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罪惡都市

新澤西州,也被稱為花園州。

因為東臨大西洋,這裏成為了麵臨著海洋中果凍生物進攻的最前線,往日裏繁華的都市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在中美洲失利之後的聯盟軍隊不再像之前那樣遊刃有餘,他們不得不減少了這片濱海土地上的軍隊。

這裏隻留下了少量警察部隊維持著表麵上的秩序,正規軍將防線向內部收縮,集中力量應對越來越多的怪物軍隊。

協會的部隊也沒有足夠的優勢登上陸地,現在他們的數量還無法做到壓製,於是這片土地便成為了幾乎沒有執法者的混亂無法地帶。

戰爭與死亡帶來的壓力讓文明世界的人們放下了溫文爾雅的偽裝,每個人的生命都已經如風中殘燭,或許幾個月甚至一兩個星期後就會死於一場戰爭,像是蒼蠅一樣被拍死。

城市中的人工智能和自動生產線勉強維持著往日的生產,被他們服務的人類卻在這裏肆意地放縱自己的欲望。

當夜晚來臨,這裏籠罩在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偶爾傳來的野貓叫聲讓這裏像是恐怖片的拍攝現場。

一處顯露出燈光的房屋前,扛著電磁步槍戴著黑色頭套的人踹開了房門,巨大的力量在合金鋼鐵鑄造而成的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很顯然這是一名共生體融合者。

躲藏在屋裏的女人和孩子發出驚恐的叫聲,在這座混亂無序的城市裏,普通人在夜晚不敢發出聲響或者點亮燈光。

白天城市中的警察部隊還會維持著城市的基本秩序,晚上這裏就會變成罪惡的都市,隱藏在人群中衣冠楚楚的罪犯會撕下偽裝,變為黑夜中的匪徒。

留著棕色長發的女人心中充滿了後悔,僅僅隻是顯露出燈光幾分鍾的時間,就被這些黑夜裏的豺狼發現了。

戴著頭套的融合者一步一步逼近眼前的母子,輕微的呼氣聲從喉嚨深處傳出,這種從骨髓深處傳出的興奮感覺是他過去從來沒有過的。

他一直是一個虛偽貪婪的人,他披著人皮裝出上流人士的樣子,總是維持著光鮮亮麗的外表,隨時隨地都帶著自信明亮的笑容。

但在共生體和他融合的那一刻,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真實的欲望,他早已厭煩了這種偽裝,他想要把這種令人作嘔的虛假秩序撕得粉碎。

混亂、罪惡、人們驚恐的表情,他仿佛一個大廚正在享受著自己做出的精致料理,用力的呼吸著近在咫尺的恐懼感。

“啊,多麽美妙的味道!”

他帶著詠歎般的語調向前邁步,高大的身體湊近了被嚇得發抖的母子,手中電磁步槍冰冷的槍管輕輕地拂過小男孩的金發,讓他發出難以抑製的尖叫。

輕微的破空聲傳來,前後相連的三發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這位正在享受恐懼的罪犯,他戴著黑頭套的腦袋歪歪扭扭的轉了180度,斜掛在自己的肩膀上,頸椎整個被打得粉碎。

強大的生命力讓他頸椎處的血肉瘋狂蠕動,然而被切斷的神經和骨骼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恢複,他的雙手歪歪扭扭地扶著自己的腦袋,黑頭套下發出沙啞可怖的聲音:“混蛋,你是誰。”

黑暗中走出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他的身高隻有一米六多,臉上帶著白色的麵罩,看上去體型隻有這個高大罪犯的一半。

黑頭套從喉嚨中發出好像破漏的呼氣聲,那似乎是在嘲笑眼前這個矮小的家夥,下一刻白頭套就舉起了手中的槍,又是幾枚子彈破空而來。

大腦和身體的神經鏈接被毀壞,這名犯罪者隻能勉強扭動著身體向一旁倒下,然而幾枚子彈在那之前就穿過他堅韌的肌肉,打斷了他四肢的關節連接。

將冰冷的槍管塞到黑頭套露出的眼睛上方,戴著白麵罩的瘦弱男子發出了與體型不相符的低沉男聲:

“當下水道最終被填滿時,所有的寄生蟲都會被淹死,總有一天會有一場真正的雨來把街上的這些渣滓清洗掉。”

他連續地扣動扳機,槍口飛射出的子彈將他腳下仍舊在扭曲蠕動著的黑頭套打成了碎片,大腦組織被打成了一灘爛泥,隻留下了血肉模糊難辨形貌的醜陋頭顱。

解決掉了這名黑頭套,戴著白頭套的男人徑直轉身離去,這座罪惡都市中還有太多的犯罪者正在黑夜中狂舞,他要去把這些享受著盛宴的蛆蟲一個一個地從這世界上抹去。

他沒有在乎身後還處在驚恐中癱坐在地上的母子,究竟是為了心中的正義去拯救無辜之人的生命,還是因為難以抑製的厭惡和憤怒而殺死那些討厭的蛆蟲,這個問題他還沒有找到答案。

這個矮小瘦弱的男人穿梭在這座黑暗的城市中,共生體賦予了他力量,他不再是過去那個蜷縮在角落裏的失敗者,他也有了站出來懲罰罪惡的力量。

透過麵罩的縫隙他看到了在角落中啃食著垃圾的老鼠,垃圾桶裏有一件沾滿了血跡的連衣裙,那刺鼻的血腥味和殘留的酒的味道指引著他的前進方向。

一座黑暗無光的房屋中,剛剛肢解了一具屍體的殺人犯正在回味著那具肉體的感觸,他深沉的呼吸著殘餘的味道,沾滿血跡的砍刀就放在椅子的旁邊。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這個僅僅是普通人的殺人者被一槍爆頭,帶著麵罩的男人將他的頭顱打得粉碎,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腦組織混合在一起,順著沾染著死者血跡的砍刀流到地麵上。

夜晚還在繼續,城市中的犯罪從不止歇,無能的警察部隊無法保護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將罪惡抹除。

……

12月25日,聖誕。

深沉的黑夜終於結束,升起的朝陽仿佛終結了人心中的惡意,警察部隊繼續維持著表麵上的秩序,結束了一夜覓食的豺狼又披上了人皮回到了人群之中。

一處偏僻的小公寓中,摘下了白色麵罩的男人露出了一張普通的白人中年麵龐,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再配上他矮小瘦弱的身軀,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好欺負的底層窮人。

共生體帶來的力量讓他每天隻需要少量的睡眠就能恢複精力,打開廉價的3d投影,他就著牛奶和全麥麵包收看今天的早間新聞。

“聯邦總統發表重要講話,商業聯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強大的軍隊保衛著我們的人民,後勤生產線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前線運輸最新的武器裝備,人類絕不會在外星怪物麵前屈服!”

一如既往的熱血宣言,老掉牙的軍隊宣傳片,白人中年嘴角帶著不屑的冷笑,這些政客說的話連自己都不相信,軍隊在那些怪物麵前早已不再占有優勢。

在那些被精心剪輯過的畫麵裏,強大的怪物大軍好似泥捏的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若真是這樣,那他反倒要從夢中笑醒了,至少他不用每天晚上不睡覺,去大街小巷尋找那些肆無忌憚的犯罪者。

被宣傳出來的戰爭明星一如既往是個黑皮膚厚嘴唇的家夥,身上的軍裝染著後期加工上去的硝煙痕跡,站在異形屍體堆裏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一隻卷毛黑猩猩。

隨手調轉畫麵,一群白人正在曼哈頓示威遊行,自從身份政治越來越嚴重之後,這些人的力量也在逐漸抬頭。

看著那些頭戴白色尖帽,高呼著驅逐黑人、驅逐超人類的白人,男人有些煩躁的抓著頭發,過去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現實生活中的壓迫讓他充滿了不滿和憤怒,那些懶惰的家夥占有著本應屬於他們的資源。

可現在他自己也成了融合共生體的一員,隨著新人類犯罪者和末日教會的恐怖活動越來越猖獗,他已經不敢在人麵前出現,害怕顯露出自己的身份。

唯一能夠將他和那些人聯係起來的,就隻有那個白色的麵罩了,隻有戴上了麵罩,他才有勇氣顯露出心中的怒火。

胡亂地將牛奶和麵包塞入嘴中,他從一旁拿過一本日記和一支筆,自從開始打擊犯罪活動之後,他就養成了記錄日記的習慣。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死在這個混亂無序的世界中,一本留有自己一切行為的日記或許會成為他在世上存活過的唯一證據。

日記本是深棕色的皮質封麵,上麵用小刀刻出來了一個名字:艾德·沃爾特。

艾德翻開日記本的第十頁,開始在上麵書寫昨夜的行動紀錄:

“聖誕夜,我殺死了一個入室搶劫者,一個殺人分屍者,還有一個收藏著三具孩子屍體的人渣。”

“我想他們是有理由去死的,無能的警察不能審判他們,我應該執行正義,我必須去做,這是我的使命。”

“當我打碎那個人渣的頭蓋骨之後,我看著那三具泡在罐子裏的幼小屍體,我感到了可恥的成就感。”

“我應該為逝去的生命感到悲傷,但我確實沉溺在審判罪犯、執行正義的快樂之中,一種卑劣的自我滿足。”

“如果沒有人被傷害,這個世界就沒有罪犯,那像我這種在黑夜中執行正義的蒙麵使者就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從這一點來看,逍遙法外的犯罪者和蒙麵英雄是世界的一體兩麵,邪惡的土壤和無能的警察賦予了我這種人存在的意義。”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仍舊會繼續審判這些扭曲的蛆蟲,在戴上那個麵罩之時,我能找到我人生的意義。”

“如果法律的維護者不能執行正義,那就由我來執行。”

艾德將日記本放在一旁,在過去十個夜晚的行動中,他一共殺死了五十七個逃脫了法律製裁的犯罪者。

無論是因為正義還是因為心底扭曲的欲望,他都不會讓那些披著人皮的魔鬼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