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兩小無猜
明溪村的廢品回收站就在村外的路旁，搭著防雨的鐵大棚，地上都是各種五顏六色的塑料袋、紙屑和繩子，看上去髒兮兮的。
硬紙板的招牌掛在牆上，寫著「廢品回收」幾個大字，字跡歪歪扭扭，大小不一。
大棚外停著一輛和趙四爺爺同款的人力三輪車，大棚裏放著一台超大的磅秤，非常顯眼，旁邊還有做飯的炊具，鐵架子上的臉盆。
整整齊齊地堆著像是小山一般高的紙殼，牆角裏放著各種鐵條、鋼材，還有各種報廢電器。
這一家廢品回收站是一對老年夫婦開的。
與其說它是回收站，倒不如說是廢品中轉站合適一些，這裏回收的廢品也會賣給上遊的回收商，而上麵的也要看大廠商的報價。
所以廢品的回收價格也並非是固定的，而是會浮動，這取決回收商的回收價格，有時候為了一毛錢或是幾分錢的差價而跑到大老遠的回收站去賣廢品也是常有的事情。
趙四覺得紙殼的回收價格比往日低，就沒賣，塑料瓶和易拉罐的價格不錯，就馬上出手。
相比於滿街都是雞鴨糞便的鄉間土路，程黎更喜歡這兒，來回地踩著塑料袋，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程明則開始了他的尋寶之旅，雖然都是些報廢的電器，但還是能淘到好東西的，比如黑白電視機大部分是顯像管壞了。
有的是屏幕壞了，還有的是接線壞了，問題雖然五花八門，但修理起來也沒那麽難。
玩膩塑料袋的程黎跑過來抱著程明的腦袋，前後搖晃地問道：“哥，你在幹什麽啊？”
“我在撿垃圾玩。”
程黎立刻鬆開了手，後退了一小步。
“突然怎麽了？”
“就有一種哥哥變髒了的感覺。”
“哦哦，發現了好東西。”
一口鏽跡斑斑的衛星鍋，有線電視線比起衛星鍋來說，頻道少，每年都要繳費，收費有點高。
而衛星鍋能接收到外省的台，頻道多，尤其是有很多播放日本動畫片的台，一次性收費。但信號有時候會不穩定，使用時也會有很多不可意料的意外因素。
廢品回收站的老爺爺，姑且稱之為站長吧，也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
程明拿的這個壞了顯像管的黑白電視機就比較貴。
但衛星鍋倒是以廢銅爛鐵的價格賣給了程明。
看到磅秤，程黎就忍不住往上麵踩一踩。
程明拿起一個25kg的砝碼加在稱頭上，再緩緩移動標尺杆上的遊砣，直至磅秤平衡。
“25加8.2，33.2公斤，小黎，你是不是零食吃多了，有點變胖了？”
“哪有！之前稱了體重才33公斤。”程黎舉起手，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摩擦著說道：“就重了這麽一點點。”
以妹妹一米三幾的身高來說，這個體重非常正常，程明隻是想讓她能管住嘴，少吃一點零食。
“機會難得，小憐也來稱下體重吧。”程明提議道。
趙憐乖乖地站在磅秤上，不自覺地低下頭。
程明拍了下她的後背說道：“不要彎腰駝背的，站直，挺胸抬背。”
程明把標尺杆上遊砣微微左移才再次達到平衡，身高差不多，但足足輕了五公斤。
“這麽輕，一看就是沒有好好吃飯，挑食可不好啊。”程黎雙手抱臂搖頭說道。
“不會說話就別說，輪不到你這個挑食大王說這個。”
別在傷口上撒鹽啊，都沒有挑食的條件何來挑食一說。
程明的手想去抓住妹妹的頭，逮住她跟趙憐道歉。
結果程黎低下頭跑開，躲開了程明的摸頭殺，雙手抱著頭頂，嫌棄地說道：“哥你先去洗了手再來碰我。”
“對不起，我妹妹她不太會說話。”
趙憐撅起小嘴，毫無感情波動地說道：“沒關係，我沒放在心上。”
這可不就是生氣的表現嗎？
“不過你真得多吃一點，太瘦了。”程明摸著趙憐的頭說道。
妹債哥還，妹妹闖的貨隻能由他這個哥哥來擦屁股。
目標就是讓趙憐染上挑食的惡習。
程明膝蓋後的膕窩突然被踢了一腳，回過頭去，隻見妹妹一臉不爽地看著他。
“又咋了？”
“別摸了，都快把別人的頭給摸禿了。”
趙憐的發量確實是不算很多的類型。
“你嫉妒了？安心啦，我有兩隻手來著。”
程明把右手放在妹妹的腦袋上，左右開弓，來回撫摸。
“哼哼，我的頭發比她好吧？”
程黎仰起頭，鼻孔裏漏出輕微的氣息，一臉的驕傲，怎麽連被摸都能分個高低勝負啊。
“現在不嫌我手髒了嗎？”程明煞風景地問道。
生怕程明的手突然離去一樣，程黎抓著程明的手說道：“反正都已經髒了，回去之後洗個頭就好了。”
來的時候，三輪車後麵裝滿了廢品。
回去的時候，三輪車是也裝得滿滿的，程明買的黑白電視機、衛星鍋以及一些其他的零部件，以及沒賣掉的紙殼，不知道是去賣廢品，還是去買廢品的。
返程的路上，程明就沒再背著程黎，讓她躲著地板上的髒東西走路。
看著自己買的東西，程明頗不好意思地撓著臉頰說道：“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要不我來騎三輪車？”
“沒事沒事。”
途經全村唯一的一家小賣鋪時，趙四停下車，從兜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裏頭裝著現金，沒有錢包，又怕錢丟了，就用塑料袋來充當簡易錢包。
“給你們錢，去買點吃吧。”
“不用了，爺爺，我現在還不餓。”趙憐拚命地擺手搖頭拒絕。
“好啊。”程黎滿口應下。
程明輕敲了一下妹妹的腦袋瓜子，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給我客氣一點啊。”
“小憐，這個時候就接受你爺爺的好意吧。”
程明接過錢，領著兩人進入小賣鋪。
有時候接受給予和善意才是最大的尊重。
但店裏的零食實在不多，考慮到待會就要吃大餐，不能吃太重口和油膩的東西，免得待會沒食欲。
就給兩人分別買了一包qq糖，口味不同。
程黎是很講究吃的，要吃就要吃得最滿足、最完美。
所以就打起了趙憐手裏的qq糖的主意。
“喂……”
程黎朝著趙憐喊了一聲，但趙憐壓根不理睬。
“那個……我們換著吃吧？我一顆還你一顆。”程黎直接擋住了趙憐的去路說道。
“我不叫喂，也不叫那個，我叫趙憐，喏，給你。”
趙憐拿起一顆qq糖遞給程黎，程黎探過頭，直接一口吃下。
手指感受到微微濕潤的趙憐迅速收回手，驚嚇地說道：“你突然幹什麽啊！”
“也給你一顆，張嘴啊……”
程黎也拿起一顆qq糖遞向趙憐嘴邊。
“我自己有手的。”
但程黎安全沒聽見趙憐的話，小手慢慢靠近，qq糖已經抵在她的嘴唇上，隻待她張嘴。
沒有辦法的趙憐隻好不好意思地張嘴吃下。
“好吃吧，好吃吧。”程黎興奮地問道。
“嗯。”小臉微紅的趙憐弱弱地應道。
一人一口分吃完零食。
她們的關係好像不用程明瞎操心來著，也是，都是小孩子，自有一套自己的相處之法。
趙憐還沒經曆家庭的大變故，自然也沒變成生人勿近的小刺蝟，把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程明哥，林姐姐什麽時候來啊。”
趙憐對林靜怡這個漂亮大姐姐還是念念不忘。
“下周吧，下周我就帶她過來。”
吃完麥當勞之後應該還有時間來一趟這兒給趙憐也過個兒童節。
“林姐姐，該不會是林靜怡吧？”程黎警覺地問道。
“嗯，沒錯，就是她。”
“什麽，那我也要來！”
趙憐前世和這兩人完全沒交集，現在就這麽早認識上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應該算是好事吧。
“哥，背我，我累了。”程黎忽然停下腳步說道。
“剛才吃東西的咋不見你累呢？”
“正因為吃完了，所以累了。”程黎有理有據地說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