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是個空號
整個晚上我都沒有睡好,腦子裏亂七八糟,總是閃過許多零碎的畫麵和一張張熟悉或是陌生的臉。洛華、劉薇、少女沈茹月以及根本就沒未曾謀麵的周蘭的父親。周蘭的父親在我的腦海中隻是一道模糊的人影,但卻又是那麽的真實。
早早的我就去了診所,杜筱筱卻早就到了。
“潘醫生,你的臉色好差,昨晚沒休息好嗎?”她給我泡了一杯濃茶。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和她解釋什麽,那些事情和她也說不著,甚至我懷疑就算是我說了她也不一定會相信。
我讓她幫我取消這周所有的預約,她聽了之後有些驚訝,瞪著大眼睛:“什麽?你也要取消預約?這樣一來這周不是徹底歇業了?我原本還打算將劉醫生的兩個病人讓你頂一下呢。”
“取消吧,我這兩天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辦。”我擺擺手,現在我哪有什麽心思。
筱筱很認真地看著我:“你確定?那我就去通知了,另外,我們是不是這周也不用來上班了?”
我想了想:“每天留一個人在這兒守著,其他人可以休息。”
杜筱筱這才點頭道:“好吧,也不知道你和劉醫生整天都在忙什麽,再這麽下去這診所還能開麽?”我沒有再說話,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
杜筱筱離開了我的辦公室,我掏出電話來給賀蒙打了過去。
“潘醫生,那事兒我查到了,凱內那邊的朋友剛給我回了電話。那個譚姨確定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她老伴死得早,無兒無女,還是以前廠子裏的一幫老人給她料理的後世,將就她賣房子的錢給她辦的,剩下的錢以她的名義都捐給了希望工程,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謝了。”
賀蒙在電話那頭咳了兩聲,像是有點感冒:“客氣了,潘醫生,怎麽就想著查她呢?”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我說我昨天見過她你信嗎?”
“怎麽可能?你該不會是見鬼了吧?”賀蒙的聲音帶著驚訝。
“我還真就是見鬼了,我不隻是見到了她,還見到了一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人。”
聽我這麽一說賀蒙來了興致:“說來聽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孩子沒娘,說來話長……”我才剛剛把開場白說了,賀蒙便在電話裏說道:“這樣吧,這幾天所裏也沒有什麽事,幹脆我就把今年的工休假給休了,我這就去打報告,中午咱們一起吃個飯,我請客,到時你再詳細說來聽聽。”
我沒想到這小子的好奇心竟然這麽重,不過我也想找個人好好聊聊,不然這些事情堵在心頭我也難受。
才掛掉電話杜筱筱又走了進來。
“已經按你說的把這周的預約都取消了,他們都還算好說話,不過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不然他們可就都要跑了。”
我說道:“嗯,辛苦你了。”
杜筱筱白了我一眼:“一點誠意也沒有,真想要犒勞我就來點實惠的。”
我沒有再說什麽,怕她打蛇順棍子。
杜筱筱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劉醫生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為什麽這麽說?”我沒回答,反問道。
杜筱筱拿起我扔在桌子上的煙,取出一支點上。她抽煙的樣子別說還真比我們這些糙男抽煙的樣子看起來順眼得多。
“我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她都沒接,偶爾接電話說話的語氣也和平時不一樣,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我說道:“她是遇到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給她點時間相信她自己會調整好的。”
杜筱筱歎了口氣:“我就是擔心這樣下去你們這診所還能不能開,我可不想再去找工作。”
我笑了:“你想多了,診所是肯定會繼續開下去的,這幾天就隻是事情多了些。你想想,我和劉醫生如果不開診所還能做什麽?”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還真是,不過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能總是消極怠工,我們還指望著提成和獎金呢!”
“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
聽到我的承諾她才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起身離開。
我又打了個電話給孫躍平,我想問問昨晚他和劉薇談得怎麽樣。
“電話裏不好說,晚一點我再聯絡你。”孫躍平的聲音很小,他應該是和劉薇在一起。
才早上十點,離中午還有兩個小時,我準備整理一下病人的資料,電話卻響了,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聽電話,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潘醫生嗎?”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周蘭。”
周蘭?她怎麽會給我來電話,莫不是她父親出事了?
“原來是周姐啊,有什麽事嗎?”我雖然心裏有些驚訝語氣卻盡可能平靜。
“您能來我家一趟嗎?”她問我。
“好,我這就過來。”說罷我抓起外套就向外麵跑去,直接就上了我的小電驢。
很快我就趕到了她的家,一進門我便問:“出什麽事了?”
她穿戴得很整齊,應該是正準備出門又或者剛從外麵回來。
“我父親不見了。”她搓著手,樣子有些著急。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別急,慢慢說。”
她說她父親早上七點多鍾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吵著要出門,問他要去哪去做什麽可他卻什麽也不說。周蘭好容易勸住了他之後就去上班了。到了公司她的心裏卻不太踏實,便給父親打電話,誰知道電話響了半天沒有人接,情急之下她便又匆匆忙忙回到家裏,果然,手機落在房間,人卻不見了。
“那個電話查了嗎?”我問她。
“空號!”她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接著說道:“我就怕他會做什麽傻事。”
“附近都找了?”
“找了,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是上班的高峰期,根本就沒有人留意到他往哪個方向去的。我想報警,可就算報警又有什麽用?我隻能給你和小賀打電話。”
原來她也給賀蒙打了電話。
我向她要了她父親的手機,看到手機上七點多鍾確實是有一個電話打進來,不過回撥過去卻是空號,這也太不科學了。
賀蒙很快就趕到了,他打電話給電話公司問了一下,根本就沒有這個號碼。
“當時我真的聽到他的手機響的,他接電話的時候我依稀也聽到電話裏有人說話的聲音,不會錯。”周姐堅信她父親確實和對方通過話。
賀蒙皺起了眉頭:“這就奇怪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電話號碼怎麽可能打得通電話。”
“現在不是糾結電話號碼的時候,你們快想想辦法找找我爸吧。”周蘭懇切地說。
賀蒙說道:“周姐,你別著急,我這就讓所裏的同事幫著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從周邊的監控記錄裏查到周叔的去向。”
賀蒙說著便給所裏打電話,我則在一旁安慰周蘭。
我問她有沒有聽到她父親和對方都說了些什麽,她說她父親根本就沒有說什麽,隻是偶爾“嗯”一聲,大多都是對方在說話。
賀蒙掛了電話:“周姐,要不這樣,你在家裏等著,我和潘哥開車四處找找,如果他回家了你就給我們來個電話。”
周蘭連忙點頭:“你那邊有什麽消息也給姐來個電話,小賀,潘醫生,麻煩你們了。”
我和賀蒙下了樓,上了賀蒙的車。
“潘哥,這事兒你怎麽看?”賀蒙發動車子。
我說道:“你見過她父親嗎?”
我並沒有見過周蘭的父親,所以我才會這麽問。
賀蒙說道:“嗯,那天見過一次,還有些印象。”
我點了支煙。
“你呢,你怎麽看?”我反問他。
他歎了口氣:“說不上來,太詭異了,老實說我不太相信她父親真接了什麽電話,說不定是老人家在家裏悶得慌想出去轉轉,透透氣。應該是周蘭因為那個合約的事情太緊張了,有些杯弓蛇影的感覺。”
我搖搖頭,我並不這麽認為。
要說詭異,這兩天我所經曆的事情甚至比這個還要詭異,我的心裏都隱隱有些害怕,如果這一切都與那個叫Future的醫療機構有關的話,那麽他們的手段也太可怕了。
“對了潘哥,你說你昨天見到兩個已經死去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賀蒙一麵開著車,一麵問我。我把昨天和孫躍平去凱內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他聽到已經死去的沈茹月竟然以少女的形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忍不住踩了急刹。
“我的天哪,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潘哥,你確定你是認真的,沒和我開玩笑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像在和你開玩笑嗎?”
“可是你們能肯定她就是沈茹月?就憑她長得和沈茹月很像你們就能夠斷定她們是同一個人麽?”賀蒙還是不相信。
不過賀蒙的置疑也讓我冷靜了下來,他說得沒錯,就算那個少女長得和沈茹月一模一樣也不代表她就是沈茹月,電視上那麽多的模仿秀不也是惟妙惟肖與真人本尊極近相似嗎?
“可那個譚姨的事情又怎麽說?”我問道。
賀蒙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就是你們的幻覺。”
“我和孫躍平兩個人都產生了同樣的幻覺?你覺得這科學嗎?”
賀蒙不說話了,看來這一點他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