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謝寡婦
範誠的心裏忍不住狂喜,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如果這個江文波就是殺人凶手的話,那麽隻要抓住他就能夠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他決定去找江文波,把事情給弄清楚。
可是他又有些猶豫,自己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甚至還被警方通緝,這樣貿然去找江文波合適嗎?
他想到了梅映雪,這個時候或許隻有梅映雪可以幫自己。
下了出租車,他準備找一處公用電話打給梅映雪,可公用電話卻不好找。
現在已經是手機時代了,誰還會用公用電話?
花錢買了一個二手的手機和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撥通了梅映雪的電話。
“喂,哪位!”那邊是梅映雪冰冷的聲音。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範誠的心裏不禁有些感慨,正準備說話,聽筒裏出現了另一個聲音:“映雪,譚局叫開會了。”
範誠聽出那是淩力的聲音,他趕緊掛掉了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或許這就叫做賊心虛吧,仿佛淩力能夠看到自己似的。
掛掉電話在他看來就像是害怕地躲了起來。
梅映雪對著聽到手機裏的“嘟嘟”聲,微微一愣。
是誰打來的電話,為什麽又不說話?
她應了淩力一聲,拿過手裏的卷宗便出了辦公室,但腦子裏還在想著剛才的那個電話。
她有種預感,這個電話很有可能是範誠打來的。
想到這兒她有一種回撥過去的衝動,不過淩力就在身邊,她便忍住了。
從內心她是不相信範誠會殺人的,範誠是她的師父,她自信比誰都了解範誠,那是一個充滿了正義感,講原則,盡忠職守的好警察。
他是被冤枉的。
是被人設計陷害的。
“映雪,你怎麽了?”淩力問道。
梅映雪這才回過神來:“啊?沒什麽。”
淩力微微皺了下眉頭,梅映雪很少這個樣子,一定是有什麽心事。
“老範聯係你了?”
梅映雪搖搖頭,她並不是有心對淩力說謊,範誠確實沒有聯係自己,剛才那個電話是不是範誠打來的她也不確定。
“映雪,他如果聯係你的話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知道你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但請你相信我們這麽做是幫他,不是害他。老範自己也常常說,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他應該相信我們能夠還他一個清白。”
聽著淩力的話,梅映雪點了下頭,卻沒吭聲。
“他這樣一跑,白的也成了黑的。”淩力歎了口氣。
“剛子,過兩天我會去滇南。”馮子奇遞給肖剛一支煙,幫他點上。
肖剛吸了一口:“莫頭讓你去查那個董一驃?”
馮子奇“嗯”了一聲,自己也點了支煙,噴出一口煙霧。
“你自己小心一點,那邊的情況遠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得多。”肖剛看著自己的這個搭檔提醒道,他擔心馮子奇是不是能夠應對,自己已經這樣了,他不希望馮子奇再有什麽意外。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剛子,倒是你,估計還得委屈一陣子。”
肖剛笑了,不過他的心裏卻滿是苦澀,真的隻是委屈一陣子嗎?要是抓不到真凶那麽自己很可能就會坐實了殺人的罪名,所有的證據都對他很不利,作為一個老警察他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我會用事實證明你是清白的。”
馮子奇一臉的剛毅,這話也說得斬釘截鐵。
“我相信你。”
肖剛收起了笑容,他為能夠有馮子奇這樣的兄弟感到欣慰。
“對了,給你帶了兩條煙,沒了就讓他們和莫頭說一聲。”馮子奇將兩條“福貴”遞給肖剛,肖剛也不說客氣話,收下了。
按著小廣告上的地址範誠找到了東山怡景園。
說是小區,可是卻沒有多少小區環境。
範誠知道東山這一片大多是拆遷安置房,居住環境並不怎麽樣,且嘈雜。
因為是安置房,所以一些業主會把多餘的房子拿來出租。
南苑三棟六樓602號,沒錯就是這兒。
敲了敲門,不一會門就打開了,一個女人站在門口。
“你找誰?”
女人三十左右的樣子,長得卻很是標致,像極了某位電影明星。
“你好,請問這兒有房出租嗎?”範誠問道。
聽到是租房的,女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有,有。”
她指著對麵的那一戶:“喏,就是那套,兩居室,帶家具家電,還可以上網。”
也不等範誠說話,她從門邊的鞋櫃上拿了一串鑰匙:“你先看看滿意不滿意,其他的再說。”
看得出這女人是個爽快人,做事情也很幹脆。
女人領著範誠進了對麵屋。
屋子收拾得挺幹淨的,屋裏的擺設也是井井有條,家具家電看上去也是新的,估計還沒住過人。
“這房子我也是才裝修好,東西也是才置辦的。”女人介紹道。
其實範誠根本就不會挑剔什麽,他隻是需要一個能夠暫時落腳的地方。
“滿意嗎?”
範誠點了點頭。
女人說道:“房租一個月一千五,交三押一,水電費自付,當然我也可以代繳,不過得多加五十塊錢。”
女人倒是精明,會算計。
“行,我租了。”
女人沒想到範誠這樣爽快。
“你成家了嗎?是一個人還是一家人?”
範誠回答道:“就我一個人。”
“這樣啊?”女人有些猶豫了,範誠知道她擔心什麽,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女人看了範誠一眼,似乎真想從範誠的臉上印證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隻可惜好人壞人又怎麽能夠看得出來,那兩個字又沒有刻在腦門上。
“那好吧,這房子就租給你了,不過我得提醒你,屋裏的家夥什全都是新的,愛惜一點,要是弄壞了得賠的。”
範誠又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到那邊簽合同吧。”她說的是對門她的家裏。
進了屋,關上門,女人先給範誠倒了杯水,然後取出了筆和紙草擬起合同來。
看來這女人是第一次當包租婆,否則手裏怎麽會沒有租房合同的樣本。
“身份證給我一下。”女人寫著寫著突然冒出一句。
範誠聽她要自己的身份證愣了一下,若是在以往這並沒有什麽,可是現在自己可是警方通緝的對象,真要把身份證拿出來天知道會不會馬上就被警方給找到。
“沒有。”
“沒有?你怎麽可能沒有身份證呢?”女人瞪大了眼睛。
範誠說他的身份證丟了,正在補辦,估計得等上小半個月。
女人皺起了眉頭:“派出所說了,租房子必須要登記身份證,這樣吧,既然你的身份證在補辦就先去派出所打個證明吧。”
範誠有些無語,自己怎麽就把這一茬給忘了呢?
“你就通融一下吧,要不我多給你些房租?”範誠說道。
女人擺了擺手:“那哪成,一是一二是二,身份證是身份證,房租是房租,要是租房的手續不齊備到時候我可要挨罰的,算了,這房不租了。”
女人這麽說範誠也不好再說什麽,他怕再糾纏下去這女人會生疑,那樣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了。”
範誠站起來就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邊就聽那女人叫道:“等等。”
範誠停下了腳步,心裏不由有些緊張,這女人為什麽要叫住自己,莫非她已經認出自己來了?市局的通緝令應該已經下發到了轄區內的各派出所,不知道派出所是不是也發給了這些出租戶。
要真是那樣,橋城原本就並不大,他範誠就很難找到容身之所了。
除非一走了之,但那並不是他的初衷,他之所以要跑就是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真要畏罪潛逃。
“還有什麽事嗎?”
範誠衝那女人笑笑問道。
他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不要流露出一絲的慌亂。
一個女人在麵對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的時候,一旦她生起了戒備心那就很容易會去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場景或是片段,從而直接把對方想成一個十惡不赦的悍匪。
所以他必須穩住這個女人,不讓她暴走。
“我想了想還是租給你吧,來,簽字,交錢。”
女人突然改變主意了。
這讓範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不禁警惕起來,女人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莫不是她真的認出自己了,想用這樣的法子拖住自己然後報警?
“這個……”
就在範誠不知所措的時候女人說道:“大男人怎麽婆婆媽媽的,愛租不租,不租走人。”
範誠僵住了,腦子飛速地轉動著。
如果自己就這麽走了那麽反而表明了自己心虛。
“好,我租。”
簽合同,付了三個月的租金和一個月的押金,女人把鑰匙交給了他。
“你一個人估計也不開夥的吧?”
範誠點點頭,他當然是不開夥的。
“你要是想搭夥一個月六百的夥食費,你什麽都不用管,吃完抹嘴走人,就在我這吃,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範誠二話沒說又掏出六百元遞給她:“這是一個月的夥食費。”
女人接了過去。
範誠看看女人的屋裏:“你一個人住?”
“我男人三年前車禍死了,就剩下我和女兒,女兒也讓她爺爺奶奶接走了。”女人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落寞,範誠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什麽的,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對了,我姓謝,叫謝婉萍,這兒的人都叫我謝寡婦,看你應該比我年長些,就叫我小謝吧。你呢,怎麽稱呼?”
“我叫沈城,你叫我沈哥就行了。”範誠胡亂起了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