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體中心的布控
邢衛東推門進了淩力的辦公室。
不用淩力招呼,他就走到了飲水機旁,取出一個一次性的杯子接了杯涼水一口氣喝光又來了一杯。
“慢一點,別嗆著。”淩力看了他一眼說道。
邢衛東放下杯子,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洪荒之力健身館的老板叫黃亞洲,還真你給猜對了,這個黃亞洲除了這家健身館之外還有一家貿易公司,他的公司和杜洪澤的公司曾有過交易往來。”
淩力眯起了眼睛。
邢衛東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過黃亞洲倒是很少管健身館的事情,平時是一個叫白舒的年輕人在打理,大家都叫他小白。”
“和這個白舒接觸了嗎?”
“嗯,問了他一些江文波的情況,倒是沒感覺他有什麽問題。不過這個人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感覺很陰,怎麽說呢,他個頭不高,瘦瘦的,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看著文質彬彬的,和你說話的時候臉上也一直掛著笑容,可是卻讓人看不透。”
淩力扔過來一支煙,邢衛東伸手接住。
淩力說道:“江文波平時接觸的那些女人都查了嗎?”
邢衛東苦笑了一下:“哪有這麽快,江文波在健身館幹了兩年多,他的客戶幾乎全是女人,沒有一百個也差不多有七、八十,這還隻單單是他的那些客戶,加上平日裏與他有些交往的那就多了去了。”
“那也得查,重點關注那些可能與杜洪澤、張嚴有交集的人。”
範誠開著那輛破奧拓來到了青雲湖公園。
他上了山,在水庫邊停下了腳步。
警方拉的警戒線已經撤了,隻有一條黃色的標誌帶一頭還係在樹上,風一吹,那標誌帶便輕輕飄舞起來。
這兒應該就是江文波溺水的地方了。
範誠輕輕地歎了口氣,江文波是個聰明人,怎麽就做出這樣糊塗的事來。
不用想他都猜到了,江文波一定是想多敲對方一些錢才會和對方約在這樣的地方見麵。
知道了江文波的家事之後範誠能夠理解錢對江文波的重要,也許這小子也是沒有辦法。
殺人得的那四十萬他都給了他姐姐,供他父親醫病。
他想要跑路,跑路是需要錢的。
老話也說了,窮家富路,出門在外多些錢財傍身總是好的。
可是他哪來的錢?他說過他想要躲到國外去,那麽花錢的地方就更多了。
他隻能把主意打到雇他殺人的雇主身上,他一定認為可以要挾對方再掏出一筆錢來,卻不知對方早就對他起了殺心,他自己倒好,主動送上門了。
也是梅映雪他們大意了,若是自己盯著江文波的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範誠知道梅映雪隻是讓兩個小警察盯著江文波的話他肯定會發飆。
但也怨不得梅映雪,她能夠想著派兩個人跟著江文波就已經很不錯了,她又怎麽會知道江文波便是殺害張嚴的凶手?
這也是信息不對稱造成的。
梅映雪對江文波的重視多半還是因為想要通過江文波找到範誠,她根本不會想到江文波會被殺人滅口。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自己以前也破過不少的案子,可沒有哪一個案子會像現在這樣讓他無從下手。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他是警隊的精英,他可以調用很多的資源,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甚至到技術支持都可以為自己所用。
可是現在他隻有一個人,單打獨鬥。
這也就罷了,偏偏自己還成為了犯罪嫌疑人,就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需要東躲西藏,這又為他查案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掏出手機來,開機。
這次沒有短信。
他先是輸入了梅映雪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又把它給刪了。
又輸入了申飛的號碼。
他需要幫助,需要有一個人在關鍵的時候能夠援手,特別是在需要查詢一些資料的時候能夠及時得到結果,那就必須有一個人幫他。
最好的人選是梅映雪,可不知道為什麽範誠卻不想聯係她,或許是不希望影響到她的前程吧。
申飛是範誠最依賴的手下,除了梅映雪範誠能夠相信的也隻有他。
“喂,哪位?”
申飛的聲音在電話裏傳來,範誠咳了一聲:“是我,範誠。”
“範,範大!”申飛顯然很是驚訝,他沒想到範誠會主動聯係他。
“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麵。”範誠說。
申飛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回答道:“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
這小子倒是還爽快。
“下午一點,水上體育中心。”
範誠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聽到聽筒裏傳來陣陣盲音,申飛半天才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
範誠打電話來了,約自己下午在水上體育中心見麵,自己該怎麽辦?是偷偷去見他呢還是把這件事情向局裏匯報?
從個人感情來說申飛不相信範誠會殺人,範誠肯定是被冤枉的。
可是不管怎麽說範誠現在是警方通緝的嫌疑人,自己若是私自去見範誠的話那麽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輕則可能會脫下警服,重則那就是涉嫌包庇了。
申飛走到了譚開山的辦公室門口。
這是他經過了激烈思想鬥爭後做出的決定。
但他的心裏卻十分的忐忑與不安。
範誠於他而言,是良師,是益友,甚至還是一個對他關懷倍至的大哥。
他這麽做真的好嗎?自己這算不算是出賣?
想到出賣這個詞他甚至有些瞧不起自己。
但再想想自己是個警察,不能因私而廢公,不能徇私而枉法。
他長出了口氣推開了譚開山辦公室的門。
“譚局,有個重要的情況要向你匯報……”
一轉眼就已經到了中午,範誠看看表,離自己和申飛約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他隨便找了一家米粉店吃了碗米粉,然後就向著水上體育中心去。
破奧拓在距離水上體育中心大約五百米的中醫院停車場停下,他步行到了水上體育中心對麵的一家咖啡廳。
坐在二樓,正好將水上體育中心的正門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是周二,水上體育中心白天不會有太多的人。
可是他卻發現門口竟然停了好幾部車。
這些車看似停得有些亂,但仔細再看的話就能夠發現,他們占據了幾個重要的路口位置。
有一輛車上還能夠看到有兩個人坐在上麵。
範誠的心緊了一下,難道申飛把自己給賣了?
這讓他的心裏有些難以接受,申飛從進局裏第一天就跟著自己,是自己一手把他帶出來的,可以說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怎麽可能會出賣自己?
但眼前的事實又不得不讓他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沒有再停留,一杯咖啡才喝了一口他就結賬離開了。
他回到中醫院停車場開上那輛破奧拓的時候距離見麵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但是他去義無反顧地開著車子走了。
就在約定的見麵時間還差十分鍾的時候,譚開山和淩力也坐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車來到了水上體育中心附近的一個巷子裏。
“這次行動沒和梅映雪說吧?”譚開山問道。
淩力搖了搖頭:“按著你的意思沒有告訴她。”
“嗯,這丫頭對範誠有感情,要是告訴了她說不定她就會告訴範誠,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把範誠帶回去。”
譚開山掏出一包“硬遵”,遞給淩力一支。
淩力接過來:“你說老範會來嗎?”
譚開山說道:“他肯定會來,他要是不相信申飛也就不會給申飛打這個電話了。”
淩力苦笑:“這不見得,他相信申飛,但他同樣也是一個反偵查的高手,就門口那架勢他若是看不出問題才怪。”
譚開山皺起了眉頭,淩力說得沒錯,範誠確實是個反偵查的高手。
水上體育中心門口的那些車子是譚開山安排的,他願意是把幾個範誠可能逃走的路口給阻死了甕中捉鱉,可淩力這麽一說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天是周二,白天水體中心是不會有什麽人的,一下子停了這麽多車他絕對會起疑心。譚局,我懷疑他不會來了,不,確切地說他應該早就來過了,現在肯定已經跑了。”
譚開山沒有說話,悶頭抽著煙。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是自己太疏忽了,自己隻想著如何布控才能夠防止範誠逃走,可是卻忘記了範誠曾是橋城刑警隊的一員虎將,老刑警,這樣的布置確實欠妥。
看看表,一點差五分。
現在把那幾輛車給調走不知道還來得及不。
淩力又說道:“其實水上體育中心在河麵上,我們當時隻用守住兩邊的橋就行了。”
譚開山看了淩力一眼,心裏有些來氣,自己布置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說,現在盡放些馬後炮。
不過譚開山也想明白了:“淩力,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淩力的臉上微微一紅,他還真是存心這樣的,原本譚開山開會做布置要抓捕範誠的時候他還在替範誠擔心,但當譚開山把方案宣布以後他那顆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他相信以範誠這隻老鳥的行事風格肯定會至少提前半個小時到的,他也肯定能夠看出來水體中心門口那幾輛車有蹊蹺,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