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不與夏蟲言冰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原來此刻我並沒有多少的朋友，就連兒時的那幾個死黨如今也是漸行漸遠，至於後來認識的那些人，那些曾稱為朋友的人，其實我們根本並不親近。
所以聶嵐出現，瘋子出現的時候我很容易就把他們當成了朋友，可是現在我卻發現他們都有著很多的秘密，而那些秘密都是不足與外人道的，甚至那些秘密其中有一部分還是關於我的。但他們卻沒有一個真正能夠把那些秘密告訴我。
這段時間應該不隻一個人和我說過，除了自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想想就覺得有些可悲。
對於瘋子，這個原本就來曆不明的人我充滿了好奇，他和聶嵐的關係看起來應該不錯，可他竟然與羅莉也有關係。當然，作為706的顧問級人物，他認識706的人本無可厚非，可是我卻覺得他很不尋常，不隻是他那近乎妖孽的學識，還有他那深深的城府。
沒錯，他確實很有城府。
他說他自己是瘋子，他平日裏生活上不拘小節，再加上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確實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很隨意，隨心隨性的人，可在接觸下來我才發現，那些都隻是表象，什麽事情他的心裏都跟明鏡一般。
出租車已經駛入了經開區，在“秀麗家園”售樓部的門口停了下來。
我和瘋子走進售樓部馬上就有售樓小姐一臉帶笑地迎了上來。
“兩位先生是要買房嗎？”售樓小姐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瘋子，她看瘋子的眼神中帶了幾分鄙夷，因為瘋子今天穿的是他那套油膩的中山裝。
不過這個售樓小姐的素質還是在的，那鄙夷的眼神也隻是一閃而過，繼而又笑著準備給我們推薦樓盤。瘋子卻問道：“你們範總在嗎？”
售樓小姐愣了一下：“你找我們範總？”
瘋子點點頭，說是已經約好的。售樓小姐把我們領到大廳一角，請我們坐下，還端上了茶水，然後請我們稍等一會，她去問一下範總。
大約兩分鍾後，那售樓小姐小跑著回來了，她說範總請我們到他辦公室去，她給我們帶路，我們上了二樓，在二樓樓道最裏麵的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她輕輕地敲了下門，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進！”
售樓小姐這才推開門，請我們進去，她沒有跟著進來，而是隨手關上了門。
這是一間大辦公室，有七、八十個平方，裝修得也很豪華，這樣的大型房開項目的老總辦公室就是他的臉麵。在大班桌後麵坐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那西裝很上檔次，雖然我並不能一眼看出它的品牌，但我知道價格一定不菲，而在他對麵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們，看不見他的正臉，可這背影卻十分的眼熟，我馬上就認出來了，費恒。
中年男子看著我和瘋子，臉上露出笑容：“二位請坐。”
說著他從大班桌後麵站了起來，繞過大班桌，來到了會客區，招呼我們在沙發上落座，費恒這時也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向我，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自然也走了過來，坐到了沙發上。
中年男子並沒有坐下，給我們泡上茶後便說：“你們聊，我去下麵轉轉。”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問我們的來曆。不過我猜想他就是剛才瘋子口中的那個範總，至於費恒怎麽會在他這兒，羅莉又怎麽想到打電話給瘋子讓他領著我過來，這些我都不得而知。
“潘醫生，我們又見麵了。”費恒仍舊是看著我笑，他似乎直接無視了瘋子的存在。
而此刻的瘋子也仿佛拿他自己當了空氣，他掏出手機竟然玩起了遊戲，那是一個聚精會神。或許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吧，他跟著來無非就是領著我來見費恒。
“潘醫生，我的條件你考慮得怎麽樣？”
費恒一麵問我，一麵掏出一支雪茄點上。
老實說，我根本就不想答應他任何的條件，自己做了極不光彩的事情，最後還將一個無辜的人推出來玩個“金蟬脫殼”，這樣的人讓我覺得惡心，更令我憤怒的是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可是他竟然將這盆髒水潑在了洛華的身上。
我不知道羅莉為什麽非得要我答應他的要求，羅莉說他的身上同樣有很多的秘密，他也知道很多關於我的秘密，我不知道羅莉說的是真的，還是有其他的什麽目的。
所以我沉默著，我沒有馬上回答費恒的話。
“潘醫生，我知道你的心裏恨我，覺得我做的那些事兒很過分，但我隻想說，那些事情或許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也不像你想的那樣。”他吐出一團煙霧，我皺了下眉頭，老實說，我不喜歡雪茄的味道，雖然它帶著淡淡的香氣。
“如果你是我，你會在自己的身邊埋下一枚定時炸彈嗎？”我問他。
他聽後一怔：“定時炸彈？潘醫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費教授，我對你和你的那些事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而且你也知道你給我的印象是什麽樣的，你可以坑洛華，可以害死另一個你，那麽你會不會也像對待他們一樣對待我？”
費恒皺眉：“你真相信那些傳聞嗎？”
“傳聞？那些僅僅是傳聞嗎？”我冷笑。
費恒卻是長歎了口氣：“看來潘醫生對我的成見很深。”
這時候瘋子抬起頭來，看向我想說什麽，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埋頭繼續玩他的遊戲。
我想他應該是想要提醒我，既然已經答應了羅莉就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了。
確實，我來的目的不就是接受他的條件嗎？隻是我這心裏氣不順，我不管費恒對羅莉有多重要，該要表達的立場我必須說明白，我可不想委屈了我自己。
“就說吧，潘醫生願不願意接受我的條件？”費恒好像也失去了耐心。
我眯起眼睛，抿著嘴唇，心裏卻在想，我有得選嗎？不過既然是談判，我自然也不能白白吃虧，我說道：“那你總得拿出一點誠意來吧？”
費恒笑了：“我明白了，潘醫生你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節奏，那好吧，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在你老家想要殺你的人是你自己，不過他卻不是另一個你，而且，他也並不是真正想要殺你，而是想讓你和另一個你之間產生裂痕。”
他的話讓我一下子呆住了，有一點他說得沒錯，那個人雖然蒙著臉，但那雙眼睛我太熟悉了，還有就是他說話的聲音根本就和我是一模一樣，這也正是為什麽我會懷疑另一個我的原因，隻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還有第三個我！
我所知的兩個世界，兩個我，可第三個我卻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
“目前我隻能和你說這麽多，兩個世界的事情遠比你想像的更加的複雜，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而且我所做的一切有些並不是我的本意，我之所以這麽做也是不得已。總之，我們都隻是棋子，我，和你，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隻是人家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我深吸了口氣：“好，我答應你。”
費恒聽我答應了他的要求，臉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潘醫生，以後你就會知道，這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心裏冷笑，正確你個頭，要不是羅莉非得要我這麽做，要不是我渴望揭開那些秘密我又怎麽會與他這樣的人為伍，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時瘋子竟然從他的包裏取出了一份協議。
我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瘋子，雖說瘋子有時候出門也會拎著他的這個破皮包兒，但我沒想到他的包裏竟然會裝著這玩意。
他的這包確實可以用破皮包來形容，不隻是幾處磨破皮了，一隻角還破了一個小洞，還有那拉鏈根本就拉不上，他就在那上麵釘了幾顆暗扣兒。
典型的窮酸勁。
這小子不缺錢，甚至還在橋城弄了一套別墅，可平日裏他對自己簡直可以用苛刻來形容。
瘋子衝我笑笑，也不解釋。
費恒想都沒想就在協議上簽字了，那叫一個爽快。
瘋子收起了協議，然後遞給我：“你自己保管吧。”
我接過來放到我的包裏，心裏卻暗暗發笑，到現在我都還不曾簽過什麽協議，這倒好，先收上小弟了，這個小弟還是個小老頭兒。
一直到我們離開那個範總都沒有出現，費恒倒是把我們送到了停車場。
他給我留下了兩個電話號碼，他說兩個號總有一個號是開著機的，一個打不通的話就打另一個。
回去的路上我才問瘋子：“說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瘋子苦笑：“你別忘記了，我是706的顧問，聶嵐的事情我有義務協助，羅莉的也一樣。”
“沒了？”
“沒了，現在你也加入了706，你的事情我更是責無旁貸了，我這麽說你的心裏應該會舒服很多了吧？”瘋子露出了笑容，那樣子好像是我占了他很大的便宜似的。
“第三個我又是哪蹦出來的？”我問道，關於瘋子與706的事情我還真不想再問下去了，他一個顧問的身份就已經能夠搪塞我了，而且那些也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我現在最關心的是費恒口中突然冒出來的第三個我。
原本我應該是向費恒問個明白的，可是我也知道，現在才建立了這樣的一種關係，來日方長，而且現在就算是我問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說。
所以我隻能問瘋子，我知道這些事情瘋子應該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瘋子卻淡淡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我懷疑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那個你或許來自未來。”瘋子說了自己還輕輕點了下頭。
我笑了：“瘋子，耍我很有意思嗎？連未來都弄出來了，你是說他玩穿越過來的？滿嘴的胡話有意思嗎？”
“你看你看，是你讓我說的，我真說了你又不信，算了，不與夏蟲言冰！”說罷他便不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