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寇封的“喜事”
從張飛稱呼張溪“軍司馬”開始，就不再是敘舊閑聊了，而是正經公務。
張飛領著張溪出帳，敲鼓聚將，沒一會兒的功夫，張飛所部八百人，全員到齊。
劉備軍中的軍力分布其實很簡單，因為劉備手下能帶兵的將領就那麽幾個。
張飛營中八百人，趙雲營中八百人，關羽營中一千人，劉備自帶五百部曲，一共三千一百人左右。
這些都是正兵，也就是脫產職業兵。
其他像簡雍糜竺伊籍劉琰等人，也都各有私兵部曲，但不多，每人不過三五十人，總數不超過五百人。
這些人是不算在正兵裏麵的，平時的吃喝由主人解決，到了戰場也隻負責護衛主人安全。
當然，最近又多了寇封麾下的三百人，但這三百人嘛……自從上次操典過後，就被眾將給瓜分了，就連寇封，張溪都看到他出現在了張飛的營中。
某種程度上來說，寇封這小子也是倒了黴了，好不容易帶出來的兵，瞬間就沒了，自己隻能到張飛的營裏當一個小校，管跟他一起來的那一百五十名舊部。
但貌似寇封這小子還挺開心的，看到了張溪，還衝著張溪傻樂。
不過現在這個場合是點兵的場合，張溪隻能當沒看見這個二貨的傻表情，看著張飛點將點兵。
張溪留心看了一下，發現張飛手下的這些兵吧，雖然整體素質上要比寇封招募的流民要好的多，但多少還是有些良莠不齊。
比如校場正中間的三百人，是張飛的部曲，也是跟著張飛從徐州一路殺過來的老兵，整體素質很高，站在場中央紋絲不動。
其餘的五百人則有點不咋地了，看著還不如寇封帶著的那一百五十人來的整齊。
募兵製下的兵員大多都有這個特點，兵員素質良莠不齊。
好兵員基本都被主將編為部曲家將，戰場上衝殺的時候，普通士兵基本就是炮灰，隻有部曲家將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
當然，戚家軍除外。
要不戚少保流芳後世呢。
但不管怎麽樣，張飛帳下加上寇封新帶來的士兵，一共九百五十人，看著比一開始訓練寇封的軍隊時，要好的多。
起碼一個個的不用從補充營養，調理身體素質開始做起。
點兵點將之後，張飛也算是正式的把張溪這個軍司馬介紹給了全軍將士，並且明確表示，以後會有張溪來負責軍隊訓練。
在之後就是散帳，軍中小校以上級別的人來軍帳議事，也算是給張溪接風。
張飛帳下一共有六個小校，各管一百五十人，人數也不多，張飛挨個介紹給張溪認識。
張溪默默的記下這些人的名字，以後大家就是同僚了。
再一個，張溪也得看看，這裏麵到底有沒有倆叫“範強”，“張達”的貨……要是有的話，趕緊的想辦法把人給弄走。
萬幸沒有。
也可能是這時候範強張達並沒有在張飛帳下，他們是以後加入的也說不定。
而且說起來吧，張飛遇刺這事兒真不能完全怪範強張達，張飛本身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也有很大的問題。
喜歡鞭笞士卒不說，這貨還心大的把自己動不動就鞭笞的士卒當成心腹……這不是缺心眼是啥？！
反正現在沒有範強張達，張溪也有時間，也想試著看能不能讓張飛改改這個鞭笞士卒的毛病。
雖然張溪覺得希望不大就是了。
六個小校，除了寇封外，其他人的名字都沒有引起張溪的注意，也就是說，在張溪的“腦子”裏，這些人大多是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卻不一定是無能之輩，這個道理張溪還是懂的，也許隻是這個世道沒有給他們成長起來的機會而已。
所以張溪也不敢小瞧了這些人，尤其是那個跟張飛一起從徐州殺出來，掌管張飛部曲的小校。
那是真正的張飛心腹，不能以官職大小來看待的。
第一天到張飛帳中上班，張溪算是認識了一下同僚。
當然，這次沒有喝酒，張飛的酒剛剛全部充公了，想喝也喝不了。
散帳後，張溪準備獨自回家，卻沒想到寇封這小子也跟了上來。
“兄長慢行！”寇封叫住了張溪，一臉二哈樣的湊了上來，說道，“不知兄長可有閑暇，舅父請兄長到家中做客！”
張溪微微楞了一下，多少有點訝異。
跟寇封的關係可以說是相當的鐵了，一個真的拿人當兄長，另一個也是真的拿人當弟弟看。
但劉泌……實話實說，張溪跟劉泌並不熟，總共也沒見過幾麵。
但是吧……劉泌是寇封的舅舅，也算是張溪的長輩了，他邀請張溪去做客，張溪還真的不好拒絕。
再者，張溪也想問問寇封，怎麽就到了張飛的營中了。
可很奇怪，張溪問寇封這事兒，寇封這小子就是傻樂著不回答，一個勁的催促張溪趕緊去劉泌家。
搞不清楚這小子到底賣什麽藥的張溪，隻能暫時放下疑惑，路過市場賣了點東西當上門禮物後，就隨著寇封一起去劉泌家中登門拜訪。
劉泌沒有親自出迎，張溪是在寇封的帶領下，直接進門，然後在大廳裏見到了劉泌和寇封的母親。
張溪趕緊的行禮問候。
張溪和寇封算是“兄弟”，那麽劉泌和寇母就是張溪的長輩，必須要認真行禮問好的。
而且，某種意義上，這就是“登堂拜母”的交情了。
雖然暫時隻有一次，也可能是寇母作為寇家唯一的主事人出來見見兒子的朋友……但如果以後張溪每次來都給寇母行禮，那就代表著兩家是過命的交情了。
登堂拜母，妻子不避，這是古代朋友最高的境界……這不是郭德綱胡說，這是真的。
拜見完寇母和劉泌後，互相寒暄了幾句，無非是寇母問起張溪的情況，張溪一一回答。
隨便聊著，眼看著到了晚飯的點了，劉泌這就設宴，和寇母寇封一起，款待了張溪。
然後，張溪就知道，為什麽今天寇封會出現在張飛的營中，為什麽寇封被剝奪了軍權卻還能傻樂，為什麽寇母和劉泌要請張溪吃飯。
原因隻有一個——主公劉備，想收寇封做義子。
這個事情，張溪是真的沒有想到。
張溪記得吧，曆史上是因為寇封撿了一塊掉在地上的肉吃，還說什麽不能浪費糧食，劉備覺得這個孩子不僅長得英武，還很懂得體恤下屬，所以才動了收義子之心。
可這些日子，張溪基本都跟寇封混在一起，也沒見到他撿肉吃啊。
難道是這個世界是按照演義走的，劉備隻是看著寇封順眼，就收他當了義子？！
這個……也太草率了吧！
張溪不得不把這個其中的關節打聽清楚了，畢竟這事兒，挺大的。
寇封這小子倒是沒賣什麽關子，從頭一五一十的說了。
事情還得從那次操典說起。
當時張溪被張飛給架走了，寇封挺擔心了，又不能直接離席，所以有點魂不守舍。
而劉備看出來寇封的狀態不對，所以詢問了一下。
寇封這家夥也是真的實誠，順口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了，並且告訴劉備，自己一直視張溪為兄長，而張溪也視他為賢弟，如今兄長被黑廝擄去，他心思紛亂，無心飲宴。
劉備當場哈哈大笑不說，看寇封卻是越看越順眼。
畢竟，劉關張也是結義兄弟，當年徐州之戰後，關羽張飛下落不明，劉備也經常是茶飯不思的。
劉備貌似從寇封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再加上寇封長得確實帥，又剛剛練兵有功，本身武藝也不錯，也讀過一點書……劉備越看越覺得寇封順眼。
再一打聽家世，劉備得知寇封也是漢室宗親之後，再想想自己現在的情況，多少有點動心了。
劉備已經四十五歲了，在這個平均壽命隻有三十歲的亂世裏，劉備已經算是步入老年人的行列了。
劉備不是沒孩子，也不是沒兒子，但他這些年顛沛流離的，兒子不是失蹤就是夭折……這年月裏，失蹤跟夭折其實是一個意思。
這幾年在荊州雖然是安定了下來，但劉備跟甘夫人努力了幾年，也就生下兩個女兒……一直沒兒子。
隨著劉備年齡一天天的增大，有些事多少力不從心，所以嘛，劉備動了收個義子的想法。
他看中的就是劉封。
當然，收義子是大事兒，這年月收義子跟現代社會認幹兒子可不一樣。
現代社會認幹兒子，純粹是喜歡，圖一個親近，兩家人還是兩家人，隻是多出了一個稱呼而已。
但這年月收了義子，那就是真的要加入族譜，相當於真兒子待遇，將來是有家產繼承權的。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孟達能說動劉封，諸葛亮能說動劉備的原因。
如果劉封隻是當一個沒有繼承權的閑散王爺，諸葛亮怕什麽“易世難製”呐，本來這個江山就沒你份不是麽？！
可見，這年代的義子，是有著跟親兒子一樣的待遇，有繼承權的。
當然，這個時候劉備還沒有徹底決定要收劉封做義子，隻是稍微漏點口風試探一下寇家，要是樂意當然最好，不樂意也不勉強。
這個時代的宗族觀念是很重的，而寇家又隻有寇封這一個兒子，這要是過繼給劉備當義子，那寇家就是絕嗣了。
不願意的話，劉備也是能理解的。
寇封這小子倒是沒想那麽多，他隻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當了劉備的兒子，那就是大漢皇叔的繼承人，聽著就夠威風。
再一個，當了劉備的兒子，以後上戰場獨領一軍作戰的可能性就會變得很大，不用像現在這樣一點一點的熬資曆，對寇封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少年心性的寇封，其實對這事兒並不抗拒，甚至還挺開心的。
而寇母呢，自然是不樂意的……劉家再好也不如自家好，再者說了，誰稀罕這個大漢皇叔麽，自家可也是漢室宗親。
但劉泌嘛……他有點拿不定主意。
如果寇封成了劉封，那麽劉泌和劉備的關係勢必更進一步，對寇封也好，對他劉泌也好，都是一件好使。
但，劉泌畢竟是寇封的舅舅，他姓劉，寇封姓寇，而寇封的父親還早死……使人絕後這事兒，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因此，拿不定主意的劉泌，實在沒辦法，隻好讓寇封把自己唯一的“盟友”張溪請來，一起商量一下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