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崔天生,是張天通的頭號小迷弟。
據說當初自己出生後,在一個產房,又因為是一個小區的鄰居,崔天生的父母當時還不知道給孩子起什麽名字。
那時候,孩子隨便起個小名,什麽丁娃,喜娃,牛娃,臭蛋,二豬,狗娃之類的多得很。
舊社會的老百姓認為取個賤名是有好處的。
“賤名”可以避免被不懷好意的人傷害。
因為舊社會的人認為,名字蘊含著一個人的靈魂,所以有人如果要害你的話,就會利用你的名字。
如果取一個“賤名”的話,就不會引人注意,從而保護了自己孩子。
當然,還有一種迷信說法。
因為“賤名”當中,大多都使用的是牲畜的名字。
所以這樣一來,就可以蒙騙“閻王爺”,讓閻王爺誤以為自己的孩子不是一個人類,這樣就不會勾魂了。
在成活率低下的舊社會乃至古代,這個習俗延續了好幾千年。
原本崔天生的父母也要給他起個二狗子的名字,剛好那時候父母發現自己是天生九劫無垢體後,給自己起了個天通之名。
為何不起通天?
那是為了避諱與祖師爺同名。
而有意思的是,崔天生的父母,則是笑哈哈地給自己的孩子起了個天生二字。
打小,崔天生與自己的關係就極好。
那時候,自己是孩子王。
自己有玩具,都會與他分享,而崔天生也會經常把家裏的好玩具拿來與自己分享。
兒時的純真,立即浮現在張天通的心頭。
原本他以為兒時的一些玩伴都已經離開這裏了,沒想到卻在這裏遇到了崔天生。
“呼~”
“嚇死我了。”
何依依黛眉微蹙,看了看崔天生,又看了看張天通,出聲道,“天通哥哥,你們聊,我就先回了。”
張天通“嗯”了一聲,目光一直在崔天生身上。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這個好兄弟,會如此暮氣沉沉。
略微一看,他的臉色更加不悅。
他知道,這小子遭遇了很多事情…
“天哥,你這十幾年去哪了,可想死我了。”崔天生眼眶有點發紅,看著張天通奇裝異服的打扮,又看了看何依依道,“天哥,這位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嗎…?”
天哥不愧是天哥。
十幾年不見,一出現就與極品美女在這裏幽會…
自己出現得也太不是時候了,打擾了他二人的好事。
誰知,張天通的話讓剛剛打開車門的何依依頓時一個趔趄,腳都差點崴了。
“她啊?脾氣這麽差,怎麽可能是你天哥的女朋友?”
“張天通,你給我等著!”
何依依氣急,但有外人在這裏,她也不好發作。
撂下一句狠話後,何依依發動引擎火速離開。
臨走時,那大眼睛之中都綻放著凶光。
她卻不知道,她的火暴脾氣,已經有意無意在張天通麵前收斂了許多。
“咕嚕。”
崔天生咽了口唾沫,腦袋有點發懵。
什麽情況啊?
這樣的美人,天哥竟然視其為糞土?
再看看自己…
想到這裏,崔天生的頭就低了下來。
沒有一絲朝氣。
有的,隻是暮氣。
“兄弟,坐下說話吧,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張天通拉著崔天生坐到了草坪旁的馬路牙子上,夜風吹來,二人就這麽乘著月光坐著…
崔天生苦澀一笑,從兜兜裏拿出了一包三塊錢的劣質香煙,煙盒皺皺巴巴的,遞給了張天通一根。
見狀,張天通沒有說什麽,接過了香煙。
他不抽煙,但兄弟之間,遞煙就得抽。
哪怕是再劣質的香煙,也代表了情誼。
崔天生低著頭,沉默不語,狠狠地吸了幾口香煙。
似乎這香煙沒什麽勁,也似乎他在發泄,在醞釀著什麽…
“天哥…”
“我太難了…”
崔天生醞釀了半天,卻不知從何說起,“哇”的一聲就大哭出來。
哭得像個孩子。
以前他被其他小朋友欺負,都是天哥幫他出頭。
可是後來在上小學的時候,天哥突然輟學消失了。
自此,音訊全無。
現在,在這個吃人的大環境裏,他遇到張天通似乎是遇到了知心人。
越長大,越孤單。
似崔天生這樣過得差勁的人,根本沒有人願意聽你傾訴。
因為你沒錢,沒權,沒勢,你連呼吸都有罪。
“好兄弟,你受苦了…”
張天通吸著煙,那嗆嗓子的味道他很不喜歡,但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兄弟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崔天生,原本是班級裏學習最好的那一批。
當年,他父母是單位的基層人員。
工資不多,但也在這裏按揭了房子,算是小康。
可是後來,她的母親,得了病。
一病不起,家中的情況急轉直下。
父親白天上班,晚上跑出租車,一邊給妻子治病,一邊給兒子賺學費…
崔天生也算爭氣,考上了陽城本地的一本。
因為本地上大學,可以有大量的補貼,還可以照顧父母。
他很孝順,但也很老實。
畢業後,他進入一個公司工作,而且結識了一個女孩。
眼看就要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出了幺蛾子。
那女孩的家長,嫌棄他們家。
公司的少爺,卻一直在暗中與他的未婚妻有染…
直到未婚妻肚子大了,他才恍然知曉。
因為這些年,他跟未婚妻可從沒有管鮑之交啊?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未婚妻的家長,將這一切都怪罪到了崔天生頭上。
都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事情就是這樣。
崔天生怒發衝冠,想要去找少董事長理論,但卻惡人反將一軍,被打折了三根肋骨。
而他,也被掃地出門,還麵臨毆打少董事長被判了巨額債務。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他的父親得知這些消息後,整個人爆發了惡性心髒病現在都在重症監護室。
這一下,崔天生徹底陷入了人生的低穀。
剛剛進入社會的他,哪裏能經受這樣的打擊?
他現在,白天搬磚,做外牆保溫,高溫下一天能賺三四百塊,但也是杯水車薪。
哪怕是一包三塊錢的煙,都要小心翼翼分開七天抽…
“好兄弟,哭吧,都哭出來,就好受些了…”張天通安慰著崔天生,眼中滿是怒火。
夜深了。
兄弟兩麵前的幾元錢的牛郎山也空了數瓶。
張天通看著已經喝醉的崔天生鄭重說道,“好兄弟,你明天起來不用去上班了,哥帶你去報仇!”
“天哥,你…,你別開玩笑了,那茂林集團家大業大,咱鬥不過他們…”
崔天生苦笑著,搖頭晃腦起身,亦步亦趨向著自己的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