開眼笑,又讓人找了個包裹過來,將一百兩現銀也都裝進包裹裏。

“你人挺好。”見秦逍收了銀子,小師姑笑的更媚:“你們打不過我,所以咱們也不用再打了。”指了指窗戶:“你自己跳下去,這事兒就算完了。”

胡老三駭然道:“跳……跳下去?”

“怎麽,要我幫忙?”小師姑歎道:“我心地善良,最喜歡助人為樂,來,我幫你……!”剛抬起手,胡老三不再廢話,轉身衝到窗邊,探頭向下看了一眼,隻見街道上黑壓壓一群人。

賭坊大動幹戈,樓下的客人們方才倉皇而逃,樓下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也都跟著跑出賭坊,全都站在大街上,聽到樓上劈裏啪啦一陣亂響,還有人從樓上被丟下去,就知道上麵戰況激烈,更不敢再踏進賭坊內,又都想著看熱鬧,所以將賭坊門前擠得水泄不通。

胡老三自詡在這龜城也有些臉麵,街道上又不少數人,當著這些人的麵跳下去,顏麵無存,以後實在不好見人,回頭看向小師姑,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

秦逍似乎有些不耐煩,叫道:“小師姑,他不聽話,不想跳!”

沐夜姬赫然抬手,胡老三沒等她出手,雄鷹展翅般跳了下去,很快就聽到“哎喲”慘叫。

這樓層雖然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矮,摔不死人,但沒有練過輕功就跳下去,想要安然無恙絕不可能。

胡老三落地之時,腿骨“嘎吱”一聲響,隨即一陣鑽心劇痛從腿上蔓延開來,躺倒在地上,慘叫不止,四周眾人麵麵相覷,又不少見慣了胡老三平日耀武揚威的模樣,此時看到他腿折了,幸災樂禍,暗自發笑。

一時間也沒人敢上去幫扶。

沒過多久,就見秦逍拎著一隻袋子,從賭坊正門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名打扮普通的身材火辣樣貌出眾的美人。

“金鉤賭坊信譽了得。”秦逍衝著胡老三豎起大拇指,“大家以後要賭錢,一定要選金鉤賭坊,隻要你有本事,贏多少他們都會如數奉上,絕不拖欠。”將裝著銀子的包裹扛在肩上,向胡老三揮揮手:“三爺,今天先到這裏,過兩天我們再來,告辭告辭。”

眾目睽睽之下,秦逍攜著沐夜姬飄然而去,隻留下一地雞毛。

人群中,一名黑衣人望著秦逍和沐夜姬遠去的身影,目光深邃,隨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群。

黑衣人身法輕盈,此時天已經蒙蒙亮,此人穿街過巷,一路上行蹤小心,時不時地觀察四周,以免被人跟蹤。

黑衣人直走到郡守府側門,拍了拍門,側門打開之後,閃身而入,隨即穿庭過院,郡守府的護衛瞧見他,都不阻攔,任他再府內暢通無阻,直到了東廂院外這才停下了腳步。

院門前站著一名褐色勁衣人守衛,與郡守府的護衛裝束完全不同。

“老大人還沒起身?”黑衣人恭敬問道。

守衛道:“老大人素來起得很早,半個時辰前就已經起來,正在院內活動。”知道黑衣人在這個時辰過來,必然是有緊急事情稟報,轉身推門而入,進去過後,很快就出來道:“老大人讓你進去。”

黑衣人進了院內,隻見到一身灰衣的老者正在院內打著慢拳,速度雖然極為緩慢,卻行雲流水,宛若神仙,在邊上不遠處,靜靜站著一名紫衣人,宛若雕塑,一動不動。

黑衣人上前跪倒在地,老者並沒有停下,隻是道:“怎麽了?”

“大人吩咐我們最近除了暗中打聽天鉞的下落,也要留意一下都尉府的那個小獄卒。”黑衣人恭敬道:“方才湊巧看到那個叫做秦逍的獄卒出現在賭坊,而且大鬧一場。”

灰衣老者依然是淡定自若,氣息平穩:“大鬧賭坊?”

“他不是一個人,身邊有一位高手,而且是一個女人。”黑衣人道:“屬下看她的身法,至少也是中天境高手。”

“龜城之內,中天境高手不多。”老者道:“她和秦逍是什麽關係?”

黑衣人低著頭,異常恭敬:“秦逍稱呼她為小師姑,而且屬下確定,她是劍穀六絕之一的沐夜姬。”

老大人動作頓了一下,緩緩收勢,紫衣人已經拿著一隻幹淨的毛巾上前,老大人接過,擦了擦手,遞還給紫衣人,道:“陳曦,你對劍穀比較熟悉,沐夜姬你應該知道。”

紫衣人陳曦含笑道:“沐夜姬是劍穀六絕之一,至少是六品,不過此人好酒嗜賭,否則要突破進入大天境不是沒有可能。劍穀六絕之中,論起天賦,其他五人都無法與她相提並論。”

“秦逍稱呼她為小師姑,難道那孩子也是劍穀的人?”老大人若有所思。

陳曦道:“傾城小姐與他有過交往,所以我們對他留了心。檔案之中,他今年才年滿十六,但據我們所查,三年前甄郡發生疫情,許多人被感染,死傷不少,秦逍也是其中之一,在路邊差點死去,恰好被都尉府的捕頭孟子墨碰上,救回一命,此後一直在都尉府當差。都尉府中並無他被救之前的檔案,據秦逍自己對都尉府說,他跟隨父母逃荒,父母感染疫病都已經過世,臨死之前,父母交代他往龜城求救。”

“那年甄郡因為疫情死了上萬人,無數村落人畜無存,他父母感染疫情而亡,自然無法查證。”老大人歎道:“這孩子倒是很會編故事。”

“所以他說自己十六歲,真假未可確知。”陳曦道:“而且秦逍特別喜歡飲酒,年紀輕輕,酒不離身。”

老大人笑道:“西陵苦寒之地,氣候不好,年輕人飲酒的多如牛毛。”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想了一下,才問道:“秦逍和沐夜姬關係如何?”

“十分親密。”

“陳曦,你怎麽看?”

“屬下不敢確定,但秦逍既然和劍穀的人在一起,而且關係親密,那麽無論他是否真的是劍穀門人,應該不會是天鉞,可以將他排除。”陳曦輕聲道:“劍穀的人絕不可能與天鉞走得這麽近,一旦發現天鉞,劍穀的人不會手下留情。”

晨曦的曙光布滿天地,老大人抬頭望向晨曦蒼穹,喃喃道:“這世間萬物,真真假假,沒有過人慧眼,總是很難看破。”微一沉吟,才道:“不過你說的倒也沒錯,劍穀的人若是發現天鉞,絕不會手下留情,必然是殺之而後快。”

“老大人,是否繼續留意秦逍?”黑衣人問道。

老大人猶豫了一下,才道:“不必將過多精力放在他身上,但也不要完全不留意。沐夜姬來了龜城,而且和秦逍在一起,劍穀的人又是想做什麽?”

“那屬下分派人手監視沐夜姬?”黑衣人立刻道。

老大人搖頭笑道:“你們都不是她的對手,監視她,很容易就被她發現,暫時我們沒必要和劍穀的人發生衝突。”眼神變的陰鷙起來:“而且我們過問劍穀之事,一旦被羅睺知曉,少不得又要參我一本,罷了,劍穀丟給羅睺去管,我們隻要一心找尋天鉞就是。”

話聲剛落,忽聽得雞鳴聲響起,老大人笑道:“這郡守府的公雞活的太舒坦,打鳴都比別的雞慢一步,陳曦,你和杜大人說一聲,那隻公雞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