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醍醐灌頂
為什麽？
我問過他，可是他的理由卻是那麽的讓我不能信服，我相信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麽別的原因，隻是他不願意告訴我而已。
“我不知道。”我是這麽回答瘋子的，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說出來，至少現在我還不能說。
瘋子伸手問我要煙，我把一整盒煙都遞了過去，他接過拿出一支點上，將剩下的順手就塞進了他的口袋裏：“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我該怎麽辦，就現在的情形看來我想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心理醫生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加入了706，雖說現在還沒有給我安排具體的事情，但我知道後麵肯定不會讓我平平靜靜地過從前的日子。
“或許我是該考慮組建我自己的團隊了。”我沉默了良久才說道。
瘋子眯縫著眼睛：“你已經決定了？那剛才你為什麽不和她們說？”
我淡淡地說道：“得給她們一個接受的過程，就現在而言時機並不成熟。另外，我似乎應該和羅莉好好談談。”
“想好和她談什麽了嗎？”瘋子又問。
我還真沒有想好，瘋子說道：“你最好考慮清楚，真邁出那一步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你覺得現在的我還能回頭嗎？”
聽我這麽一問，他尷尬地笑了笑。
“我倒是覺得你不用著急和羅莉談，再等等看看再說吧。”瘋子說。
我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真要和她談，最好能夠有的放矢，她這個人我了解，如果你就這麽找上門去的話她絕對不會和你說什麽的。”
從瘋子那兒出來我就直接回了家，路上賀蒙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已經把杜筱筱和陳曉都安全送了回去，原本他想趕來江城的，我告訴他我已經離開了，他又問我現在在哪，我說準備回家，他非說有事情想和我聊聊，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我，我讓他直接到我家去。
我到家的時候他已經守在我家門口了。
進了屋，他自己去燒水泡茶，還順帶給我也泡了一杯，然後才在沙發上坐下：“潘哥，我知道有些話原本我不該說，可是我若是不說又覺得梗得慌。”
我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支煙：“那就說唄。”
他說道：“其實我的心裏很清楚，我加入706應該是因為你的緣故，而且我也大抵知道了706是個什麽組織，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有些興奮，可是這兩天的事情讓我看不明白，又有些明白，好像你們都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我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我在想，我應該怎麽和他說，從哪兒說起。
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便輕咳了一聲：“其實在我開始調查Future醫療機構的那一刻起，我就打開了一隻潘多拉魔盒，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從那一刻開始了。”接著我就把那些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大抵地說了一遍，不過我還是稍微做了隱瞞，那就是關於我身體的秘密，上一次被刀捅了以後沒多久傷口就愈合了，這次中了一槍，還是貫穿傷，瘋子隻是給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現在也開始在慢慢愈合，這要是告訴他一定會把他給嚇到。
而且瘋子說得沒錯，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指不定我會被某些人拉去當小白鼠研究。杜筱筱是看著我中槍的，我和她說等找到了陳曉之後就會及時去醫院處理，她應該不會懷疑。
等聽我說完賀蒙整個人都懵了，半天沒有說話。
“現在有沒有後悔被卷入這件事情中來？”我問他。
他這才回過神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興奮：“哥，我不後悔，我反倒是覺得我的人生要比別人更加豐富多彩，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白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小子會是這種反應。
“對了，你沒去找聶嵐報到麽？”我問他。
我也是才想起來，進入706他的上司是聶嵐。
“我去了的，她讓我跟著你。”
我知道這是聶嵐擔心我的安危，我這才想到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兒是不是應該和聶嵐說一下，我掏出手機給聶嵐打過去。
很快聶嵐就接聽了電話。
“你沒事吧？”她的語氣有些擔憂。
估計瘋子把我中槍的事情告訴她了。
我笑道：“我沒事，一點小傷，已經差不多快好了。”我相信她應該能夠聽明白我話中的意思，我聽到她顯然是鬆了口氣：“你還是太魯莽了，你並不具備處理這種事情的能力，至少現在你還不具備，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可千萬別再這樣。”
我“嗯”了一聲，她的關切讓我的心裏感覺溫暖。
我突然想到那個從十年後來的我對我說的話，他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還有就是聶嵐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看來從一開始我的選擇就沒有錯。
“你現在在幹嘛呢？”我問她。
“我現在去機場的路上呢，有點事要離開橋城幾天。”她說。
估計又出任務了，我也不再多問：“注意安全。”
“嗯，你也一樣。”
見我掛了電話，賀蒙問我：“哥，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他是第二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之前瘋子就已經問過。
我沒有回答，此刻我的心裏很亂。
“哥，不是我說，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沒有選擇，不是嗎？”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說得沒錯，從我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刹那，一切都不再以我的意誌為轉移了。而也是從那一刻起，很多人的命運也因此而改變。
杜筱筱，在這之前並沒有表現出構建幻境的能力，我想應該是因為我才觸發了她的這種潛能，再就是陳曉，她的那種感知過去和預知未來的能力首先就是體現在我的身上。再說是賀蒙，假如他沒有認識我，現在他還在派出所當著小警察，或許哪天破了一個大案他便能夠圓了刑警的夢。
我不傻，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緣於我，這也是為什麽我很排斥組建自己的團隊把他們都拉進來的原因，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坑，會把他們都給坑了。
賀蒙見我半天不說話，他說道：“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看得出來，你肯定覺得內疚，你覺得你會害了她們，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沒有你，她們這方麵的能力也一樣會因為某件事情被觸發，甚至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們早就被有心人給盯上了，那我問你，她們是跟著你好些呢還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好些呢？”
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胖子這話倒是讓我對他另眼相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並不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
“我倒是覺得與其被動，不如主動，聶嵐姐說了，你肯定會聽勸的，她希望某一天你能夠自己解開這些謎團，她說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別人再怎麽幫你都是有限的，包括她。不過她答應，如果你真要組建自己的團隊，她會讓我跟著你，因為你需要我。”
我笑了：“就你？充其量就隻能跑跑腿，打打下手。”
他居然向我展示他的肌肉：“別看我胖，我靈活著呢，不怕告訴你，我可是全省散打冠軍！”他有些得意地昂起頭，不過接著又補了一句：“業餘組。”
我突然想到了瘋子，今天瘋子露的那一手確實出乎了我對他的認知。我並沒有瞧不起胖子，哪怕隻是業餘組的冠軍也已經很厲害了，不過他若是和瘋子對上誰更有手算呢？
“好了，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次他沒有再多說什麽，默默地離開了。
我確實需要靜一靜，未來我該怎麽辦，這確實是一個我必須認真考慮的問題。
可我卻並沒有能夠安靜兩分鍾，就在賀蒙走了沒多久門鈴就響了，打開門，我看到門外站著的竟是羅莉。
她沒有說話，直接就與我擦肩進了屋。
我關上門，回到客廳的時候她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和你說了什麽？”羅莉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冰冷。
我皺起了眉頭：“他和我說了什麽好像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吧？”
羅莉從包裏掏出一包女士煙點上，吐出一個煙圈：“你必須告訴我，這是組織的紀律。”
“如果我不說呢？”
我的心裏很是不悅，語氣自然就有些抵觸。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也很冰冷：“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
我冷笑，她這是在詐我，我當然不會上當。
“他讓你殺了另一個你，他還讓你別相信我，是吧？”她說完又吸了一口煙。
不過我卻是一怔，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是不是以為他真是十年後的你？”
被她問得又是一愣。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
羅莉將半截香煙摁滅在煙灰缸裏：“他就不可能是十年後的另一個你嗎？”羅莉的目光緊緊地盯住我，就如同一雙利刃，讓我感到有些膽寒。
不過她的這個問題確實讓我不得不重新去思考，她說得沒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他真是十年後的另一個我，那麽在他的故事裏死去的那個人又是誰呢，是我嗎？
他讓我不要相信羅莉，可是他的話我又憑什麽輕易地相信呢？
我的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明明自己身在局中卻好像一個局外人。
假如羅莉說的這種可能性真的存在，那麽他告訴我隻有聶嵐可以信任我是不是對該打個問號呢？
“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分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假如這一點你都做不到，那麽到時候你的團隊和你自己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她話說完便如風一般地離開了。
她最後的那句話狠狠地刺痛了我，卻也有如醍醐灌頂一般。是的，我可以對自己不負責任，但我不能對我身邊的人不負責任，哪怕現在他們並不是我團隊裏的人，但我已經破壞了他們正常的生活，而且也已經把危險帶給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