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1章 英雄道
“行了，一邊玩兒去吧。”
“你這小家夥大概率能活到畢業，到時候來鎮妖關走走，曆練曆練。”
有些敷衍的和餘生說了兩句，顯得自己並不是拔屌無情的人，鍾玉書果斷起身，向孫聞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嘟囔著：“敢搶老頭子我的生意，今天我就替孫狗熊好好收拾收拾後輩。”
不知為何，看著鍾玉書這殺氣騰騰的樣子，餘生突然對孫聞有些憐憫。
總感覺……孫聞要出事兒。
遠遠地看著鍾玉書一把摟住孫聞的肩膀，就這麽拖拽著，向遠處走去。
任憑孫聞如何掙紮，反抗，都沒有用。
角落裏，兩人嘀嘀咕咕半天。
孫聞的臉上寫滿了抗拒。
最終，鍾玉書心滿意足地起身，拍了拍孫聞的肩膀，一臉來自長輩的慈祥，善良。
而孫聞則是哭喪著臉，卻要硬生生的擠出些許笑容。
心情好起來後，鍾玉書的心胸都變得寬廣，路過許元清，林閣主身邊時，還不忘衝著他們笑笑。
兩位互相對跪著的中年人終於站了起來。
並且，在起身的第一時間，按住了遠處的趙子成。
進行了長達數分鍾的友好交流。
原本氣氛凝重，壓抑的鎮妖關，此時卻難得的充滿了歡聲笑語。
但所有人都隱約發現，這一屆的墨學院新生，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在許元清的指派中，餘生也加入了後勤當中。
看著一名名重傷昏迷的士兵，有些茫然。
兩個小時過去。
鎮妖關上，煥然一新。
屍體，傷員全部被運走，緊接著是一批專業人員拿著刀具，熟練的分解著妖獸。
挖出一顆顆妖晶，妖核。
最終把屍體分開。
再次運走。
一切都有條不紊，異常熟練。
親眼見證了一場大戰過後的完善工作，眾人心情都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原本對鎮妖關，他們是向往，好奇的。
並且覺得很新鮮。
但現在，如果真要讓他們說的話……這裏，冰冷，但卻有溫度。
冰冷來自於妖族。
溫度……
來自戰友。
天已黃昏。
“相比於往屆學生，你們是幸運的。”
“至少你們登關時，沒有戰亂。”
“但同樣，你們也是不幸的，因為你們目光所見，沒有戰場上的熱血，而是當一切結束後，那種淒涼，哀傷。”
“現在，入學儀式，最後一項。”
“走英雄道！”
“下關！”
許元清看著自己麵前站成一列的學生，平靜說道。
隻不過說起英雄道時，停頓了一下。
遠處，那數不盡的戰士們，目光全部落在幾人身上，默默地注視著。
深吸一口氣：“英雄道，我沒有資格說。”
“你們……自己去看，自己去聽，自己……去感悟。”
“用你們的心！”
說完，指向不遠處的一處階梯。
通往鎮妖關的階梯有很多，運送物資的，處理妖族的，甚至……收屍的。
但隻有兩處，亙古不變。
薪火傳承路。
新人登關。
英雄道。
傷兵退關。
在這種有些壓抑的氛圍中，遠處的鍾玉書突然開口說道：“小子們，記住咯！”
“英雄莫問出處，哪怕遲暮，也是人族脊梁。”
“這條路，我走過，劉青峰走過，老兵營那些人，都走過！”
“但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們走上那第二遍！”
“屠了滿山群妖的事兒，第一代，第二代，到了哪怕第四代，都沒做到。”
“但我希望，你們第五代，有一天親手拆了這座關。”
“望爾等，壯我人族！”
隨著鍾玉書的聲音落下，那一名名有些懶散靠在牆邊的士兵們默默起身，站直身體。
許元清向後退了兩步。
讓出身位。
轉過身，融於身後那戰士群中。
集體右手握拳，錘擊心口。
“望爾等，壯我人族！”
聲音整齊劃一。
眼中所流露出的，是期盼。
這，也是墨學院每年新生入學儀式中的一項。
來自先行者，對後輩的希冀與愧疚。
希冀的是，未來有一天，後輩學子，完成他們所未完成的理想。
愧疚的是，沒有終止在這一代。
曙光紀元149年。
年年如是。
從未變過。
眼前這一幕的衝擊，來的如此突然，也如此震撼。
這一名名戰士，連成一片，如同人海，身上還染著鮮血，眼神中流露出的，是那種凶悍，暴戾。
但麵對人族的未來們，卻將這種凶悍隱藏在心底。
努力的展現出自己的溫和。
最終……遠處站在高點的鍾玉書，以及身旁那一名名將領，集體微微彎腰。
一時間，趙子成等人的眼睛都有些濕潤起來。
哪怕是孫聞，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他是登過很多次關。
但這種……
他第一次見。
或許，這也是他爺爺執著於讓他來墨學院的原因吧。
因為墨學院……真的有著不一樣的魅力。
林小小的淚水不斷滴落，墓碑少年，壯漢緊握雙拳，眼中充滿了無窮的鬥誌。
趙子成靠在牆邊，嘴裏不斷呢喃著什麽。
而餘生，有些失神。
他……又一次親眼所見了……和罪城不一樣的風景。
這種風景，好像……很美。
甚至令人有些想要融入。
他沉默著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
“現在……”
“走完這英雄道！”
許元清再次開口。
一行人默默的向那階梯走去。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轟鳴，伴隨著妖獸的嘶吼聲。
“敵襲！”
“鷹澗山的！”
伴隨著喊聲，這些戰士們默默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等待著。
餘生等人的腳步一頓。
尤其是趙子成，墓碑少年，巨人，更是攥緊拳頭。
“別回頭！”
“走英雄道，關底等我！”
許元清聲音再響。
聽著身後那廝殺聲，眾人硬生生的咬著牙，向關下走去。
注視著眾人的背影，許元清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呢喃自語：“現在，還不是用你們的時候啊。”
說完，轉身。
加入到戰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