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矮人是必須要忽悠的
“我們就隻能把你送到這裏了啊，蘭恩。”亞爾潘撓了撓腦袋，“那畢竟是泰莫利亞國王，沒有他的召見我們不好進去，而且我們也有別的事情要去辦。”
維吉瑪，王宮外，矮人們一路將蘭恩送到這裏，即將分別。
“很感謝你們，亞爾潘，卓爾坦。”蘭恩說話的時候分別看了一下兩名矮人，“如果不是有你們這群本地人來領路，我也不知道會在路上耽擱多少時間。”
亞爾潘哈哈大笑，而卓爾坦的臉色卻很不自然。
蘭恩注意到了卓爾坦的神色，知道這名矮人很在意自己之前出現騷亂時的臨陣退縮，所以主動寬慰起來：
“卓爾坦，我相信如果當時隻有你一個人的話，你一定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的。但是你有夥伴和兄弟要照顧，這是責任，我懂的。”
蘭恩笑道：“責任有時會讓我們做出有違本心的舉動，但這並不是什麽恥辱，反而更讓人敬佩。”
對於卓爾坦，蘭恩知道這名矮人本性善良，這是少數心懷大愛並能付諸實踐的人。
在尼弗迦德入侵之後，他會在戰爭中收攏難民，無論是老人、女人或者孩子，一視同仁。並且散盡家財去保護他們。
不過他也是社會毒打的親曆者，所以這種善良後來變得圓滑很多，比如他會去搶劫別的難民來幫助自己的難民。
傑洛特在認識卓爾坦的時候對此表現出禮貌的質疑，卓爾坦則表示：我沒法讓自己不去幫助別人，但我也知道自己幫助不了所有人，那就好似往大海裏麵摻一滴水；所以我隻幫助特定的人，免得白費力氣。
蘭恩對這種思想表示讚賞。
聽了蘭恩的話，卓爾坦突然變得更加愧疚了。
蘭恩臉上的笑也變得更陽光了。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跟我說一下你們後續的行程嗎？我之後要去瑞達尼亞拜訪那裏的國王，說不定能夠順路。”
亞爾潘遺憾地拍了拍腦袋：“我要去科德溫，他們那裏出了鬆鼠黨丟我們矮人的臉，我就去幫助他們的國王打尼弗迦德，為矮人掙回名聲！”
卓爾坦倒是很高興：“我要去諾維格瑞做生意，我有幾個夥伴在那裏。不過蘭恩你要去找國王的話，我有情報聽說他最近在牛堡。我認識有大船的朋友，可以走水路帶你一起過去。”
蘭恩對於卓爾坦的幫助卻之不恭，接著又轉過頭來對亞爾潘。
對於這名矮人的決定，蘭恩有著不同看法：
“亞爾潘，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我才說這些的：如果我是國王，我麵對一支來曆不明的隊伍的時候，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去考驗他們，至少要讓隊伍裏麵為我死幾個人來證明忠誠，然後才能接納他們成為自己人，你懂嗎？”
帶領著屠龍小隊遊曆大陸的亞爾潘社會經驗豐富，但是結交的卻多是同樣的泥腿子雇傭兵和遊俠，對於上位者的思想認識是真的不多。
蘭恩知道，這支屠龍小隊未來會對科德溫付出熱誠，換來的卻是猜忌和可笑的“考驗”，最終甚至讓亞爾潘失去了兩名朝夕相處的隊員。
有著屠龍榮耀的勇士，卻死在了國王可笑的猜忌之下，這在北方王國不是什麽新鮮事。
在聽到蘭恩的話之後，熱情的矮人領袖明顯愣住了：“可是我是去幫助他們的……”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科德溫國王的風評，亞爾潘。”蘭恩誠懇地說道，“但是那是個對待非人種族及其殘忍的國王，鬆鼠黨某種意義上算是他自作自受。而你也沒有義務為了他而犧牲自己的兄弟。”
卓爾坦也過來勸說道：“你這個愚蠢的錘頭腦袋！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守護自己的兄弟和朋友就夠了，蘭恩對於那些國王的見解還會比你差嗎？”
亞爾潘肉眼可見地變得失落了。
此時，因為這段對話，蘭恩一行人已經在王宮門口停留很長時間了，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凱拉的身影，顯然是聽到侍衛匯報之後前來接待。
蘭恩假裝往懷裏掏東西，實際上是從【物品欄】中拿出兩枚帶有蘭尼斯特家族紋章的信物。
他分別將兩枚紋章交給兩名矮人首領：“亞爾潘，不管你最後怎麽選擇，我都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如果你遇到困難，歡迎隨時到辛特拉找我，隻要你出示這枚信物，你就能在插著辛特拉旗幟的地方暢通無阻。”
說完這話他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知道辛特拉最近還很困難，可能沒法給你什麽大的幫助，甚至可能還要你幫忙，但是我可以保證你能獲得足夠的尊重和禮遇，在我死前也不會有外人能在辛特拉傷害你。”
亞爾潘變得更加失落了，而卓爾坦則亮起了眼睛，這種紋章到手意味著他可以開辟出一條新的商路，尤其還是在戰爭中的國家，商機更大。
隨後，蘭恩和矮人們暫時分別，在凱拉的接引下走進泰莫利亞的王宮。
他隨行的士兵和侍從們都被安置妥當，因為國王隻想見他一人。
鋼鐵護脛踩在大理石的走廊上“踏踏”作響，兩邊的護衛手持長槍護盾目不轉睛，中間蘭恩還穿過了一個王家花園，裏麵撲鼻而來的丁香花香沁人心脾。
蘭恩不由感慨，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王宮規格的建築中行走了，一時竟然有些懷念。
凱拉很快把蘭恩接引到王宮的會客廳門口，蘭恩朝她點頭致意，推門而入。
弗爾泰斯特，北境權勢最大的國王之一，也是北境最英俊的國王，此刻正背對著蘭恩在烤火。
“蘭尼斯特伯爵。”他輕聲招呼。
“國王陛下。”哪怕對方看不到，蘭恩依舊行了個宮廷禮。
國王轉過身來，蘭恩不由感歎對方果然如傳說一般英俊，竟然不下自己。
房間內此刻有起碼十名侍衛一起盯著蘭恩，在他進來的那一刻，所有侍衛拿著長矛齊齊一跺，發出巨大的聲響。
蘭恩臉上的笑一點沒變。
“坐吧，蘭尼斯特。”國王指了指自己書桌麵前的座椅。
“多餘的話就不要多說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也用對待聰明人的方式來對待你。”
國王威嚴的雙眼直視著蘭恩的獅瞳：“開門見山吧，辛特拉的雄獅，你費盡心思來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費盡心思來見您，是因為察覺到了您的態度。我現在感到不安，卻不是為了辛特拉感到不安，而是為了泰莫利亞，為了北境諸國。”
蘭恩不急不緩地說道：“您冷漠忽視的態度讓懷揣誠意前來的我感到沮喪，但是為了北境，我覺得必須要來見您一麵。”
弗爾泰斯特王笑起來：“你的辛特拉已經快要沒了，伯爵。你想要用花言巧語引誘我出兵幫助你對嗎，你想要怎麽說服我？”
“不是您幫助我，陛下，而是我們互相幫助。”蘭恩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在書籍中看到過一句古話：如果嘴唇沒有了，那麽哪怕一絲涼風都會讓牙齒感到寒冷。”
“如今，辛特拉這兩瓣北境的嘴唇已經快要被撕下來了，到時候整個北境的骨和肉將直接暴露在尼弗迦德的寒風之下。辛特拉在用無數勇士的血來捍衛北境的安全，難道您打算視而不見，任由帝國鐵騎**嗎？”
國王漠然道：“我無意冒犯，但是辛特拉不可與泰莫利亞同日而語，尼弗迦德讓你們沒有還手之力，但是他們不可能入侵泰莫利亞分毫。”
蘭恩長歎一口氣：“可是據我所知，利維亞和萊利亞聯合王國也在遭到帝國的侵害，而與尼弗迦德隔著個瑞達尼亞的科德溫又遭了鬆鼠黨。以您的睿智，想必不會看不出來其中的關聯。”
“尼弗迦德的入侵從來不局限於鐵騎，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包括了貿易和學術，我僅僅用猜測，就能知道泰莫利亞最近的稅務出了很大的問題。”
對於蘭恩提出的這個問題，泰莫利亞王終於沉默了。
他勵精圖治，將泰莫利亞經營成了如今的北境第一強國，自然是有著驕傲的。但是尼弗迦德的打法層出不窮，即使沒有正麵應戰，卻仿佛已經遭到了攻擊。而泰莫利亞想要反擊，卻看不到敵人。
或者說，那些“敵人”正是他自己的子民和貴族，乃至於他自己。
“你的唇槍舌劍將我的每一次進攻都打回來了，事實證明你比我想得還要聰明。真沒想到亨賽特那個家夥論見識還不如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伯爵。”
亨賽特就是科德溫的國王，北境四大國之一。可惜在這一代的傳承似乎出了點問題，反正就蘭恩而言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對他的輕視。
“您謬讚。”蘭恩微笑謙虛。
“按照你的說法，我確實沒有不幫助你們的理由，但是作為一名國王，我要為我的子民考慮。”弗爾泰斯特王說道，“我沒法完全信任你，因此你需要給我們提供一個保障。”
蘭恩做出傾聽的姿勢，表示願聞其詳。
“聯姻，這是最牢固的盟約。”弗爾泰斯特王微微抬高下巴，“我隻有一個公主，但是我有不少私生子，你可以為你的希瑞拉公主挑選合適的丈夫，我會承認他的身份讓他成為真正的王子，以匹配辛特拉幼獅的身份。”
讓蘭恩給希裏挑選丈夫，在弗爾泰斯特王看來是很大的讓步了，這意味著蘭恩盡可以挑出一個草包來以後作為傀儡，而不用擔心辛特拉的大權旁落。
但是蘭恩的獅瞳卻眯了起來，微微發光。
……
就在蘭恩和國王在會客廳內議事的時候，房間外麵的凱拉·梅茲被紅頭發的雅妲公主再次攔住了去路。
“凱拉女士，那個辛特拉的雄獅現在就在裏麵嗎，在跟我的父親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