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釜沉舟的秦牧
少女的眼眸中帶著某種驚人的堅定之色，那是對生的渴望，對未來的無懼，對痛苦與磨難的堅強。
秦牧從他的眼眸中讀懂了很多東西，但是秦牧卻並不準備答應她。
“你下去吧，再等等，寡人會給你們一條活路的。”
秦牧最終還是拒絕了她，無論她的武力值有多高，就算她能夠打十個秦牧，秦牧也並不準備讓他登上戰場。
至少在秦國的男兒尚未死絕之前，秦國的女子，秦牧都不準備讓她們登上戰場。
這並非是對女子的歧視，這隻是秦牧作為一個男兒，生於天地之間應有的擔當。
若對方是一個後世的女性，本著巾幗不讓須眉的意願請求登上戰場。依照她的本事，秦牧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但是她登上戰場的原因，並非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求的不過是三鬥米，從而養活一家人。
女子失魂落魄的走下了高台，但是她卻並沒有遠去，她在等，她在等秦牧口中的那一條活路。
夜幕已經降臨，秦牧已經招募到了八百多名秦國精壯青年。
眼看著時辰已經到了，秦牧示意老者停止招募士卒。
尚未來得及登上台階的秦人麵露出了悔恨之色。
秦牧命人點亮了火把，隻將那高台子上照的通紅。
而後秦牧下令道：“凡我秦國子民，以一個時辰為限，各自回家通傳老幼，自帶器皿，至我秦君府外等候。”
秦牧的話音方落，原本眼巴巴盯著高台之上放糧的秦人先是一愣，那原本滿心絕望的秦香雙眸中也浮現出了一絲絲的希望之色。
而後秦牧命人，將國君府內的糧食全部擔了出來。
他的命令方才傳下，王猛便是一驚，而後急忙稟告道：“國君，不日便要出征西羌，若是未曾留下充足的糧草，我軍恐怕……”
秦牧看了一眼王猛，而後道：“十日，留下900人10日的口糧，剩下的全都擔出來。”
秦牧的聲音擲地有聲，王猛的身形卻是一顫，更加難以置信的看向秦牧。
秦牧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擔憂，上前拍了拍王猛的肩膀道：“不日出征羌人，寡人相信將軍定能大捷。十日，十日之後寡人欲在羌人的第一個部落營地之中犒賞將軍。”
雖然隻給了他10日的時間，但是秦牧給予了他極大的信任。
這一場關乎於國運的戰爭，秦牧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並沒有覺得這擔子沉重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心底反倒是格外的舒暢，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氣。
他伸出右手拍了拍胸口，言語堅定的說道：“請國君領五百人為中軍，羌人的第一個部落，王猛400人足矣。”
秦牧的眼眸變得深邃了起來，他盯著王猛看了一眼。
“好——”
時間悄然流逝，一個時辰轉瞬即逝。
看著廣場外聚集更多的人群，他們手中提著布兜，陶盆，瓦罐等器皿，排著長長的隊伍，各自翹首以盼的盯著秦牧。
秦牧微微點了點頭，而後親自向著排在第1位的人招了招手。
那是一名50來歲的老者，他滿臉通紅的衝了上來，借著火光重重的向著秦牧磕了一個頭。
秦牧伸手勺了一鬥，而後向著老者手中的布兜倒去。
但尚未等這一鬥米倒完，那老者便眼疾手快的拖住了秦牧的手，而後泣聲道：“老朽已沒有幾日的活頭了，厚顏前來納糧，也是為了家中嫡孫，半鬥已是蒙國君隆恩。
聽聞國君欲伐西羌，餘下半鬥，便請國君充為軍糧，讓我秦國的勇士兒郎們多吃一口。”
他的話音落下，而後便是躬身後退到了一旁。然後又重重的向著秦牧磕了頭。
再之後上來的乃是一名青年，他腰間掛著青銅劍，背後背著獵弓，手中捧著皮袋，口中道：“請國君賜米兩鬥，小人與眾兄弟商議欲隨國君車後，還請國君多賜糧食，家中尚有新婦，恐小人不歸，家裏早斷了糧食不能得活。”
秦牧微微一愣，而後點了點頭，依言給他勺了兩鬥。
青年大喜，後向著秦牧叩首，轉身便走。
然後是一名孩童，他手中捧著一個瓦罐，嘴角已經流出了口水。
秦牧給他勺了一鬥，孩童頓時有些吃力，但卻還是咬牙將瓦罐抱著飛也似的跑開了。
再之後是一位婦人，她恭敬的將一套樹藤編織而成的鎧甲遞到了秦牧的麵前。
“國君，兒郎們上陣，怎能沒有鎧甲？這是小婦人曾經為亡夫所製，還請國君收下，賜予我秦國兒郎。”
他的話音方落，一旁的老者便開始不淡定了起來。
“安遠婦，你這給亡人準備的藤甲，怎能獻給國君，還不快……”
尚未等他的言語落下，秦牧便徑直擺手打斷了他的言語。
這鎧甲做工極為精巧，至於防禦力如何還有待考究，秦牧看了卻是頗為喜歡，而後笑著接過了藤甲。
將手中器皿交給了一旁的王猛，然後現場穿上了藤甲，口中道：“寡人正缺一副好甲，此甲甚合寡人心意。”
見到秦牧如此模樣，那婦人的淚水都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而後秦牧卻是伸手撕下長袍一角，然後示意王猛勺了一鬥糧兜著。
將這一鬥糧遞給了婦人，口中道：“這便做鎧甲的酬勞，今後但有這般的鎧甲，皆可以售予我國君府，我國君府願與糧一鬥交換。”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頓時人聲鼎沸了起來。
而後便不知何人開口高呼：“君上萬年，國君萬年，秦國萬年。”
山呼海嘯之聲，不絕於耳，人群中竟不知有多少人開始垂淚，也不知有多少人雙目通紅。
小婦人接過糧食離開，口中誓言道：“小兒若是成年，定讓他入伍為國君執劍。”
秦牧依舊沒有多說廢話，隻是輕聲道了一個「好」字。
然後秦牧便放了一夜的糧，實在熬不住了，方才讓人代替。
第三日，秦國的九百名正卒便無一人缺席盡數到場，而在這九百人之外，還有三百多名自帶了刀劍糧草的「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