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早就死了？
我不相信我真的和沈茹月、周天宇一樣是克隆的產物，她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可是她有什麽必要騙我？而且瘋子和那個老頭也都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真的是我嗎？難道他們也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有聶嵐，她一直阻止瘋子告訴我的事情莫非就是這事兒？
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穀底。
“你找死啊！”
我聽到一陣急刹車的聲音，一驚，才回過神來，我竟然在橫穿馬路，還險些讓一輛車給撞了。那司機也是驚魂未定，落下車窗正大聲罵我。
我忙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走回到人行道上。
“潘哥！”杜筱筱突然冒出來，又嚇了我一跳。
“潘哥，你到底是怎麽了？”她看到我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我搖搖頭，原本我是打算一會找她好好聊聊的，可是現在我卻根本就沒有了這個心思，我的心很亂，而這種亂與前些天那種亂不一樣，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關乎到了我自己，那是一種切膚之痛。
“要不去我那坐坐吧！”她這麽一說我才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她的出租屋樓下。
我來不及回答她就挽住了我的胳膊將我領進了大樓裏。
她租的是小一居室的公寓，雖然不大，裝修卻是很上檔次，而且房間布置得也很溫馨很精致。
看得出她是一個追求生活品味的人。
“現磨咖啡，要不要來一杯？”她笑著問，我不置可否。
很快，她就把咖啡給端了上來，一人一杯，冒著熱氣。
“要不要加奶加糖？”
我搖搖頭，端起來吹了吹，抿了一口，滿是苦澀的滋味，這倒是符合我現在的心情。
“潘哥，你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怪嚇人的。”
我沒有說話，又品了一口苦咖啡。
“有什麽心事你就說出來吧，或許說出來了你會好受一些。”她輕聲說。
我歎了口氣，咖啡確實很苦，但我的心裏更苦。
我感覺自己都快要瘋掉了，短短十幾天的時間，我的生活完全就亂了套，而這一切都源於文慧告訴我的那家叫做Future的醫療機構。
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開始懷疑一切我所經曆過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這些經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也不知道我所麵對的這些人誰存在於現實，誰存在於虛幻，即便是現實中，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偏偏我這種感受還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又能夠對誰說。
這時候我才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在和聶嵐通話的時候一直在回避這個話題，或許我的潛意識裏也已經對聶嵐產生了懷疑，我開始有些不相信她了。
看著對我滿是關切的杜筱筱，我不由得又想到了幻境中的她，如今眼前的她真實嗎？
“潘哥，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她讓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筱筱，在你看來潘哥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問她。
她想也沒想就給出了答案：“潘哥，你是個好人！”
收獲好人卡一枚。
她的回答讓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說道：“就這麽簡單？”
她說道：“是啊，這個問題有那麽複雜嗎？如果還要我說為什麽你是個好人的話，那麽你善良，樂於助人，就憑這些就足夠證明你是個好人了。”
我苦笑，卻沒有再說什麽。
繼續喝著咖啡，很快一杯咖啡就讓我喝完了，嘴裏的苦澀蔓延到了心裏。
“筱筱，你覺得自己真實嗎？”我又問了一句。
這回她愣住了：“潘哥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我虛偽嗎？”
我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問你覺得你真的就是你自己嗎？”
她仍舊是一頭的霧水，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如果我說這些天我經曆了很多的虛幻你相信嗎？”
她抿著嘴又笑了：“不信。”
“可我真是經曆了，而且，在那些幻境中有你。”
我這話說完她瞪大眼睛，然後臉又紅了起來：“你該不做是做春……”
她的話沒說完我就猜到她想說什麽了，臉上也是一熱忙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不是那麽回事，我經曆的那些都十分的詭異，怎麽說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
“說來聽聽！”她卻是來了勁兒，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把我的那些幻境經曆都說了一遍，她聽得很認真，臉上的神情也隨著我的那些經曆起著變化。
“所以你都會懷疑我有問題？”這是她聽完之後得出的結論。
我沒承認，也沒否認，我確實懷疑她，而且瘋子也說過她這個人不簡單，隻是瘋子的那些話我沒有告訴她，我一麵說著，一麵留意著她的表情變化，可她的神情是那麽的自然。
我不會看錯，我是個心理醫生，對於人的微表情觀察得也十分仔細。
“潘哥，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有些懷疑還有另外一個我存在了。”她有些唏噓地說。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有著另一個我的存在吧。”我又歎了口氣。
“你剛才說在我叫醒你之前你是在回老家的火車上，那麽你覺得現在是真呢，還是在火車上是真？”她突然問我。
我想了想：“或許現在是真吧！”
我不敢肯定，如果現在是真，那麽我的幻境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離開診所可是有很長的時間了，怎麽又會在診所裏睡著了呢，要知道這其間我可是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假如那是幻境的話，也太過於真實了一些吧。
可如果現在是虛幻，那麽眼前的杜筱筱卻又是那麽真實，是我認識熟悉的那個杜筱筱啊！
“莊生曉夢迷蝴蝶，你現在就處於這樣的一個狀態。”她一臉嚴肅地說。
我看著她：“那我應該怎麽辦呢？”
她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事情太玄乎了，我從來沒有經曆過，更是聞所未聞，不過潘哥，我覺得你隻要守住本心就好了，從你所說的這些來看，這一切都源自那個什麽醫療機構，看這樣子應該是他們怕你查到什麽才故意製造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幻境來，越是這樣你就越要守住本心，隻有守住了本心才能夠看清事情的本質！”
她說著用力地點了點頭，像是給我鼓勁。
我突然發現此刻的她不再像診所裏那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女孩，她長大了，也成熟了。
她說得沒錯，亂花漸落迷人眼，正是因為這些假象讓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有一點，那就是我隻要堅持本心，那麽無論是現實還是幻境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麽區別呢？
至於瘋子和沈茹月說的那什麽我不是我的鬼話，我又何必在意呢？即使我真的不是我，隻要我守住本心那麽我不還是我嗎？
我想明白了這一點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謝謝你，筱筱！”
我伸手去撫了一下她的頭，她沒有躲開，隻是紅著臉低下了頭。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動作有些曖昧了，其實我隻是拿她當個小妹妹，一直我都是拿她當妹妹看。
“我該走了。”我站起來。
她抬起頭，恢複了平常的樣子，握緊小拳頭：“潘哥，加油，你行的。”
她把我送到電梯口，直到關上電梯門，她的身影才消失在我的視線。
走出公寓樓，我長長地出了口氣，我準備回家好好睡一覺，然後明天一早回老家去。
走到小區門口我停下了腳步，不知道為什麽，回來的路上我總是覺得後麵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我，可是我轉過身去卻並沒有發現有人。
身上的手機響了，亂碼，是洛華！
他終於又出現了。
“還不快醒醒，列車就要到站了。”
我的腦子裏傳來洛華的信息，我一怔，這時身邊的場景竟然變了，我還是在那趟火車上，而廣播裏傳來了提醒旅客下車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我問洛華。
“你睡著了，做了個夢而已。”這是他給我的解釋，隻是我有些不相信，事情沒那麽簡單。
不過我還是背起包準備下車，我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是真實還是幻境，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相信隻要揭開了那個叫Future的醫療機構隱藏著的那些秘密，那麽我身上發生的一切也就能夠有了答案。
這就是我要堅持的本心。
下了車，在車站外麵打了輛的士：“去八角亭。”
八角亭是我們縣城一個地名，也算是縣城的一個地標，隻不過是那座亭子早就在十幾年前給拆掉了。在那兒建了一個大商場，而我家就在商場旁邊。
車子在商場門口停下，我付了車費，就準備給父母打電話，他們還不知道我要回來。
不過電話卻沒有打通，聽筒裏一直傳來那句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這該死的網絡。
我上了樓，來到了家門前，敲了敲門，門開了。
站在我麵前的並不是我的父母，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我並不認識。
“你找誰？”她上下打量著我。
“你是誰？”我問她。
她笑了：“你這人真有意思，敲我家門然後問我是誰？”
我呆住了，她家？這不是我家嗎？就算這兩天我再糊塗也不可能走錯家門吧？
“我叫潘誌強，這是我家。”我很冷靜地說。
女人瞪大了眼睛：“你說你叫什麽？”
“潘誌強，怎麽了？”
女人一下子就把門給關上了，我又拍了拍門，女人重新將門打開，不過這時她的神情很不自然，而且看我的眼神中有著一種畏懼。
“你真是潘誌強？”她小心地問。
我點點頭：“有什麽問題嗎？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潘家兒子早就已經死了，死了十幾年了！”她再次把門給關上了。
我早就死了？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我整個人都呆住了，腦子嗡的一下，炸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