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同噩夢
“我從未見過如此讓人惡心的城市……”
看著那仿佛從噩夢中展現出來的扭曲陰影，遊魂沉思了半晌，最終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盡管說在這惡心的碼頭周圍呈現的僅僅是一段陰影而已，但是那異乎尋常的螺旋結構和延伸出來的意義不明的觸須依然讓遊魂感到有些不適。
而隨著漁船自動導航緩緩的向碼頭靠攏之後，這種不適就越發的加劇，進而產生一種厭惡的感覺。尤其是當他看到那所謂的碼頭甚至隻是一堆爬滿了未知綠色苔蘚的爛木組成的小小台階的時候，厭惡就變得有些惡心起來。
沒有任何人維持打掃，沒有什麽幹淨的地方存在。粗略一看，就像是從海底浮上來的泥沼城市一般，根本不像是給人類居住的地方。那滑膩而讓人覺得有些腐臭的味道更是讓人覺得生理上的不適應。就連艦娘這種高適應能力的生物都呈現出異常的不耐煩的感覺。
連艦娘這種特殊的生命體都不適應，遊魂深信，隻要這裏的住民腦子還算正常的話就絕對不會呆在這種惡心的地方。
‘換句話來說，這裏的人腦子絕對不正常。’
而腦子不正常的人，做什麽都不奇怪。
握了握獵龍劍槍，那熟悉的觸感讓遊魂感到一絲慰藉。
從火之時代積累下來的經驗讓他很清楚現在應該做些什麽。殺戮已近。
在兩個女孩悚然的目光之中，遊魂盤坐在船艙中開始緩緩的打磨著手中的獵龍劍槍。
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那柄雄奇的兵器散發著一股讓人驚歎的魅力。尤其是那劍尖上跳躍的雷光更是隱隱約約的燒穿了一片迷霧，在這空間中帶來一股古怪的臭氣。
“提督？提督？您這是要幹什麽？”
“做好防範的準備而已。”
防患於未然。
看著那兩個有些膽怯又有些好奇的小女孩，遊魂歎了口氣，緩緩的握住了那柄滿是雷光的殺器。
而在握住的那一瞬間，劍尖上流淌著的雷光就消散一空，滲入到了遊魂的體內，為它的手掌周圍帶來一層朦朧的淡黃色光圈。
“我曾經到過類似的城市裏。”
想了想後，遊魂還是為那兩個一臉‘提督你又要殺人’的女孩們解釋一番。
“不死村莊，法蘭要塞，差不多都是一樣的。那裏麵的人也完全不顧及周圍所謂的生態和環境，也不知道怎麽生產和勞動。城市到處都是扭曲和破敗的痕跡。”
“那人呢？”
“都已經死了。有些是自相殘殺，剩下的被我殺光了。因為他們差不多都已經瘋了。”
“……”
說到底還是要殺光吧？
有些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家的提督，兩個艦娘也是彼此歎息一聲，暗自提高了警惕。
雖然並不讚同遊魂這種見人發現問題二話不說剁腦袋的行為，但是兩個女孩仔細想了想後也是想通了。畢竟遊魂還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這種行為雖然過激了些，但是並非沒有道理。
更何況的是，現在的情景也越發的有些滲人起來。光是看著那長滿了綠苔和水草的碼頭，兩個女孩心中就隱隱約約有些認可遊魂的話了。
正常人可能會在這麽惡心的城市裏呆下去麽？而不正常的人幹出不正常的事很奇怪麽？
‘來了。’
眯著眼睛看著遠方，遊魂觀察到了一個緩緩移動的身影。
那簡直像是從碼頭上匍匐過來的陰影，從遠方逐漸閃現出一朵油燈的黃光。
“又是來到螺湮城的人麽……”
伴隨著一個遲緩的腳步聲一起，嘶啞難聽的聲音也隨之悄然逼近。
迷霧之中緩緩的呈現一個搖搖晃晃的陰影。走在滿是綠苔的碼頭上發出一陣陣古怪的聲音。
在三人略顯警惕的目光之中，幹枯的手掌拿著一盞油燈劃破了迷霧，仿佛活屍一樣皺巴巴的麵孔看著停靠在碼頭周圍的漁船，露出了一個悚然的笑意。
“哦吼吼……讓我看看這都是些什麽人……高大的男人和兩個小女孩……這個組合真是太罕見了……”
誰會在船上承載兩個女人呢？
顫巍巍的提了提油燈，昏黃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一片朦朧迷霧。
古怪的老人看著麵前的三人咧嘴一笑，發出了一陣夜梟一樣讓人渾身發麻的笑聲。
而看著那個提著油燈站在碼頭上的老人，遊魂和女孩們對視一眼，心中的警惕都已經提到了最高點。
“……這裏是哪？”
沉默了片刻後，遊魂看著那個古怪的老頭低聲問道：
“我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隻是一晃神就來到了這，為什麽？”
“這裏是哪？這個問題倒是有一些意思了……如果問這裏是哪裏的話，那麽首先要問的是，你們想要到哪裏，不是麽？”
正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想要去哪裏，你們才到了這裏。
站在爛木碼頭上的老人徘徊者，手中的黃燈吱嘎作響，與周圍彌漫的霧氣糾纏在一起，組成了一副讓人不是怎麽太舒服的惡心畫麵。
“這裏是螺湮城……夢幻之城……希望之城……腐爛之城……哦哦，用再怎麽神奇的詞匯也沒有辦法形容這個城市的神奇。它是如此的充滿魅力，以至於讓無數人在這裏付出了自己的代價。”
“他們想要追求些什麽東西，但是螺湮城應有盡有。他們想要躲避什麽東西，螺湮城依舊會容納。不論是漁民也好，劊子手也好，殺手也好，邪教徒也好，都能在這裏找到屬於自己的小小溫暖，您不覺得這很神奇麽？”
“確實很神奇。”
遊魂不可置否的說道，緊盯著眼前的古怪老頭：
“那麽，代價是什麽？我可不覺得這個世界會有免費的午餐。”
“代價麽？相比較你們獲得的一切，你們所付出的隻不過是些許。代價那當然是……”
古怪的老人看著三個人露出了一嘴黃牙。
看著那駝背的老頭一臉詭笑的模樣，遊魂微微垂下眼簾手掌按在獵龍劍槍的脊梁上。
兩個女孩也隨之摒住了呼吸，昏黃色的電光在無名英雄的指尖流淌，靜靜的等待著審判之時的來臨。
“錢啊。”
“……？？？”
英雄的手掌微微一頓，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