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永遠看不起你

“孽障!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秦無德勃然盛怒,將秦洛倒吊在半空中,不斷揮鞭抽打在他身上。

秦洛緊咬牙關,哪怕被抽打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也堅決不說一句服軟的話。

“父親,別打了,再打就要把弟弟打死了!”

秦清月飛撲上前,抱住秦洛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他,為他挨下幾鞭,身上華美的裙袍出現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秦無德終於冷靜下來一些:“福臨,把這孽障關起來,一日不修煉就一日不給他飯吃!”

“是。”

秦洛的倔強出乎秦無德預料,足足扛了三天滴水未進,秦清月不斷勸說,讓他向父親服軟,全被他當作耳旁風。

“父親,求你饒過弟弟吧,弟弟真的要餓死了!”

秦清月闖進書房,淚流滿麵為秦洛求情。

秦無德聞言大驚:“我隻是嘴上說不給他飯吃,你難道不會私底下偷偷喂給他?”

秦清月哭道:“我喂了,可弟弟不肯吃,弟弟說除非你答應今後不再逼他修行,否則就要絕食而死……”

“混賬!豈有此理!”

“……”

那場以性命為脅迫的父子爭執,終究以秦無德退步而告終。

秦洛再次吃下飯食的那天,秦無德本就半白的須發,一夜之間全部花白了。

“弟弟,最近奉天城有點亂,你就呆在府裏,不要出去玩了。”

“我又不修行,不出去玩,難道在府裏玩你麽。”

“弟弟,我可以陪你玩……”

“弟弟,你身上怎麽這麽大酒氣?你年紀還小,不能喝酒呀。”

“我不要你管,你盡管和秦無德同流合汙去,我跟你們沒關係!”

……

“秦洛,你站住,今天哪裏也不準去!”

被弟弟懟過許多次之後,小仙女般溫柔漂亮的姐姐,終於逐漸露出凶態。

“我非去不可,連秦無德都管不了我,你能拿我怎樣?”

“我能打你!”

秦清月說到做到,一記粉拳鑿在秦洛眼眶上。

……

“大小姐的天資真恐怖啊!”

“才十歲就凝結出金丹,我在大小姐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撒尿和泥巴。”

“簡直是天縱之姿,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某日秦洛頂著一對熊貓眼回到府裏,聽到護衛私底下議論秦清月。

“天縱之姿麽……”

秦洛喃喃自語。

曾經他是多麽崇拜仰慕姐姐,渴望成為和姐姐一樣厲害的人。

可如今,兩人已然走上兩條不同的路,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大小姐太妖孽了!化神期啊!十二歲的化神期,縱觀天元大陸曆史前所未有!”

“聽說大小姐要前往江湖曆練,她才十三歲,這曆練的是不是有點著急?”

“重大消息!大小姐昨天孤身一人上了梁山,不僅破解水滸宗的天罡地煞陣,還將水滸宗的一百單八名長老當場挑殺,江湖為之震動!”

“大小姐又去峨嵋山踢山門了,峨眉掌教滅絕師太敗在大小姐手中,宣布就此解散峨嵋派!”

“黃雲觀同樣被大小姐盯上,整個道觀被夷為廢墟。”

“……”

秦洛在奉天城,不斷收到遠在江湖中的秦清月傳回來的戰績,每一則戰績都令朝野大震。

水滸宗、峨眉山、黃雲觀三個宗門,都曾公然對秦無德表現過敵意,揚言秦無德如果敢有絲毫不臣之心,他們便會舉全宗之力進駐奉天城勤王,秦清月僅憑一己之力就將三宗道統覆滅。

秦清月十三歲出走奉天城,於江湖中曆練三年,回來時已是名動天下,天元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她回城的那天,並未在迎接她的人群中看到秦洛。

“二少爺……去、去銷金窟喝花酒了……”

府裏的護衛,在她逼問下,戰戰兢兢說出秦洛去處。

銷金窟是奉天城最有名的風月場所,連秦清月都有所耳聞,她起初還不敢相信,直至親自殺到銷金窟,看到秦洛與一眾狐朋狗友坐在酒池肉林當中,懷裏抱著美豔舞姬,放浪形骸肆意歡笑。

“秦洛,你怎麽自甘墮落成這樣!”

秦清月怒上心頭,一腳將秦洛踹出酒池肉林。

秦洛踉踉蹌蹌爬起身,隨手撿起一瓶酒猛灌兩口,披頭散發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秦無德的心腹幹將,秦清月你回來了啊。”

“回來的正好,給我們兄弟幾個獻舞一曲助助興!”

看著秦清月殺人一般的眼神,周圍一眾狐朋狗友都快嚇尿了,好想跪下來求秦洛住口。

“你現在跟我回府,我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冰冷道。

“回個屁的府!”

秦洛一把摔碎酒瓶:“秦清月,你少給我自命清高,你不過就是秦無德手下的一條狗,有什麽資格教訓我,給父親當狗當出優越感了嗎?就算秦無德將來謀朝篡位成功,也是我這個兒子繼承皇位,你吃屎都趕不上熱乎!”

秦清月一言不發,又一腳將秦洛踹進酒池,並踩住他的腦袋不讓他浮出水麵。

“砰砰砰……”

在秦清月踩踏下,秦洛劇烈撲騰掙紮,一眾狐朋狗友愣是沒有一人敢開口製止。

“秦洛,我永遠看不起你。”

將要溺死秦洛的前一刻,秦清月鬆開腳,轉身便走。

“咳咳咳!”

秦洛狼狽爬出酒池,宛如死狗一樣喘氣,對秦清月的背影吼叫:“秦清月,我也永遠看不起你!”

“我說過,我哪怕永遠當一個廢物,也不會跟秦無德同流合汙,你如果有廉恥心,就不該回來奉天城!”

前往江湖曆練之前,秦清月沒少動手教訓秦洛,希望他能幡然醒悟回到正軌,可自從那次銷金窟風波過後,她便沒有再對秦洛動過一次手,即便他整日整夜流連銷金窟醉生夢死,也視若無睹,姐弟二人就此形同陌路。

……

……

一縷朝陽穿過窗戶,灑落在秦洛濕漉漉的臉上。

秦洛睜開眼眸,隨手往臉上擦去,抹下一把淚水。

“我在夢裏有哭的這麽厲害麽?”

秦洛暗自驚奇,把被褥當作毛巾,用力擦幹臉上的淚跡,翻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