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一次遊曆,燕洵意外被人襲擊。
包括她在內整個村子二百餘口皆喪命於此,瀕死之際燕洵開啟了這方陣法,讓自己在這方土地活了十年。
早先她還是能控製陣法的,也有人路過,卻都安然無恙的離開了村子
隻是近一年,燕洵對於陣法的控製愈來愈弱。
已無法掌控他人的出入。
故事講完了,不長,也沒什麽驚心動魄的反轉。
三角戀,背叛,情殺,曲折迂回的元素一個都沒有。
這樣的情節,如果拍成電視劇收視率肯定很低。
隻是現實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人生無常,命薄如紙。
李平安道:“你有辦法複活?”
“自然沒有,人死哪有複活的道理?””
“那為什麽要待在這裏?”
“不想死唄。”燕洵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自己不想死,偏偏拉著一群人跟自己遭罪。”
李平安沒說話。
燕洵手指輕輕擺動,“其實啊,隻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了。”
燕洵發現李平安是一個怪人,意思就是很怪的人。
許是真的憋太久了,沒人說話。
燕洵想要跟這個唯一能跟自己說話的人,多聊一聊。
可李平安偏偏是個悶葫蘆。
“哎,你身邊的牛呢?”
“走了。”
“走了?”
“嗯。”
然後便不說話了,觀想,修煉,拉二胡,吃飯睡覺。
一連數日,他的生活規律得很。
問他在幹嘛,他便說在找救人的辦法。
燕洵說你別白費力氣了,跟我聊聊天。
說不準我一高興,便不準備活了呢。
李平安問:“聊什麽?”
燕洵說:“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李平安愣了一下神,便開始徐徐地回憶起自己穿越之後的經曆。
夕陽西去,一盞茶飲到無色,無味。
“沒了。”
李平安說:“嗯,然後便到了這裏,如果離不開,便不是故事而是事故了。”
“你小子故事還真精彩,又是公主,又是殺手的,不會是你編的吧?”燕洵狐疑地說。
李平安沒有反駁。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燕洵笑道,“或者幹脆就把公主拿下了,一輩子衣食無憂。”
李平安知道她在揶揄自己,便低著頭不說話。
燕洵又說,“那個叫陳楚生的少年好可惜。”
李平安說,“雷打真孝子,財發狠命人。
燕子不進寒家門,家貓不進白虎堂。
夜草不肥病勞馬,橫財不富命窮人。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燕洵愣了楞,目光望向遠處,不知在想什麽。
小半個月過去了,李平安仍是沒有放棄。
一日,燕洵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道:“外麵的世界真好,可惜再也看不見了。”
李平安輕聲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燕洵一怔,喃喃地念叨著。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說得真好,隻是世間有幾人能想得通啊。”
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站起身。
“不錯,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新的世界,總要有新的生活。
做個交易怎麽樣?你陪我玩十天,十天之後我就解開陣法。”
李平安點了點頭。
本以為會是什麽遊戲,結果這姑娘能想到的隻有下棋,投壺無聊的緊。
到了第三天,燕洵就覺得玩夠了。
李平安便教她新的玩法。
燕洵能在這方陣法裏隨心所欲,按照李平安的要求。
她變化出了一個圓乎乎帶著彈力的物件,還有兩棵高高的杆子。
燕洵疑惑的問李平安這是什麽。
李平安告訴她這叫籃球。
教了足足半天時間,這姑娘才終於領悟了規則。
玩的不亦樂乎。
“這是什麽遊戲?我以前怎麽沒聽過?”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遊戲。”李平安說。
“人死之後,會去另一個世界嗎?”
李平安猶豫了一下,“或許吧。”
………
十日的時間,轉眼而逝。
一切都變成了過往,一切都成了雲煙。
“突然後悔了怎麽辦?”
燕洵望著夕陽,一聲輕輕的歎息,從她的心中落下,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
見李平安沒反應,燕洵笑了笑,“逗你呢,本姑娘說話算話!”
她站起來,背對著李平安。
“人間玩夠了,走了。”
“一路順風。”李平安說。
“對了,你是刀客,到現在怎麽還沒有刀呢,送你個禮物如何。”
她手一翻,院子中那口井一陣悸動。
緊接著一縷光芒衝天而起,半息之內拔升至高空。
宛如一道銀色的流光,越遠看越清晰,將四周照的一片通明。
隨後落在燕洵身前。
是在井中的那棵樹,樹根上長著幾根粗壯的枝幹,卻並未散開。
仿佛其中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此樹名為扶桑便送於你,去打磨出一柄刀來。
對了,不白送,扶桑一旦斷枝便會重新化為種子,你把種子替我還於南國公府。”
李平安猶豫了一下,隨後點頭答應,“好。”
“你小子重信諾,倒也不怕你食言。”
燕洵伸了一個懶腰,頗有些灑脫的說道:“走了,不玩了。”
“哞!!”
這時,一聲牛叫由遠處傳過來。
十分響亮。
李平安笑了笑,終於來了。
他抬起頭對燕洵道:“你送了我一個禮物,我再還你一份如何?”
“嗯?”燕洵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什麽禮物?”
“去村口看看便知道了。”
燕洵跟李平安來到村口,眸光一閃。
十年未見,添了不少風霜。
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
綠草湊湊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
戴著鬥笠的漢子迎風一笑,“總算找到你了。”
燕洵笑中帶淚,忽然狂奔過去。
這個禁錮了自己十年的姑娘,衝出了圍牆。
陣法消解,伴隨著點點螢光。
姑娘身上亮起一片光華,開始隨風消散。
“本姑娘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傻子別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