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惜別
“杜克死了？”艾倫一愣，連忙追問，“師姐！什麽時候，怎麽死的？”
“進入秘境不久，他就因為修煉出了岔子，死於返祖入魔。”
“秘境與外界隔離，消息傳遞不暢，所以我也是最近才聽人說起這件事。”
“至於杜克之死，是否還有隱情……我不好說，你也別打聽，就讓這事兒過去吧。”
艾倫默默聽著，悵然無語。
當初同船求學，還有魔石島上的情景，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閃回……
杜克雖然算不上他的好友，起碼曾是並肩作戰的夥伴。
如今聽聞他的死訊，難免惋惜，悵惘……
但是，對於杜克的悲劇下場，並不意外。
有時候想想，杜克這個人，某些方麵比他更像穿越者。
確切的說，像爽文中的男主角。
隻可惜，他並非生活在一個爽文的世界。
殘酷的術士世界，對杜克這種“龍傲天”性格的人來說，實在太不友好了。
與此同時，安格爾還在秘境中修行。
換算成外界時間，已經兩年過去了。
以安格爾的天賦……
如今的修為境界，至少達到2階初期吧？
艾倫暗自猜測。
等到安格爾出關那天，不知道該有多強。
到那時候，安格爾已滿十八歲。
自己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再見麵時，或許會覺得陌生吧？
不過沒關係。
艾倫覺得，長大以後的安格爾，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
起碼兩人的身高差距是改變不了的。
自己還是可以摸摸他的頭，帶他去吃好吃的。
但願秘境內外扭曲的時光，不會改變那份純真的友誼。
……
“艾倫，最近要發生一件大事，很可能與你有些關聯。”
武館書房，潘森一臉嚴肅，語調低沉。
“鼠疫風波，牽扯越來越大。”
“疫情來勢洶洶，正在朝聯邦各島蔓延。”
“各地鼠疫爆發的背後，多有拜獸教活動的跡象。”
“這幫瘋狂的邪教徒，正在大規模複製當初在魔石島的做法。”
“一邊暗中操控鼠群，散播瘟疫，一邊以救世主自居，治病救人，在民間傳播邪教。”
“各大術士家族，無法容忍拜獸教的猖獗活動。”
“高層已經決定，即將與拜獸教，全麵開戰！”
導師透露的這個消息，其實艾倫最近也有所耳聞，並不覺得意外。
“導師，聯邦各大家族聯手打擊邪教，與我這樣的小人物有何關聯？”艾倫疑惑地問。
“傻孩子，你考慮的還不夠長遠啊……”
潘森歎了口氣，麵露苦笑。
“戰爭一旦爆發，術士學院也將卷入。”
“學院裏的世家子弟，都把參戰作為一次立功揚名的好機會。”
“至於你這樣的平民子弟，隻有在前線充當馬前卒的份兒。”
“流血流汗，乃至犧牲生命，裝點世家公子小姐們的功勳章！”
聽了導師這話，艾倫心裏很不是滋味。
血統貴族統治下的術士世界，看重武勳。
世家貴胄子弟，接受的貴族教育，其中也包括兵法和謀略。
頗有些公子哥，自以為是天生將才，喜歡上戰場刷軍功，積累晉升的資本。
一將功成萬骨枯。
那些真正被推上前線的平民子弟，比如艾倫這種，對戰爭可沒啥好印象。
更何況，他跟拜獸教，還有一筆舊賬尚未清算。
“魔石島一戰，拜獸教損失兩名瘟疫術士，還丟失了非常重要的瘟神像。”
潘森走到學生跟前，壓低嗓音。
“邪教徒們認為，瘟神像肯定是被調查小隊中的某人拿走，嫌疑人……也包括你。”
當初，是潘森勸艾倫參加魔石島調查團，爭取進入秘境修行的名額。
艾倫聽了他的話，去了魔石島。
在鎮壓邪教活動的任務中，表現出色。
冒著被拜獸教追殺的風險，好不容易贏得的秘境修行名額，轉手就被馬文少爺……半買半搶的拿走。
這件事，潘森也是事後才得知。
為此，他深感內心有愧。
覺得虧欠了這個小弟子。
所以一收到學院即將與邪教開戰的消息，馬上找艾倫，通風報信，讓他早做準備。
當時參加魔石島行動的團隊，總共五人。
安迪和杜克已死。
帕梅拉和安格爾還在秘境中修行，安全無憂。
隻有艾倫一人，最容易被邪教徒盯上。
一旦開戰，艾倫必定會被派往前線。
拜獸教，肯定會重點針對他。
而學院方麵，未必上心保護他這樣的平民子弟。
更何況……
“艾倫，自然係的導師韓寧，你還記得這個人吧？”潘森輕聲問。
艾倫心頭一凜，輕輕點頭。
因為拜師的事，酒坊的事，還有韓寧的侄女陶娜……艾倫屢次三番得罪過此人。
雖然錯不在他，但是……
“韓寧此人，心胸狹窄！”
潘森替學生說出了心裏話。
“韓寧恰好負責挑選第一批參戰的學生。”
“因為各種誤會，他似乎很討厭你，如果有機會把你送去當炮灰，他是不會猶豫的！”
“所以，我建議你趕緊以執行任務的名義，請一段時間長假，悄悄離開學院，找個鄉下地方避風頭。”
“具體執行什麽任務？”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來幫你編造一個！”
“你就說是受師門委派，長期野外調查，他韓寧管得著嗎？不服？讓他來找我對質！”
“等學院一方，徹底打垮拜獸教，安全了，你再回來也不遲。”
“導師……麻煩您費心了。”
看到導師主動幫自己承擔壓力，艾倫頗有些感動。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接受導師的勸告，趁早跑路！
第二：公開毒魔血統，憑天賦贏得學院高層重視，投靠世家大族，從而獲得庇護。
這第二條路，其實就是複刻安格爾和譚雅的人生軌跡。
想到師姐對於馬文兄妹私通的忍氣吞聲，隻能把委屈往肚裏咽，敢怒而不敢言……
想到安格爾在帕梅拉麵前毫無尊嚴，被未婚妻呼來喝去，當成“受氣包”使喚……
想到師姐和安格爾，將來都會被各自依附的術士家族，當成改良血脈、生兒育女的“工具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艾倫，打心裏厭惡那樣的人生！！
拒絕世家招攬，自己在學院的處境……恐怕會向不明不白死在秘境裏的杜克看齊。
慎重考慮過後，艾倫決定接受導師的建議。
暗中離開學院一段時間，看看風向再說。
“艾倫！還有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拜獸教在魔石島上丟失的那尊邪神像，你到底知不知道下落？”
麵對導師的詢問，艾倫沒有絲毫猶豫。
直接打開儲物袋，捧出瘟神像。
“導師，這尊神像，交給您老人家，全憑您處置！”
接下來，艾倫就把神像的兩種特殊功能，毫無保留的告訴導師。
順帶坦言，自己已經借助瘟神像，把自身的獸化血脈，提純到了7％，上等資質！
潘森碰都沒碰神像一下，就背轉身去。
“艾倫！你肯說實話，我就放心了！”
“為師沒有半點獸化血脈，神像拿來無用，你自己收起來吧。”
略一沉吟，潘森慎重的補充道：
“這東西太危險了，留在身邊，招引禍害！”
“艾倫啊，你最好找個隱秘的地方，把瘟神像埋起來。”
“或者幹脆一把火燒毀，省得被人惦記！”
艾倫點頭。
瘟神像，對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用處，的確應該妥善處理掉，免得惹禍上身。
潘森打開抽屜，取出一支藥盒，遞給艾倫。
“既然你有獸化血脈，事情就好辦了。”
“這裏有一支血脈覺醒劑，你拿著。”
“尋常術士，注射這支藥劑，等於自殺。”
“唯獨具有變形類血統的術士，注射之後，可以覺醒1環‘易容術’。”
“獸化人，就是一種典型的變形生物！”
“獸化血脈，當然屬於變形類血脈係譜。”
“艾倫，等你覺醒了這個法術，就能隨時隨地改變身材和容貌。”
“萬一遭到邪教徒追殺，可以嚐試易容逃脫。”
最後，潘森還不忘叮囑學生。
“艾倫，你可不要以為，打針是什麽好事！”
“打多了，超出承受極限，就會血脈崩潰！”
“我的導師……當初就是因此而死。”
潘森歎了口氣，神色黯然。
“您放心！我一定牢記您的叮囑，有所節製。”艾倫鄭重道。
收下針劑，艾倫告辭導師。
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行李，準備跑路。
這時，傳來敲門聲。
艾倫開門。
看到師姐譚雅站在門外。
俏麗的臉龐，流露不舍。
分明已經知道，他要走了。
譚雅進屋，反手關上房門。
柔聲問艾倫：“小師弟，接下來有何打算？”
“師姐，我想先回老家探親，在家鄉住一段時間，將來怎樣……還沒想好。”
艾倫如實相告。
“多陪伴一下家人，也好。”
譚雅歎了口氣，打開自己的儲物袋。
拎出一隻沉重的大包。
“艾倫，你離開學院以後，再想獲得魔石，就沒那麽方便了。”
“我這裏有五百塊無屬性魔石，你先拿著。”
“用完這些，記得給我寫信，師姐設法幫你籌措。”
聽著師姐溫柔的話語，艾倫不由鼻子發酸。
他不想在師姐麵前失態，暴露出脆弱的一麵，便強行開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師姐，你把嫁妝都給了我，將來出嫁的時候怎麽辦呢？”
“那就不嫁了唄！”譚雅沒好氣的說。
“師姐，要不……”艾倫一時衝動，脫口而出，“要不你委屈一下，幹脆嫁給我得了。”
“呸！想得美！”
譚雅白了他一眼，臉頰泛起可愛的紅暈。
艾倫心頭發燙，忍不住上前一步，捉住她的纖手，提出一個大膽的要求。
“師姐，咱倆這一別，不知何日再相見。”
“分別之前……我想親親你，留個紀念。”
譚雅遲疑了一下。
輕咬下唇，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滾燙的臉頰，主動湊近他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