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為國為民大明君
進入朝歌城之後，聞仲的確發現了許多和當初他離開時不同的地方。
比如，這一路上，他時常聞到的那股濃鬱香氣，那香味，讓士卒們都不停的吞咽口水，目光遊離，應當是在做什麽好吃的；當然，還有河道旁聳立著的那一座座張牙舞爪，長著幾個大木翅的古怪房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如今正處於耕種的季節，可那些農戶們，居然一個都沒有下田，而是三五成群的在路邊說閑話。
這樣的情況，讓他覺得，這一切，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
畢竟，農耕為國本，若是一個國家的生民們，連農耕都不重視了，那基本上，也就等於是完了。
至於釋放奴隸，啟用費仲和尤渾這些底層臣子，聞仲卻不覺得算什麽大事。
原因很簡單，在大商待了這麽多年，經曆了那麽多的興衰榮辱，他已經看清楚了，當今天下之大弊，便在於奴隸和權貴世家這二者的身上，權貴高高在上，普通人沒有上升的通道，至於奴隸，生活得更是慘不忍睹。
更重要的是，就他調查發現，大商如今的奴隸數量，已是遠遠超過了權貴和普通生民的數量，這個問題不解決的話，那麽，倘若是奴隸之中站出來一個人，一振臂高呼，那麽大商就真的危矣。
當然，還有一個弊端，那便是四侯鎮封四方之策，也很有問題，四侯名義上是侯，可實際上，卻等同於是小國王，擁兵自重，不聽調令也不聽宣令，隻是名義上保留了一個遵從大商的名頭罷了。倘若大商國力強盛，他們或許不會做什麽，可大商一旦出現什麽亂象，那麽這四方封國，毋庸置疑，便會趁機侵占，甚至，幹弱枝強！
“這麽說來，國防長是想要我給你一個解釋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一個解釋，你來聽一聽，我和左相，孰對孰錯……”
帝辛聞聲，坦然一笑，淡淡道：“其一，左相說朕釋放奴隸，奴隸人行走於街頭，可他是否說過，這些獲得自由身的奴隸，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曾為國平叛的玄鳳軍將士，是昔日在左相府邸中，供奉他和他家那幾口人的奴隸呢？左相一家上下，不過區區十餘口人罷了，用得著，動用上萬名奴隸來供奉嗎？到底是我驕奢，還是左相驕奢？”
“其二，左相說因朕之故，民不事耕種，那他可否說過，而今，已是耕種結束之季！生民們操勞耕種許久，如今，地已開墾，為何不能坐下來好好的休息修習？如果這也是錯，那我希望，大商處處皆是這樣的錯……”
“大王，這耕種季節，怎麽就結束了？據我所知，耕種，不是需要很久嗎？”
而就在這時，不等帝辛將話說完，聞仲便迷惘的看著帝辛，疑惑發問道。
“太師……不，國防長，那都是過去的老曆史了，前段時間，大王發明了受德犁，哪怕是以人力，翻耕開墾田地的速度都快了數倍，倘若換做牛力或者馬力的話，那速度就會更快上數分。”
還不等帝辛開口，商容已是大步向前，朝聞仲拱了拱手後，主動替帝辛解釋道。
“此言當真？”
聞仲聞聲，臉上立刻露出濃烈的欣喜之色，不敢置信的看著商容道。
“是與否，國防長一問這些生民們便知。”
商容輕笑一聲，向路邊圍觀的那些朝歌城之民們看了眼，緩緩道。
“那受德犁，可好用了，我跟俺爹兩個人，一天能耕好幾畝地，比以前快多了！”
“用了牛更快，我家的牛一天能耕十幾畝地，我想好了，多養幾頭牛崽子，等來年開春，往外租牛，也能賺一筆。”
“大王英明啊，那受德犁，實在是好東西！耕地沒那麽累了，活得也能輕鬆點兒了……還能說說閑話，這要是放在以前，實在是連想都不敢想啊！”
朝歌城之民聞聲，臉上立刻露出了濃濃的欣喜和崇拜之色，你一言，我一語，道。
聞仲聽著這七嘴八舌聲，微微頷首。
他看得出來，這些生民們，的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這是演不出來的。
“左相，你隻跟我說民不事耕種，卻不告訴我受德犁之事，這便是你的不對了！”
念及此處，聞仲看著比幹，有些不悅的冷冷嗬斥了一聲。
比幹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要反駁，可是卻說不出一個字兒，因為，他就是在故意混淆視聽，來抹黑帝辛。
“國防長稍安勿躁，待我將所有事情，一件一件說完了，你再來評判左相和武成王其人也不遲。”帝辛淡淡一笑，緊跟著，道：“其二，你說朕助漲奢靡之風，不就是炒菜嗎？難道，我輩生靈，連吃點兒好吃的都錯了？你們說，炒菜好吃嗎？”
“好吃！”
“炒菜是真好吃，就是舍不得經常吃！不過，那鐵鍋真好用！”
帝辛一語落下，四下應聲立刻如雲，比剛剛還要更響亮幾分。
至於原因，無他，因為炒菜是真的好吃，尤其是吃了炒菜，再吃以前的菜，簡直味同嚼蠟。
聞仲微微點頭，心中對此事，也算是有了計較。
“其三，左相說朕啟用費仲、尤渾這兩個奸佞，但國防長你可以去檢查這兩人的府邸，看他們府邸中可有奴隸，看他們家中，存糧幾何，一看便知！”
而在這時，帝辛又說出了第三點。
聞仲微微點頭，對於費仲和尤渾，他並不陌生，大軍征伐北海，與朝歌城交流的糧草和文書，都是這兩人負責的。
倘若，當真是盤剝之輩，那麽大軍的糧草，必然早見端倪，文書也定然是寫得錯漏百出。
但大軍之糧，盡皆幹幹淨淨，文書也是簡潔明了，這絕對不是奸佞之輩所能夠做到的。
“其四，你說朕修建諸多古怪之物，那古怪之物，名曰風車，可盛水灌溉澆田，可碾磨穀物，功效頗多，方便於民！效用如何，你們來說說……”
帝辛聞聲，看著周遭那一眾朝歌城之民，大聲道。
“好！”
“風車方便！碾磨出來的麥麵，更細膩，比舂出來的好吃！”
“風車一轉，水就澆到田裏了，那份方便，就別提了……”
一語落下，朝歌城之民立刻大聲附和。
而且話語出口時，他們臉上更是露出奇異之色，若非今日言及，他們自己都沒發現，生活居然已經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
“這些舉措，的確都是大利生民的好事！”
聞仲撚須頷首，讚歎連連，看向比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不悅的冷色。
比幹此人，話隻說一半，隻言及改變，卻不告訴他這改變帶來了什麽，這正是混淆視聽，其心可誅，擺明了是在撩撥自己和大王之間的關係，讓他們君臣之間產生嫌隙。
大王，哪裏是比幹所說的昏君暴君，他是明君！我大商，中興有望！
“左相說朕沉湎色.欲，更是笑話，朕年富力強，喜歡漂亮的妃子，想為我大商留下幾個後人，何錯之有？國防長，你說這是錯嗎？”
緊跟著，帝辛再度發問。
“這個……自然不算……老夫年輕時，也是如此……”
聞仲搖了搖頭，苦笑著自嘲了一句。
少年慕艾，這是常態，這世上，哪個男子不喜歡漂亮的女子。
這一切種種，隻說明了一件事情，大王的確非但不是比幹和黃飛虎口中的昏君和暴君，恰恰相反，大王是明君！
真真正正，為國為民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