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深溝
“我們隻是路過的求仙之人，誤打誤撞進了此方世界，未必是天選之人吧？”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盯著燃燈真人深邃、慈祥的眼神，不知為何，路塵感覺自己一步步上了套。
但好在，不管是不是天選之人，多學一門手藝總沒有錯，試一試又不花錢。
路塵又問：
“何謂天選之力？”
燃燈真人故作神秘，笑而不語。
顫顫巍巍走上山頂，靠道童攙扶才爬上山巔巨石。
盤膝一坐。
拂塵一甩。
霎時眸光壁立千仞，似能容納萬物。
路塵三人隻好跟上來，聽一聽。
“天選之力有很多種，據說，是一些比體術、劍術和法術更接近天道的力量。
老夫所知曉的天選之力，隻有一種。
同情萬物。
同理萬物。
同步萬物。
是為：萬象共鳴。
身要足夠強，方能承受萬物。
心要足夠大，方能包容萬物。
靈力如流水，方能擬態萬物。
共鳴擬態，一擊肢解，可以弱勝強，如此才叫天選之力。”
歌莉婭聽的雲裏霧裏，不耐煩的說：
“吹我也會，心法總該有的吧？”
燃燈真人這才從袖內取出一本書冊。
路塵取過書冊。
看起來一點也不古樸，像是日記本。
封麵上，手寫四個略顯雋秀的楷書。
《萬象注解》
路塵打開一看，裏麵竟全是手寫稿，一個印刷字都沒有！
“手寫稿？”
燃燈真人蠻不在乎，撫須笑道：
“手寫稿又如何？說明是孤本。”
那倒也是。
路塵翻開仔細通讀一遍，傻眼了。
裏麵不止有萬象共鳴的心法，運力法門，修行心得，居然還有原理公式……
涉及到高深的量子力學與靈力湮滅，連路塵都看不太懂。
甚至有高頻振動的弦理論……
再看老頭一臉慈祥的笑，路塵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您逗我玩呢？”
燃燈真人搖首撫須，笑：
“老夫也沒學會，你們試試看吧，也許真能練成呢，試試總沒壞處的。”
說完，老頭就走了，根本不給路塵三人罵他的機會。
歌莉婭一臉懵，歪著頭。
“這老頭自己都不會，還敢教人？”
路塵琢磨片刻，隱約猜到了什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法並非是燃燈真人原創，而是他那位天選弟子留下的。”
“這麽說，師父還不如徒弟？我還以為這老頭多少有點本事的。”
“燃燈真人五千歲以上，當代半仙，修為跟某魅魔一樣，一路掉到元嬰的……請問，你也有五千歲嗎？”
“比你大就行了！”
“看來，這位女弟子比我之前想象中的要強的多啊……”
路塵又將《萬象注解》翻了好幾遍。
總算看明白了。
這是一種與萬物共振、共鳴式的特殊力量方式。
體術，是鈍擊。
劍術，是切割與刺擊。
法術，是控製。
槍擊，是洞穿。
熱兵器，是爆炸與燃燒。
粒子武器，是微觀刺穿。
而萬象共鳴，是一種與萬物共振、共鳴的摧毀方式。
不止是物理共振，還有靈力共鳴，甚至是靈魂共鳴。
相較而言，更接近控製係的法術。
但修為相近時，法術想要攻擊別人，也隻能控製外物攻擊，很難直接控製別人。
比如水係法術，可以禦水攻擊人，但想要直接讓人脫水變成三體人，難度很大。
畢竟，修行者的體內靈脈縱橫護體，本身就是一個法術屏蔽裝置，除非你的修為比對方高很多，否則不可能直接從體內破防。
而萬象共鳴卻能通過，共情、共理、共鳴式的接觸方式，與目標本體建立同步，從內部加以破壞，達到以弱勝強的暴擊效果。
比如，切割堅硬的頑石。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
歌莉婭聽了好幾遍才懂。
但還是覺得這種天選之力也太扯了，跟打遊戲開掛有什麽分別，她隻相信暴力碾壓。
小天狼星倒是覺得很有可能，十分認真的做筆記，開始慢慢做嚐試。
路塵也有自己的總結：
“想要修成萬象共鳴，必須做到三點：
第一，神識要足夠好，最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萬事萬物的內部機理。
第二，要有包容萬物、接納萬物的心態，看到了萬物本質，內心要能承受，包括接納恐怖的，惡心的，變態的，殘忍的……
第三，靈力均衡，最好是什麽都會的五邊形戰士，這樣才能做到擬態共鳴。
第四，身體一定要能扛，才能在共鳴萬物的時候，自身不會崩潰。”
這是三點？
歌莉婭擰起細眉道：
“光聽著就很麻煩……我們不是來尋寶的嗎，怎麽跑來練功來了？”
“試試吧，就算練不成，對我刻紋，對你壓製魔氣，對愛莉禦靈，都是有幫助的。”
路塵如是道。
他尋一向陽之地，盤膝坐在巨石上。
按照心法所說，完全放鬆身心，融於天地萬物，仿佛靈魂出竅，飄在了半空，徐徐進入掌中頑石的內部。
感知頑石內部的每一顆分子，原子……
仿佛能感知到頑石的呼吸。
隨即運力，與之同步，手持刻刀，不需要太用力，劃下去。
頑石紋絲不動。
不過，路塵也有點感覺了。
歌莉婭是完全不行。
神識差，沒心態，單靈根。
唯一的優勢就是體質好，但那也是半魔體質帶來的部分優勢。
她練了一天就放棄了，提劍轉身下了山，說要去拿五行石鑰。
路塵沒阻攔，讓她去試試也好。
這女人隻是看起來莽，真遇到危險，縮的比誰都快，嘴上說要化魔、暴走雲雲，到現在也就變過兩隻貓耳。
小天狼星留在山上，和路塵一起修行。
她修行很努力。
靈力天賦足夠，半妖體質也不俗，神識更是她的強項，唯一弱點是心態不行。
她害怕。
路塵沒辦法，便去求助燃燈真人，看老半仙能不能解決她腦子裏的思想鋼印。
燃燈真人過來看了眼，又給小天狼星號了脈。
“她的魂術禁製已如風中之燭，早已殘破不堪，是她自己強行保留的，這是一種自我保護。”
果然！
正如路塵所料，魂術禁製問題不大，大的是心理陰影。
小天狼星種族滅絕，之後又被人類抓住囚起來，植入女仆鋼印，現在又被自己這個變態嚇……
燃燈真人忽然皺眉，旋即歎息道：
“這孩子也是染過魔毒的，卻被她通過化妖的方式自我治愈了……真是個天才。”
小天狼星下意識縮回了手腕。
路塵心中一驚。
難怪愛莉害怕黑貓，看到巨手更是產生了驚厥反應。
“唉，看來她很難修行萬象共鳴了。”
一旁的小道童瞥了眼路塵，麵露不屑。
“你歎什麽氣，連她們倆都修不成，難道你可以嗎？”
燃燈真人撫須盯著路塵，笑而不語。
路塵心想，這老頭第一次見麵就盯著他一人，沒看歌莉婭和愛莉一眼，也許看出他的特別之處。
“如果我失敗了，五宗真想殺我們？”
“五宗是沒能力殺你的，但如果連你都失敗了，真靈大陸會毀滅，這個世界本不該存在到今天。”
說完，燃燈真人便在歎息中離開了。
實際上，單論修行萬象共鳴，路塵確實是三人中最合適的。
他有包容萬物的穿越者心態與格局。
神識更有物品識別輔助，問題不大。
至於靈力……他捏人時，其實捏的是五行均賦的黃金天賦，在遊戲裏是完美體質。
奈何，當今銀河係靈氣濃度太低，五行均賦吸收靈氣的效率隻有單靈根五分之一。
相當於，單靈根容易疊高塔，五靈根隻能疊五角大樓，而樓高決定修為與戰鬥力。
好在，雖然他修行很費力，但靈力是五行混沌式的複合靈力，雖然修行速度慢，但包容性強，擬態能力高，足以修行萬象共鳴。
路塵最差的是體質。
也不能算差，隻能說是受限於修為，並不是很突出……好在，他可以嗑藥，又有避險提示，可以在身體崩潰的邊緣玩極限操作。
第七天。
路塵尚未成功。
但感覺也快了……隻差捅穿一層膜。
歌莉婭回來了。
手提著布袋，裏麵裝了五顆球形石鑰，古樸的五色石。
“這顆星球是沒救了，最強的就是青嵐宗掌門，其餘四人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頭，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如果天魔入侵，修真界百分百覆滅……他們這是把我們當救星，我可不管這些，我去拿寶物了。”
這樣說著，歌莉婭轉身去了禁地。
路塵也沒感到意外。
他早就猜到，燃燈真人就是這顆星球上最後一個元嬰修士了……
歌莉婭一個個單刷，難度並不大。
而真靈大陸，早已麵臨滅頂之災。
禁地之內，定有逆轉魔災的寶物！
而真靈大陸這些土著修真者，沒有人能打開禁地之門。
想要打開禁地之門，很可能要習得萬象共鳴。
這樣想著，路塵服用一顆丹藥迅速補充靈力與體能，手持刻刀，繼續雕刻頑石。
片刻後。
歌莉婭又回來了，把五色石一丟。
“五行石鑰全對，居然還打不開！”
見路塵在專心刻紋，卻並未成功，總感覺這趟尋寶之旅就是個巨坑。
“說話呢，有進展沒？”
路塵紋絲不動，依舊在專心刻紋。
歌莉婭感覺路塵在做無用功，悄悄湊到他身後，突然拍向他的肩膀。
“我嚇死你！”
這一拍，路塵右手跟著一撇。
刻刀瞬間在頑石上劃出一道——
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