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當年父母獨孤舅舅
098 當年父母，獨孤舅舅
匯域國陛下看著慕輕風，淺笑著搖了搖頭，低低喃了一句：“小娃娃。
聲音很低，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慕輕風看了看這位溫潤的皇帝陛下，眼底幾絲疑惑閃過。
匯域國陛下路上沒再多言，帶著慕輕風越過林蔭小道，入目的是一座陳舊的院落。
陳舊，自然相較於前方宮殿的金碧輝煌。
隻是即將跟隨踏入院落的那一刻，慕輕風的身影一頓，默默收回了險些落地的右腳，黑眸掠過院落地麵：“陣法。”
匯域國陛下見此，眼底的神色從溫和複雜到輕笑滿意：“可能破解？”
慕輕風聞言，細細觀察了一番，搖了搖頭：“晚輩不才，不過應該是幻陣？”
“嗬……”匯域國陛下輕笑出聲，眼底倒是笑意流轉，“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慕輕風回頭看去，唇邊笑意帶著幾分狡黠：“如果說是對危險的直覺，陛下信嗎？”
匯域國陛下輕笑出聲，較之之前更有了幾分親昵：“你個小滑頭，這的確是幻陣。”
幻陣，亦真亦幻，以人們心中所想臆造出最期待最向往的世界，使人迷醉其中，沉溺其中。
最輕鬆幸福的，死法。
不等慕輕風回話，匯域國陛下已經側過步伐，步入了院落：“緊跟著我的步伐，陷入幻陣我可概不負責。”
慕輕風抿了抿嘴，隨在了匯域國陛下的身後，踩著他走過的步伐，進入院落。
院落之中別有洞天，麵前一條清澈湖水橫通院中，湖上是白色大理石構成的一孔拱橋，拱橋之後，瓊樓玉宇，亭台樓閣。
輕風吹過，柳葉拂動，幽雅不俗。
“走吧。”匯域國陛下靜靜的看了一會兒院中景色，溫和的眼底隱隱閃過了什麽，最終隻化為靜默的兩個字。
慕輕風隨在匯域國陛下身後，走過拱橋，經過亭台，進入一座別致優雅的三層閣樓之中。
並未給慕輕風參觀房內的時間，匯域國陛下便轉身到大廳一角，按下一處機關，一道通往地下的階梯出現在眼前。
暗室並不昏暗，階梯過道上到轉彎之處到暗室之內，皆有價值千金的夜光寶石照明，越往暗室走，慕輕風的心跳開始逐漸加速。
她想，裏麵好像，接近著什麽真相。
踏下最後一個階梯，進入並不空蕩的暗室，首先抓住眼球的是一幅圖，圖上一個身著藍色勁裝的女子，五官精致，絕豔無雙。
然女子一雙黑眸卻泛著淩厲的光芒，沒有絲毫普通女兒家的溫柔與素雅，眉峰微挑，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與威嚴。
心跳，一下停頓了半拍。
單單一幅畫像，卻觸目一瞬，心如刀絞。
慕輕風走上前，靠近著這幅畫像，看著女子的臉龐，深深凝望，最終輕輕閉上了眼。
“你猜的沒錯。”匯域國陛下一直看著慕輕風，看到她閉眼，才輕輕道，“她是你的母親。”
慕輕風神色一凜，眼底一抹冷光掠過，轉眼緊盯匯域國陛下。
匯域國陛下看著眼前的少女，漆黑的目光，淩厲冷然，與畫像上的女子，幾乎如出一轍。
“有什麽想問的？”匯域國陛下緩緩在椅子上坐下，不痛不癢的對上慕輕風的眼神，手指輕輕敲打著椅背。
“你是誰？”慕輕風緊抿起唇，天月城城主不是城主，書店老板不是老板，那麽那個小二哥也不是真正的小二哥？
那麽，他們是誰？
“我是你母親的朋友。”匯域國陛下說著朋友，神色卻有些古怪，最後聳了下肩，“或者，追求者。”
“那麽，我母親呢？”慕輕風呼吸淺淺一窒，沉著聲音，問道。
“無可奉告。”匯域國陛下神色變了一瞬，卻很快斂去，快到慕輕風也沒有抓住那一瞬的微變，“你可以詢問其他的。”
慕輕風閉了閉眼，道：“我想知道我能知道的。”
匯域國陛下神色一僵，半晌才無奈的搖頭：“真是滑頭。”
“首先告訴你地理位置吧，你的父親母親都不是蒼寰大陸的，至於具體位置，待你高等帝國成立，再來尋我。”
“再來他們的性格吧，你母親的性格可謂是心狠手辣至極，從小與她一同長大的我，也從未見過她心慈手軟的一麵。至於你父親，整個一個霸道囂張的街頭無賴。”
慕輕風眼神驀地一冷，如刀鋒般的視線射向匯域國陛下。
她的父親，她知道。
容不得他人置喙。
身為父親的情敵，更不行。
匯域國陛下無奈淺笑，“你的眼神，和你母親簡直一樣。得，暫且不說你父親了，可好？”
慕輕風的神色這才稍微收斂起來，低下頭，靜靜的聽著。
匯域國陛下也繼續道，“你父親和你母親兩人天賦相當，實力相當，手段相當，是當時並立的兩大妖孽天才。”
說到這裏，匯域國陛下那溫潤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說起來，他們二人自相識起就視對方為死敵，見麵非打即吵，組建勢力也從來都是敵對狀態。”
“當時被所有人都認為不死不休的兩個人，突然宣布婚訊的時候，你是不知道你父母掀起了多大的浪潮。”
慕輕風聞言，也微笑了起來。
想不到，父母竟是一對冤家，一直敵對的兩人，突然宣布婚訊，就是她怕是也要下巴落地。
父母那時的生活，應當相當精彩吧？
“後來……”匯域國陛下的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在隱忍著什麽，最終壓下那一份哽咽，看著慕輕風的小臉，歎息，“不要恨他們。若是可以選擇，他們縱是死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慕輕風看著匯域國陛下隱忍痛苦的神情，道：“他們還活著，就夠了。”
而她，會努力成長，尋到他們，撐起那一片天。
“是啊，還活著，就夠了。”匯域國陛下從喉中發出低低的笑聲，是啊，他們還活著，至少他們還活著。
慕輕風眼神暗了暗，最終還是問出口：“您是當時留在天月城，照顧我嗎？”
“你是想問你六歲那邊的事情，對吧？”匯域國陛下看著慕輕風，卻又好像透過她看到了遙遠的曾經，他說，“你六歲以前，身體內隻有一魂一魄，並非餓死，而是你另外兩魂六魄的回歸和融合，才有了那時走出城主府的你。”
慕輕風衣袖下的手指一顫，聲音晦澀艱難：“一魂，一魄？”
“不錯。”匯域國陛下微微笑了一下，“而我們，一直都在等著你三魂七魄歸體。”
慕輕風的拳頭無意識的捏住，當她剛來到這具身體上的時候，的確曾抱怨過，抱怨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為何生而不養。
後來看到了父親留下的影像，現在又從匯域國陛下這裏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太多話想說，太多問題想問，卻齊齊聚起，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時間，陷入沉默。
“當初酒店的小二哥，也和您一樣嗎？”慕輕風並未遺漏掉匯域國陛下的‘我們’二字。
匯域國陛下微微愣了一下，的確沒想到慕輕風會注意到那個其貌不揚的家夥，有些好奇的笑道：“你怎麽懷疑的？”
慕輕風也微微笑了：“除卻霍家，我隻記住了兩個人。”
“小娃娃。”匯域國陛下深深看著眼前的少女，“我原本不打算告訴你這麽多，也不打算讓你知道什麽。不過，誰讓我看你順眼兒了呢。好了，我該說的也都說了，你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了。”慕輕風低笑著搖頭，知道這些，已經足夠她更加認清未來的路和腳步了。
匯域國陛下擰起眉：“真的沒有了？”
“您是說霍家？”慕輕風聽到匯域國陛下這麽說，大致清楚了原由，卻是唯有一句冰冷的話，“無論他是誰，這一生，都不死不休。”
殺了她的兄弟，動了她的朋友，這一生，都不死不休。
無論他是誰，無論，他和父母的關係，是如何。
一旦認定，絕無更改。
所以不問。
匯域國陛下顯然沒有想到得到的是慕輕風這麽幾句話，神色極為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想說什麽卻又哽在了喉中，最後隻剩下一句：“你和你的母親，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不是長相，而是性格。
隻是相較於她母親的狠辣無情，眼前的少女卻更善於隱藏，她，比她的母親，似乎，更危險。
“謝謝您。”慕輕風站起身，對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彎下腰身，她不至於好壞不分，恩仇不報。
“不介意的話，就喊我一聲，獨孤舅舅吧。”匯域國陛下的神色溫暖起來，眼底帶著淡淡的幾分寵溺，拍了拍她的肩，“當年追求不成，硬是拉著你母親拜了把子，這一聲舅舅，也不為過吧？”
當年抱在懷裏，咿咿呀呀的小包子，如今出落成了大姑娘，一張精致容顏集合了她父母的優點，這些年，也苦了這個小丫頭了。
慕輕風能夠感覺到眼前男子那一份淡淡的溫暖，抬起眼，欣然而笑：“獨孤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