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有個妹妹

陸遠等人一臉呆滯。

這是除夕了?

怪不得滿城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他們一路北上,皆是馬上行軍,與百姓秋毫無犯,竟然連除夕都不知道!

陸遠微微沉吟,中平六年即將過去,新到來的不是中平七年,而是初平元年。

轟轟烈烈的一年!

這一年裏,天下諸侯將董卓趕到長安,隨即割據自治,大漢由此名存實亡!

陸遜呆了呆:“那,我現在七歲了?”

“對,你現在是真正的男子漢了!”

陸遠重重拍著陸遜肩膀,樂嗬嗬道:“去幫為兄分擔點大事,將士們都不知今夜是除夕,你去與他們同慶!”

他對陳群欣賞有加,現在不宜離開,幸好陸遜可以全權代表他。

陸遜一絲不苟,神色振奮:“對,我現在是男子漢了,我要與將士們一起!”

陸遠一個眼神,許褚連忙跟上陸遜,暗自保護。

陳群看他們的樣子,頓時心頭了然,再次舉杯笑道:“將軍為國操勞,竟不知年關,陳某敬佩!”

“南北驅馳,不知歲月!”

陸遠唏噓感慨:“我輩武夫皆是如此,讓陳兄見笑了!”

陳群連連擺手,將酒水一飲而盡,向外招了招手。

一個白麵書生當即走入客室,年紀不到三旬,容貌很是俊朗,一身長袍看著像是儒士,卻抱劍在懷,目光凜冽。

陳群豪邁笑道:“徐福兄弟,去賬麵上支取十萬貫,給討逆軍的將士們分了!這是陸將軍給自己將士的賞錢,與陳家無關!”

白麵書生抱劍領命,江湖氣十足。

陸遠欠身稱謝,心中暗讚陳群會做人。

十萬貫並不多,但在這年關場景,卻能暖了將士們的心。

而且陳群強調與陳家無關,顯然不想被誤會成收買軍心。

陳群自斟自飲,春風滿麵:“將軍覺得徐福如何?”

陸遠回想一下,笑嗬嗬道:“不卑不亢,氣度不凡,卻殺機凜冽,可見胸中自有韜略,但卻藏著不平之事!”

“將軍慧眼,徐福正是陳某所說的一喜!”

陳群擊掌讚歎:“徐福為人任性好俠,隨水鏡先生學習文韜武略,隻因殺人而被官府通緝,現已改名徐庶。有心投奔將軍,隻要將軍收留,必能成為將軍助力!”

陸遠一怔,剛剛那人竟是徐庶,而且還主動想要投奔自己!

他之前想要收服一人,何其艱難!

看來隨著報紙傳遍天下,他聲名鵲起,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名聲!

典韋甕聲甕氣:“主公,這個徐福,呃不,徐庶和典某很像啊!”

“你們經曆確實很像!”

陸遠滿心歡喜,哈哈笑道:“你去告訴他,官府的事陸某擔下了,但大漢自有法度,今後不可再擅用私刑,所遇不公皆有大軍做主!”

典韋愣了愣,隨即撕下一整條烤羊腿,轉身離去。

陳群呆呆看著典韋身形,由衷感慨:“真壯士也!”

陸遠忍不住笑道:“我等粗鄙匹夫,平時隨便慣了,陳兄見諒!”

意外收服徐庶,確實是陳群送他的一喜,至於徐庶的那點官司,隻要身在討逆軍中,官府中誰敢來管!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陳群神色鄭重:“將軍詩作,陳某都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仗劍殺賊,如果將軍是匹夫,那陳某就不敢再稱讀書人了!”

他說著連連舉杯,豪邁高歌:“秦時明月漢時關,滾滾黃河藍藍的天,壯士鐵馬將軍劍,旌旗萬卷衝長安……”

陸遠不免得意,看來討逆軍聲名在外,陳群也知道他們的軍歌了。

“陳兄,陸某還有個不情之請!”

陸遠嗬嗬笑道:“陸某有心拜訪水鏡先生,卻不得門路,還望陳兄引薦!”

他做事不喜歡拖遝,既然現在隻差司馬徽,就想著一次把事辦完。

“此事簡單,陸兄稍等!”

陳群樂嗬嗬道:“水鏡先生為人,向來不願意參與是非,將軍要是恭恭敬敬求見,他肯定避而不見,陳某找他來吃喝,他反而會高興前來!”

他向外招手笑道:“聽到了吧,去安排下!”

陸遠心中驚奇,牛人果然都有不凡癖好。

他想著讓陳群引薦,是為了禮儀,但聽陳群的意思,禮儀越重,反而越難請人。

不到半個時辰,一個老農走進客室。

老農滿臉皺紋嶙峋,隨意落坐,向著陳群興衝衝道:“好酒好肉,竟然現在才告訴老夫!”

陳群不以為意,笑眯眯道:“水鏡先生,這是討逆軍主將陸將軍,你看看其人如何?”

陸遠怔了怔,這竟然就是水鏡先生!

臥龍鳳雛,徐庶的老師!

但這副模樣,太接地氣了吧!

司馬徽打量陸遠,中氣十足道:“很好,真的很好!”

陳群舉杯笑道:“先生,將軍是性情中人,你要是再當你的好好先生,怕是會惹將軍動怒啊!”

司馬徽眯著老眼,老氣橫秋道:“陸將軍目光澄澈,眉宇硬朗,一看就是殺伐果決,雷厲風行之輩,真的很好!”

陸遠恍然,這果然是個好好先生,不願招惹是非!

他不動聲色,樂嗬嗬道:“先生可知皖城風物?”

既然陳群能被報紙吸引,願意前往皖城,他也想試試司馬徽。

“知道,老夫正想去看看呢!”

司馬徽老臉上皺紋綻放,嗬嗬笑道:“可惜老夫閑散慣了,隻愛躬耕,出不了主意,管不了差事,不知皖城願不願收留!”

“一介老農,需要出什麽主意!”

陸遠哈哈大笑:“皖城宗旨,凡是皖城百姓,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隻要能遵守皖城律法,從不過問別人過往,更沒有願不願意收留一說!”

他心中略微失望,這個好好先生,明顯不願為他出力啊。

司馬徽自斟自飲,慢悠悠道:“老夫如果去耍無賴,什麽都不幹,餓死了怎麽辦!”

“倉廩足而知禮儀!”

陸遠笑意更濃:“隻要臉皮夠厚,哪怕在皖城行乞都不會餓死!皖城百姓人人忙碌,如火如荼,紙張書籍賣遍天下,養幾個乞丐,一點都不難!”

司馬徽老臉一僵,還想問的話全都憋了回去。

按照報紙所述,皖城隻要不被外力攻破,養幾個乞丐確實不難,而且隻要還有把力氣,有點活幹,正常人誰會當乞丐。

“水鏡先生大才,何不出山揚名立萬?”

陸遠忍不住試探道:“如今漢室傾頹,董卓獨霸朝綱,各地刺史不聽調遣,互相傾軋,大漢正需要先生這等人物力挽狂瀾啊!”

“秦室也曾傾頹,最終天沒塌!”

司馬徽自斟自飲,隨意笑道:“天沒塌就好,老夫就一種田的,沒領朝廷一文錢俸祿,賣什麽命啊!”

陸遠被噎了一下,他這套說辭不知鼓舞過多少人心,唯獨在司馬徽身上毫無用處。

不過司馬徽倒也看得透徹,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種田的終究要種田,憑什麽給姓劉的賣命!

他沒再多說,對這種明白人,即便周公吐哺也難歸心。

但憑著司馬徽的名聲,如果能去皖城,就算不為他所用,也能幫他吸引人才。

說不定今後皖城,還能多出幾個臥龍鳳雛!

陳群眉飛色舞,將自己要在皖城開設書院的事情講了一遍,隨即向著司馬徽笑道:“潁川四戰之地,難以萬全,先生當與陳某同去,不可推辭!”

“怎麽見酒就多,多了就瘋!”

司馬徽一臉無奈:“老夫碰上你這酒瘋子,連自己做主都不行了?”

看得出來,陳群的酒量極差,但人緣極好,與司馬徽亦師亦友。

陸遠趁熱打鐵,哈哈笑道:“那麽此事就定了,陳兄與先生同去皖城,陸某安排人手護送!”

不等兩人回話,陸遠又向著周瑜笑道:“公瑾,你來操持此事,務必保證陳兄與先生的安全!另外商行進了潁川,多與陳家走動!”

司馬徽微微皺眉:“怎麽還有商行?”

“先生不必管這些俗事!”

陸遠雲淡風輕道:“先生誌存高遠,種田就好,商行隻是為了大軍的後勤補給!”

“這怎麽能是俗事,這是陳家多少人的性命啊!”

司馬徽長須抖動,終於動容:“將軍身邊除了喬家,哪有世家能夠幸存,現在陳家有用,將軍在這談笑風生,等陳家沒用時,將軍就要揮起屠刀了!”

陸遠啞然失笑:“先生這是什麽話,陸某豈是過河拆橋之人!”

他心中不禁嘀咕,看來自己往日作風,還是給人留下了陰影,空口白牙,終究難以讓人信服。

不過捫心自問,司馬徽說的沒錯,如果潁川到了他手上,他肯定容不下各世家擺布官府,魚肉百姓。

就算對陳群惜才,也依舊會對陳家下手,和之前對周瑜的周家一樣。

司馬徽老臉緊皺,看向陳群:“長文,你怎麽不想想,將軍為何能容得下喬家?”

陳群眯了眯醉眼,一拍腦門,笑吟吟道:“將軍,陳某有個妹妹……”

陸遠似笑非笑:“一個怎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