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另一種可能
“那老頭和你說了什麽？”離開了周蘭家，瘋子突然問了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我聽見你和周蘭在外麵說話，你們在聊什麽？”
瘋子淡淡地說：“她好像對我挺好奇的，問這問那，我不過是敷衍了她兩句。”
“那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麽樣？”我問他。
“哪方麵？”他似乎有些敏感。
“你和她聊了這麽久，總該對她有些了解吧。”我笑了。
“你想拉郎配？她不適合我。”
他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噎住，他想到哪兒去了？這警惕性也太高了吧。
我咳了一聲：“想什麽呢？”
他卻沒再接這一茬，追問道：“那老頭和你說了些什麽？”
我說道：“你好像很關心那個老頭？”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雖然沒見著他，可是我感覺他不尋常。”
我歎了口氣：“他自認時日無多，擔心周蘭會做傻事，所以希望到時候我能夠幫著勸勸周蘭。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是死，兒女都是他們最放不下的。”
瘋子搖頭，那樣子好像並不讚同我說的話。
我覺得這家夥雖然智商很高，知識也很淵博，可是情商卻太差勁了。
“我情商並不差。”他糾正道。
“老實說，和你在一起很沒勁，想什麽你都能夠知道。你就不能讓我有些隱私嗎？”我問他。
他招手攔了一部出租車，我們上了車。
“他有多久沒去醫院檢查了？”瘋子問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我搖頭，這種事情我哪知道，但這重要麽？
“你沒覺得他的氣色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嗎？”
瘋子的話讓我吃了一驚，他剛才一直在外麵，就連我們走的時候周天宇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不用吃驚，你在見到他的時候心裏不是這麽想過嗎？他的氣色比以前看上去好太多，甚至都不像一個癌症病人。”瘋子說完這話，一雙眼睛看著我，這眼神讓我有些發毛。
我仔細地想了想，沒錯，進屋見到周天宇的時候我確實有這麽想過，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或許是一種回光返照也不一定，否則周天宇又怎麽會覺得自己的時日無多了呢？自己的身體是什麽狀況他自己最清楚，倘若不是覺得自己快要挺不下去了他又怎麽會把我叫去說那麽一些話？
“瘋子，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問他。
瘋子輕笑：“沒什麽，我隻是有一種感覺，這兩父女都不簡單。”
接下來瘋子再沒有說話，隻埋頭玩他的手機。
瘋子說周天宇和周蘭父女倆都不簡單，這到底是幾個意思？什麽叫不簡單？一個患了絕症的父親，一個一心為了父親治病而放棄了一切的孝順女兒怎麽到瘋子那裏就這麽不堪了？
回到家裏，瘋子在沙發上坐下，一雙腳放到了我的茶幾上。
“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我有些看不下去。
瘋子看了我一眼：“家裏弄成這樣不就是想在家裏的時候舒適一些嗎？這樣不行那樣不行的是不是有些違背了初衷？”
我又讓他給說得語塞。
“坐吧，我們繼續聊聊周家父女。”
我有些驚訝，瘋子竟然又主動提及了周家父女。
我坐下來，瘋子看著我說道：“如果周蘭父親的病突然好了你會怎麽想？”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癌症，怎麽就會突然好了？是的，之前我和瘋子也討論過這個話題，確實是有一些傳聞的奇跡，但對於那些報導我還是持懷疑態度的。國外的媒體什麽都敢報導，甚至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沒有這樣的可能。”我堅定地說。
瘋子卻很是認真地說：“可事實或許真和我想的一樣。”
瘋子的瘋病又犯了，完全就是在胡言亂語。
瘋子點上支煙，雙腳放回到地麵上，身上往我的麵前微微傾了下：“你進屋的時候就沒有發現他們在收拾東西嗎？”
我一怔，我還真就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瘋子又說道：“你知道我能夠感知別人的內心所想，周蘭他們要離開橋城。”
“真的？”我一驚。
瘋子點點頭：“不會錯，而且就在這一兩天。所以我才會問你，那老頭到底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周天宇和周蘭要離開橋城，為什麽？
我有些不明白他們怎麽會想到離開的。
難道真如瘋子所說的那樣，周天宇的癌症治好了？可是這種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據我所知，不隻是橋城，就是一線城市的那些大醫院對癌症晚期都是束手無策。
“問題的關鍵就是他的病是怎麽好的，他們急著離開，估計是想隱藏這個秘密。”瘋子一語驚醒夢中人。可若真是這樣那麽老頭和我說那一番話又是什麽意思，他都要和周蘭一走了之了，為什麽還要假惺惺地讓我關照周蘭呢？
他大可不管我，就這麽悄悄離開的。
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小男孩，一刹那我便明白了，周天宇真正放下不下的並不是周蘭，周蘭和一直跟著他，他若是病好了那麽他可以好好照顧他女兒，他真正擔心的是那個小男孩，另一個他！
這種擔心也是多方麵的，一來不管怎麽說，小男孩與他有著那樣的淵源，說是血肉相連也不為過，他會為小男孩的未來擔心。二來他更擔心的是小男孩的存在會給他和周蘭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困擾，於是他們選擇了離開。
他托付給我的並不是周蘭，而是那個小男孩。
“想明白了？”瘋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點點頭，但我還是糾結於他的病到底是怎麽好的，瘋子說既然那是他們想要隱瞞的秘密，那麽就算我問他們也不會承認。
“原來真的有奇跡發生。”我有些感慨，這個時候我已經相信瘋子說的了。
瘋子卻皺起了眉頭，很難看到他皺眉的，平時似乎什麽事情他都滿不在乎，除了無法應對那些要抓他的人，其他的問題在他這兒都不是問題。可是此刻他卻皺眉了，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我不禁又有些羨慕他，能夠感知到別人的心裏在想什麽。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要出大事。”他說。
我咳了一聲：“能不能別神叨叨的，有什麽就直說，我不是你，猜不了你的心思。”
他說道：“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總之最近你出去也小心一點。”
我對他這話很不以為然，我小心什麽，我又能有什麽事？
他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看這樣子又怎麽上遊戲了。
我回了書房，關上了門。
想了想我還是給賀蒙去了個電話，先是問他孤兒院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再就是讓他設法說服周天宇去做一次檢查，雖說我信服了瘋子的猜測，但還是想要證實了一下他的這個猜測是不是對的。
賀蒙很快就接聽了電話。
“潘哥，我查過了，省內大大小小的孤兒院一共九家，都沒有找到符合你說的那些條件的，也沒有查到沈茹月和周天宇這兩個人。”賀蒙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隻是他找到的這九家孤兒院根本不是我要找的。
“嗯，辛苦了。”其實我也沒真抱太大的希望，他們既然要做這樣的事情當然就會想辦法將自己給隱藏起來。
他們早就已經猜到了我會想辦法調查孤兒院。
“對了潘哥，你讓我想辦法說服周蘭的父親去做一次身體檢查，難道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嗎？”賀蒙問。
“這你就別管了，我想看到周天宇最新的體檢報告。”
“好吧，我盡力，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有他這話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他向一都是一個重承諾的人，而且他不會把話說死了。
我在猶豫著要不要把周家父女準備離開橋城的事情告訴他，我又擔心他的嘴快，我這邊一說他便去問周家父女。
“潘哥，還有別的事情嗎？”他問。
我說沒有了，等有什麽消息大家及時通電話。
掛斷了賀蒙的電話我想了想還是又打出去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打給聶嵐的。
“誌強，我在開車呢，有什麽事吧？”聶嵐聽到我的聲音然後問道。
我說道：“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她回答道：“還沒呢，得再等一會。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如果不著急的話就等我回來再說了。”
她都已經這麽說了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我確實是一堆話要對她說，不過我能等。
到了午飯的點，我衝了兩盒泡麵，這就是我們的午餐了。
瘋子沒有吃相，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那麵條他根本就是倒進肚子裏去的一樣，他搞了兩盒我卻隻搞了一盒。
“再給我來一盒！”
他這是吃上癮了，方便麵就有這麽好吃嗎？
“撐不死你！”我嘴裏說著，但還是又給他泡了一盒。
這玩意原本就不值幾個錢的。
“也不知道聶嵐什麽時候回來。”我一麵吃一麵說了一句。
瘋子說道：“她們院裏來人了，現在她正在匯報工作情況呢。不過這一關她怕是有些不好過，這麽長時間了她都沒能夠挖出那家醫院機構。”
我想我應該可以幫助到她，我不是和那些人有過接觸嗎？隻要找到他們那麽聶嵐不是就可以交差了？
瘋子卻是說道：“她的事情你可千萬別摻和進去，對你沒有好處。”
“什麽意思？”我問他。
瘋子看看我：“聶嵐並不想讓他們的人知道你的存在。”
敢情我這個男朋友還見不得光，看來她們院裏應該有不少人想要追求她。隻是真讓我就這麽藏著我的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想多了，她這麽做是為了保護你，你不是一直都以為我是他們的人嗎？實話告訴你吧，我隻是聶嵐的朋友，和他們那幫人我也沒有太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