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大姐在看著你
愛麗絲城。
中央大道的地麵緩衝沙帶。
迫降的敞篷飛車旁，身形高挑、苗條的導遊機器人，上下打量著歌莉婭。
這才發現，這女人竟比他的義體還漂亮，身材更是誇張。
“姑娘你到底是什麽體質，一個噴嚏能把我車打成這樣？”
歌莉婭裝作無辜。
“你懂不懂劍靈武士的含金量？我隨便一個噴嚏都自帶劍氣的，怪隻能怪你們這裏的空氣太香甜了，我過敏，這破車又不值錢，何況保險也能報銷。”
導遊機器人也很無奈。
“這點小問題還不至於找保險公司，何況找保險公司，旅遊局會扣我的安全積分，因為我這具空姐義體太漂亮，老是被遊客調戲，出了好幾次安全事故，被扣了很多積分……再扣的話，我要丟掉這份兼職工作了。”
路塵知道機會來了，趁勢問他：
“所以你想怎麽解決？”
導遊機器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們還是自己處理吧，按照規定，因遊客個人原因直接或間接導致的交通事故，由導遊和遊客各自支付一半的維修費。”
路塵看的出來，這人太不奸商了，否則不會說自己安全積分即將觸線的事。
也可能是，這種社會並不會讓人形成工於心計、蠅營狗苟的奸商人格。
“老大姐也允許私了嗎？”
“這隻是個無人傷亡的交通小事故，大姐大的算力不會浪費在這上麵，她隻是單純的記錄下來，隻有違規或有爭議的情況下，才會觸發老大姐對你的注意、解析與裁決。”
路塵會心一笑。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老大姐並不會注意這種小事，最多隻會視頻記錄，違反規定才會觸發即時監控與幹涉。
否則，再強的算力也扛不住對整個星球幾十億人口的實時監控、解析與裁決。
這也意味著，路塵的黑客技能，有了操作的空間。
隻要沒有被大姐大當場注意，就算事後留下視頻證據也無所謂，他將在數小時內完成懸賞任務，然後跑路。
這樣想著，路塵拍拍癟下去的車頭，檢查操控麵板的故障燈。
“其實，你這個車頭鈑金問題不大，問題出在飛控係統上，裏麵可能有幾段靈紋被撞擊短路起火，燒毀了……”
“你是靈械師？”
“嗯，是飛船船工。”
導遊機器人一臉詫異的盯著眼前的少年。
從剛才談話看，他還以為這是個社會學科的大學生呢。
“你會修車嗎？”
“遠航船要比車複雜的多，修台飛車問題不大。”
“如果你真的能簡單修好，那倒是省錢省力了。”
“有工具嗎？”
“後備箱有。”
路塵拿到了修車工具，就像是歌莉婭拿到劍，孫悟空拿到了金箍棒。
他先是靠物品識別能力，而非神識，悄無聲息、不留痕跡的，摸清了老大姐在飛車上安裝的監控設備與程序細節。
相較於靈紋，代碼程度更高。
水平很驚豔，但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高，起碼沒有帝國的最高水平高。
難怪老大姐機械飛升會失敗……
確認過眼神，是他可以短時間黑進去的係統，但殺毒程序有點猛，很難長期駐留。
“飛控係統有幾段靈紋短路燒了，我要重新刻紋，需要你的義體程序授權。”
“哦……我該怎麽做？”
“接上這個就行了。”
一根靈紋網線接通了義體和飛車。
路塵立即搜索義體記憶，得知來自老大姐的官方信息的書寫方式。
隨後拿起刻刀，寫了一段簡短的透明運行程序，可以屏蔽老大姐的監控，不管發生什麽不會引發老大姐的注意。
隨後，立即切斷網絡，以老大姐的口吻偽造一條信息，發給了義體背後的男人。
【您的飛車與義體疑似中毒，即將被巡邏隊扣押，送往殺毒中心消殺一天，請你本人帶好身份證件，於二十四小時之後，前往城市消毒中心取回飛車與義體！】
對麵頓時沒聲音了。
在路塵看來，這條逼真的消息足以穩住對麵二十四小時不會舉報。
足夠他完成懸賞了！
很快，路塵完全控製了義體，迅速熟悉其聯網操作方式。
導遊機器人長伸了懶腰，隨後摸了摸自己苗條的身段……嗯，比歌莉婭差遠了。
“搞定了，我們趕緊去執行任務。”
路塵是以導遊機器人的嘴說出來。
歌莉婭一臉懵逼。
“你？”
“是我，帶你來複仇的爸爸！”
“……”
……
來愛麗絲城之前，路塵就清楚記得懸賞任務的救人位置。
似乎還是個動態的位置，點開懸賞的內容細節，每天看到的位置不一樣。
或許，不止一批孩子需要救援。
也正常，這樣的社會就算再發達，也還是太壓抑了，誰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呢？
愛麗絲城的郊區。
高大、稀疏的山坡叢林裏，坐落了很多古典別墅樣的高檔住房。
看起來並不現代化，但更宜居。
在一家較小的別墅門前。
觀光飛車徐徐降落下來。
這裏就是懸賞任務的接洽位置。
一路上，路塵看到周邊巡邏隊頻繁出動，甚至逮捕了行跡可疑的飛車。
路塵提前向別墅主人發了一串包含懸賞秘鑰的信號。
很快，一對中年夫婦開門接待了三人。
男人穿正裝襯衫，戴銀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像個教授。
女人穿著西洋古裝，是個畫家，在客廳裏擺滿了畫。
畫的都是古代西洋式的美好田園生活。
路塵看的出來，一家人對自由的向往。
男人看到路塵這樣的年輕人，聯想到剛才收到的信息，頗有些震驚。
“原來是個黑客，別的冒險者很難走到這裏，有黑客事情就簡單了。”
路塵散開共鳴神識，又調出物品識別。
這才發現，房子裏有著非常高級的屏蔽網絡，隻要居住者不亂動，少用電器，就可以一直處於老大姐的監控之外。
不過，男主人的氣質看起來不像是黑客，像是文科一類的大學教授。
另外稍顯詭異的是，屋子裏屏蔽老大姐的監控，但各類電器的攝像頭與傳感器還開著，仿佛處於另一種監控之中。
這讓路塵感覺稍稍有些不太舒服。
“這裏夠安全嗎？”
“短時間內還算安全。”
男人給路塵三人倒了咖啡，一邊又滔滔不絕的說：
“老大姐對中毒的電器或義體直接燒毀，但賽昂星有很多改造人，有的連心髒和大腦都植入了芯片，他們中毒了又怎麽辦？”
這個男人敢直呼老大姐，剛才的導遊也同樣如此，說明老大姐並非是敏感詞。
“隔離吧。”
路塵脫口而出。
“不，隔離還是有很大風險的，運輸過程中可能會泄露，隔離過程中也有人不服管理，老大姐的辦法是：讓他們人間消失。”
男人眼神誇張，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路塵沒有說什麽，剛端起茶盞，發現裏麵是他並不喜歡的咖啡，又放了下來。
歌莉婭也沒有喝，在屋子裏四處找酒。
隻有愛莉稍稍抿了口咖啡，看那謹慎的小表情，像是在為路塵嚐毒一樣。
男人見路塵三人無動於衷，故意壓低的語氣稍稍正常了些。
“嚴格說來，人工智能的邏輯沒有錯，但他早已經和人類的初衷背道而馳了，他根本不明白，自由對人類來說有多麽重要。”
路塵微微頷首，語氣稍顯冷漠。
“這與我無關，我是來救孩子的。”
“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