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讀者回訪表
新人AD在片場的工作主要是以打雜為主。
AD是導演助理的意思，但實際上可以是任何人的助理，是劇組最辛勤的工蜂。
藤原圭正在幫助執行導演西村太郎培訓路人演員，路人演員也就是群演，但是和橫店模式不同，這些演員嚴格來說也屬於電視台的職工，是拿工資的，大部分都在電視台的演技訓練班裏經過簡單培訓。
藤原圭教路人演員走位，配合主演做出種種表現，碰到那種特別劃水和特別想出風頭的路人演員會五次三番地多次警告。
也正是如此，這幫路人演員在拍攝過程中沒出什麽紕漏，這幫人出問題，他和西村太郎都是要挨排頭的。
“西村監督，這是我挑選的路人演員名單，你可以看一下。”藤原圭去找了西村太郎，卻發現這人正靠著牆站立，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西村監督？”又叫了一聲，西村太郎依然沒有反應，藤原圭愣了下，仔細望去，才發現這人站著睡著了。
藤原圭猶豫了片刻，伸手推了他一下，西村太郎猛然驚醒：“下班兒了？”
藤原圭無奈地把演員名單遞了過去，悄聲道：“西村監督，要不要我去幫你買杯咖啡？”
西村太郎歎息著搖了搖頭：“喝不了，咖啡因過敏。”
看著西村太郎那濃墨重彩的黑眼圈，藤原圭隻能在心裏表達同情。
時間一天天過去，《以愛之名》也放到了第七集，製作人手裏還有兩集的存片。
這部電視劇一共十二集，每周放送一集，日韓劇的製作模式都是差不多的，選擇邊拍邊播的模式，通過觀眾反饋來時而進行內容調整。有時觀眾特別喜歡或特別討厭哪個配角，編劇也會酌情地替他增減戲份。
正也正因為這種模式，給拍攝增添了很多不確定性。本來貫穿整個劇本的女二號，結果因為觀眾太討厭了，讓她第三集就下線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主創人員的壓力都超乎尋常的大，無論製作人還是導演，在片場都像火藥桶一樣，幾乎一點就炸。
到了中午，劇組人員也都到了午餐時間，餐食還算豐盛，或許是拍戲需要的熱量大，給創作組員工準備的餐食中一大半都是炸物。
藤原圭吃著蛋包飯和炸蝦，BP機又響了起來，藤原圭拿起一看，是不認識的號碼。
……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你好，這裏是淺川書店。”
藤原圭皺了皺眉，這是家出版社，藤原圭之前還去那裏投稿過。他等了那裏的編輯很長時間，最後編輯出來後隻是讓他把作品複印一下就跑去夜總會了，在投稿過的所有出版社當中，這家出版社給他的印象最差。
“我有印象，請問有什麽事嗎？”
“呃，是這樣的，你之前在我們會社投稿過，一部叫做《白夜行》的小說，你有印象嗎？這本小說，我們認為非常有趣，願意刊登在我們的雜誌《野之呼喚》上，想請您來我們出版社詳談。”
“不好意思，不考慮了。”藤原圭道。
“呃，請問是為什麽呢？您有什麽顧慮嗎？”話筒對麵的人說道，然而這時話筒裏又發出第二個聲音，“電話給我，我跟他談。”
“你好，我是淺川書店的編輯長，你的稿子是我親自進行審稿，我認為非常有趣，想刊登在我們的雜誌上。稿料費的話，我們願意給到五千円一頁，而且一次性支付三章的稿料……”
五千円一頁的稿料費，對於新人來說已經是非常高的價格了，最起碼比春秋社給的高。
但是事到如今，也無法更換門庭了，合同已經簽好了。
藤原圭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小說已經和春秋社簽約了，哪怕您給我一萬也沒辦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發出一聲歎息，“那好吧，真的很遺憾，打擾您了。稿子我們會銷毀的。”
掛掉電話，淺川書店的編輯長有些憤怒地看著站在身後的編輯。
那名編輯有些忐忑不安，眼睛一直望著鞋尖，感覺自己受到了無妄之災。
這份名叫《白夜行》的稿子是什麽時候收的來著，壓根兒就沒有印象，隻記得影印過後直接放在一旁了，好像也一直沒有怎麽看過。
但是不知道什麽機緣巧合，那份稿子被編輯長看到了，編輯長看了四章和大綱，便要求聯係這位作者，表情甚至有些興奮，甚至還責怪手下編輯為什麽這麽好的稿子沒有送到連載會議上來。
編輯長瞪了那個胖編輯好久，忽然一聲長歎：“算了，沒事了，緣分這種事情沒了就是沒了，抱怨也沒用，你回去工作吧。”
那名編輯這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向部長鞠了一躬，趕緊回到自己工位上去。
不過是看丟了一份稿子而已，部長至於這樣嗎？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
新一期的《乾坤春秋》終於發行了！
春秋社第一時間寄了樣書，藤原圭先是翻開了目錄，找到了《白夜行》所在的那一頁，然後翻到了那一頁。
雜誌社也算有心了，還給他的小說繪製了精美的插圖，是路燈下一個小男孩牽著一個小女孩手的倒影，看上去意境淒美，也算是給讀者的一個關於劇情的暗示。
藤原圭從雜誌裏抽出“讀者意見調查表”，對著那張表盯了好長時間。
每一份《乾坤春秋》雜誌裏都會有一張這樣的回訪表，有的讀者會填寫表格，寫出自己最喜歡的作品，再寄回到雜誌社。
這種回訪表模式是跟漫畫雜誌學的，為了能第一時間掌握讀者對小說的真實反應。
大部分作品的命運就是由這一張張反饋表決定的。
反饋表的數據一共分為三輪，第一輪是“速報”，指的是雜誌發行後，統計收到的前一百張訪問表的結果。
第二輪是“小正”，也就是大約一周後，在收到的所有訪問表中，抽取五百張，進行統計。
第三輪才是“全統計”，是下一期雜誌發行後，開始統計上一期雜誌的全部訪問表，這時的調查結果是最精確的，但也過了時效性。
所以在編輯部的眼裏，小正的結果是最重要的。
差不多到了明天，速報的結果就應該出來了，不知道結果怎樣……
藤原圭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