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立夏（6）
“藍怪雪月城被稱為江湖第一城了，但是武城的名號仍然屬於無雙。”蘇喆坐在一處路邊茶鋪的木板凳上，周圍霧氣氤氳，搭著白毛巾拎著茶壺的小二一邊幹活一邊叫喚著：“熱騰騰的鮮花餅馬上就要出爐嘍！”
街道兩旁都是些酒樓茶鋪，叫賣聲不絕於耳，頭上戴著花環的賣花女孩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縱馬而過的白衣少年腰間配著的華美長劍一看便是一指便能敲碎的花把勢，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江湖第一城。
這些人難道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客官，您要的鮮花餅來了。”小二捧著一個木盤走了過來。
蘇喆手指輕輕一抬，一枚銅幣彈射出去，撞在了那木盤之上，那小二手中的木盤立刻脫手而出，連著那鮮花餅一起飛了出去。蘇喆急忙起身，接過那木盤網上輕輕一舉，便接回了那鮮花餅。
小二輕籲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抱歉，客官，我……”
“麽事。”蘇喆揮了揮手，隨後坐了下來，伸手拈起了那鮮花餅，還未入口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他微微一笑，心想若是女兒來了這裏就好了，她最愛吃這些甜食了。他咬了一口餅，又喝了一口茶，坐在那裏正琢磨著，方才那小二卻忽然在他麵前坐了下來。
“方才那一下，是客官你悄悄動的手吧？”小二衝著蘇喆眨了眨眼睛。
果然是扮豬吃虎。蘇喆伸手握住了身旁的佛仗。
“客官你這樣的，我見多了。一定是慕名而來的江湖人，以為這雪月城個個都是高手，可是我們雪月城的外城，都是些長居此地的普通百姓罷了，隻是受內城那些高手庇佑，日子過得比外麵要舒坦些罷了。”小二笑道。
“內城，外城？”蘇喆微微皺眉。
小二點了點頭，隨後伸手一指，指著那遠處高聳入雲的高閣：“登天閣外，仍是凡城，過了登天閣，方能見雪月。”
“見雪月？撒意思？”蘇喆問道。
小二微微一笑，雙手抱拳，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雪月城豈是普通人想拜訪就能拜訪的，闖過五層，就能進雪月城一觀了。”
“一共幾層？”蘇喆問道。
“一共十六層，若能闖過十六層，百裏東君都能收你做徒弟。”小二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蘇喆，“兄台，你這年紀……大了點。”
“哈哈哈哈。”蘇喆喝盡了碗中之茶，放下了三枚銅板，握住佛仗起身離開。
“客官，鮮花餅兩個銅板，普洱茶兩個銅板，應該是四個銅板。”小二問道。
蘇喆終於確定麵前這個小二真的隻是個凡人了，他用手輕輕地敲了敲桌子：“還有一枚，盤子下麵粘著。”說完之後，他便朝著那登天閣慢悠悠地走去，一邊走著一邊丟了一粒檳榔進嘴裏。而就當蘇喆快到走到登天閣之前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微微側首。
隔壁酒樓二樓上掛著的風鈴隨風輕輕吹響。
“不歡迎我登閣？”蘇喆笑問道。
“你再往前走一步，蒼山之上會有一劍下山，震得這滿城花落。我不想，收拾起來很麻煩，很花錢。”來人輕歎一聲。
“俚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裏什麽時候變成個戀財紫人了？”蘇喆幽幽地問道。
“說來話長，我請你喝一杯風花雪月，便到此為止吧。除非，你想見的人，不是我。”來人回道。
蘇喆笑著轉過身：“我來此當然是來找你，槍仙，司空長風。”
東歸酒肆。
一壺風花雪月被小二端了上來，司空長風主動為蘇喆倒了一杯，蘇喆則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酒肆：“東歸，莫非這個酒肆係他……”
“他回來後便長居此處，隻可惜他很少回來。雪月城三個城主，一個雲遊四海，一個癡迷劍道，隻有我一個當家的。”司空長風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語氣中滿是愁意。
“當家的意思是，有一個家。”蘇喆笑道。
“你一個暗河殺手，怎麽說起這種溫情的話來了？”司空長風微微皺眉，“說吧，你來雪月城有何事？聽說最近暗河發生了一些變故，變天了？”
蘇喆眯了眯眼睛：“司空層主說得模糊，其實心裏清楚的很吧。”
“雪月城也有不錯的情報組織，天下大事，縱然不如百曉堂那般無所不知，但暗河龍頭變首這樣的事還是知道的。蘇昌河讓你來的？讓我們雪月城以後不要插手你們暗河之事？”司空長風摩挲著手中的酒杯，“回去告訴他，別做夢了。暗河落到他這個瘋子的手裏，遲早有一天，我們是要一戰的。”
“誤會了，是蘇暮雨讓我來的。”蘇喆歎了口氣，“看來我們新的大家長在江湖之上風評確實不好啊。”
“蘇暮雨？”司空長風一愣，“他有何事？”
“早你打探點消息。”蘇喆喝了一杯風花雪月，眼睛一亮，“則酒不錯，讓我帶一壺走？”
“消息？”司空長風惑道，“要消息難道不應該去找百曉堂嗎？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他嗦你資道。關於影宗，關於易卜。”蘇喆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聳了聳肩，“我隻是個帶話的啊。”
“那個老禽獸啊……”司空長風冷哼一聲，“我確實和他有過過節，離開天啟城之前，我把他揍了一頓。”
“哦？”蘇喆放下了酒杯，“這麽大的事，暗河卻不知道。”
“你們當然不知道，天啟城的朱雀守護，和影宗宗主當街決戰，這樣的事傳出去豈不是皇族之恥？隻可惜啊，我在江湖之上少了一樁顯赫的戰績流傳啊。”司空長風略帶遺憾地說道。
“司空城主一槍破孤虛陣的戰績，已經足夠名揚天下了。”蘇喆又喝了一杯風花雪月。
司空長風神色微微一變，隨後便換了個話題：“你們要查影宗做什麽？據我所知，暗河從未有參與過任何關於天啟城的鬥爭？”
“蘇暮雨說，不要問。”蘇喆笑了笑，“不知道司空城主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