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預見成真

從情感而言我是想幫她的,她思念丈夫、女兒,而周蘭父女倆則一個思念妻子一個思念母親,假如能夠讓他們“一家人”團聚也不失為一件美事。但理智告訴我這種事情是不能讓它發生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真要那樣的話,一切都會亂了套兒。

而且兩個世界的秘密是絕對機密,我相信知道的人並不會太多,而且我知道她的事情遲早會被706的人知道,雖然我對706的了解隻是聶嵐的支言片語,但從另一個我的身上我卻能夠感覺得到那種特殊部門的恐怖。

“我勸你還是回去吧,人你已經見過了,她現在過得很好,還有她父親,這些年來他們相依為命,早就已經習慣了。另外,你也不想給他們帶去厄運吧?”

她似乎也被我的話給震住了,我繼續說道:“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要是真讓他們知道了你從哪來的話,你覺得他們將會麵臨什麽樣的危險?”

我聽聶嵐提起過一個名詞,叫非法知情人,也就是未經正式渠道探知另一個世界存在的秘密的人,她的出現很可能讓周蘭父女麵臨一輩子的監禁。

終於,她哭了。

她輕聲抽泣:“我,我就是太想他們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真的。”

我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要說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無動於衷那是假的,可是現在我能夠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勸她回去。

“可我已經回不去了!”她說。

我皺眉,她說得沒錯,她是通過那邊的“蛇頭”偷渡過來的,那麽想回去確實就很困難。我想了想說:“這個我或許可以幫你。”

我掏出電話準備給聶嵐打過去,她卻說道:“能讓我再看她一眼嗎?”

我很想拒絕她這個無理的要求,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我說隻能遠遠地看上一眼,然後我會想辦法送她走,接著我領著她到了周蘭家小區對麵的一家超市,然後給周蘭打了個電話,我自然不會讓周蘭來和我們見麵,隻是約周蘭到某個地方去,隻要周蘭走出小區她就可以看到周蘭了,那樣她的心願也就了了,然後我再把她交給聶嵐。

至於周蘭那邊,我盡量趕過去和她見一麵,說什麽就到時候再說了。

果然沒多久周蘭便從小區裏走了出來,她看到周蘭的時候神情很是複雜,但更多的就是周蘭說的那種慈愛,那是一種母親對孩子的無私的愛凝聚而成的目光。

周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不過最後她還是招手攔了一部出租,臨上車的時候她又往我們這邊看了一下。

“你已經看到她了,這回可以放心的回去了吧?”我說。

她點點頭,我遞給她一張餐巾紙,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謝謝,謝謝你。”

我給聶嵐打電話,讓她馬上來一趟。

她來得很快,當我把女人的事情和她說了之後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交給我吧。”

我想了想:“能不能讓那邊別為難她,她也不容易。”

聶嵐點了下頭,然後我便打了輛車去與周蘭約定的地點。

可是當我來到人民廣場的時候周蘭卻並沒有在這,我趕緊打周蘭的電話。

“潘醫生,實在不好意思,有點事兒走開了。”她說。

我忙問她現在在哪兒,我怕她想心不定的又折了回去,要是她看到我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不知道她會怎麽想。

“我在育英巷這裏,我,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好像有些不方便說的樣子。

不過育英巷三個字卻是讓我的心裏猛地一驚,我不禁暗自罵起了我自己,挑什麽地兒不好,非得挑人民廣場,這兒距離育英巷也就是一條馬路。

“你就在那兒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她憋出了這麽一句,這時候我想起來了,育英巷那邊有個公廁,她之所以在電話裏吱吱唔唔的說不定是去上廁所了,不好意思說而已。

我苦笑了一下,但在廣場上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看看表,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

抽完了一支煙,卻仍舊沒有看到周蘭的蹤跡,我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居然關機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的心裏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不會是出事了吧?雖說這幾年社會治安已經很好了,可是架不住總有一些不怕死的,還有就是一些極度變態的人。

我就有些不淡定了,起身向著育英巷那邊走去,我知道那公廁的位置。

當我走進巷子的時候我才又突然想到了陳曉的那個預見,我的心裏敲著小鼓,不由得有些忐忑,摸了摸身上,我哪有什麽防身的武器,身上唯一的金屬就是家裏開門的兩把鑰匙,我把鑰匙攥在手裏,讓尖的那頭冒出拳頭的指縫,如果真遇到什麽危險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來到了公廁門口,我叫了兩聲:“周姐,周姐!”

沒有回應。

我往前走了兩步,正好是路燈底下,這兒亮一些,我的心裏也踏實了許多,我又掏出手機來再一次撥打周蘭的電話,這一次竟然又通了。

“潘醫生,你在哪呢?”她問我。

我說道:“怎麽這麽久,剛才你的電話也打不通,關機的。”

“哦,剛才不小心摁到了,我也才發現,一開機就準備給你打電話,誰知你卻打了過來。”

我告訴她我在公廁這邊,她說她已經快到人民廣場了,我說那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我長出了口氣,四下裏看了看沒看到有什麽人,看來陳曉預見的那個危險並沒有如期而至,我自嘲地笑了,看來我是自己在嚇自己。

我將鑰匙揣回到了口袋裏,轉身就往從而廣場的方向去。

可我剛一轉身,就看到前麵不遠的地方走來一個黑衣的男子,我感覺我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就僵硬了,心也沉到了穀底。

還真的來了,怎麽辦?

此刻他距離我不到三米,我突然就轉身撒丫子便跑,我不敢回頭,但我聽到他追來的腳步聲,我保證我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速度,這速度如果參加亞運會我覺得都有可能奪冠。

終於我跑出了巷子,麵前就是大街,街上的行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我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到那個黑衣人就那麽站在巷口,巷口的光線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臉,但他沒有再追來這讓我感到無比的慶幸,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邊看著遠處的他,一邊上了車。

我告訴出租車去人民廣場,出租車司機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因為從這兒到人民廣場穿過育英巷估計就是三分鍾的路程,哪怕自己繞一下也就六、七分鍾,可我卻還要打車。他肯定是覺得我閑得蛋疼,又或者錢多了燒得慌。

很快我回到了人民廣場,在約定的地方見到了周蘭。

我自然不會告訴她剛才我所經曆的,我相信剛才的事情與她無關,那隻是一個巧合,畢竟給周蘭打電話和安排在這兒見麵都是我臨時起的意,隻是這個黑夜男子到底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想要殺我,剛才在我臨上車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他手裏的刀。

他肯定不是想要搶劫,從陳曉的那個預見場景來看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想要殺我。

不過這個時候我也不去多想什麽,隻是和周蘭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兒,我說得最多的就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讓她正確看待她見到她母親的事兒,而約在外麵我解釋也是不想讓她的父親擔心。

就這麽不鹹不淡地扯了半個多小時,我把她送了回去之後才回到了住處。

隻有瘋子在。

我問他聶嵐還沒回來嗎?他說還不是因為我給聶嵐找的事兒,聶嵐估計今晚是回不來了,要送一個偷渡客回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其中的手續相當的繁瑣。

“你有些不對勁兒。”瘋子看著我。

我說道:“你又看出來了?”

“你沒有想,我自然也猜不出是什麽事,我是說你的臉色好差。”

我這才把剛才在育英巷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聽了以後皺起了眉頭:“到底是誰想要殺你?”

“我哪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換在以前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我並沒有什麽仇家,也不可能和誰有深仇大恨,可是自從開始經曆那些事兒,我有些不確定了,就比如在我看來至少我對不起費恒,對不起文慧,我相信費恒一定是死不瞑目的,我答應過他,會幫著他脫身,可最後他卻是落得那麽一個下場。

“我擔心的是他還會對你下手,這一次陳曉提前預警你算是逃過了一劫,可是下一次又會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我們都不知道。”瘋子難得有這樣嚴肅的時候。

但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下一次他們要對我下手的話那我就是防不勝防了,看來我還得小心一點。

“這樣吧,以後你不能再單獨行動,走哪都叫上我。”他說。

我看著他:“你能行嗎?”我還記得那個黑衣男子可是身材魁梧,一看那樣子就是很能打的那種。而瘋子雖然個子還算不錯,可這身坯兒就有些瘦弱了。

“別用這樣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有個幫手總比你一個人麵對要好得多吧,再說了,我的身手怎麽著也比你要強。”他倒是大言不慚,我好歹還經常動動,他卻整天像一尊菩薩一般,在一個地方就生了根,隻差沒有發芽開花結果了。

不過我知道他確實是一番好意,我點點頭:“嗯。”

“對了,你要帶聶嵐去見家長?”他突然來這麽一句,我咳咳了兩聲,我也覺得見家長這個詞有些刺耳,可事實確實也是這樣。

他笑著衝我豎起了大拇指:“行啊你,不過你們都走了我怎麽辦?”

“你想辦?”我反問道。

他笑著說:“要不這樣吧,帶上我,我給你們當司機保證讓你倍有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