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闖了大禍

刀疤全訝異道:

“難道這撲街還不死心?想要用人質威脅不成?”

關於樹仁學院的事,上次死黨韋吉祥已經給他八卦過了,所以一清二楚。

“不排除這個可能。”

小猶太卻聽到有些迷糊,威脅誰呢?

杜笙忽然想到什麽,取出手機撥通靚坤號碼,意味深長道:

“坤哥,忠青社遞刀子來了——”

原本試戲後沒什麽精神的靚坤,頓時精神一振追問:

“什麽情況,難道對方有人犯在你手上了?”

杜笙將這邊的事簡單解釋一句,道:

“他將我的人綁走了,現在正從旺角康樂街返回北角……”

方婷是他的女人,方展博是方婷家人,算自己人沒毛病。

這是個很好發難的借口,就看靚坤怎麽胡蠻攪纏了。

然而靚坤比他想的還要沒節懆,嘿嘿壞笑道:

“我這就派人去攔截,你那邊準備好吧,今晚——”

“……”

杜笙搖搖頭放下電話,聽得出靚坤早就迫不及待。

忽然間,他有點憐憫起丁益蟹這娃。

衝動智商抓急的人,有時候被別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真的挺滑稽的。

小猶太見他陷入沉思,終於鼓起勇氣,柔弱問道:

“那個……我鄰居沒事吧?”

這是杜笙第一次近距離打量她的容顏,那是一張動人到讓人忽略容貌的臉蛋,盈盈美眸,柔柔長發,聲若鶯燕。

她有一種十分清澈的氣質,清新脫俗,勝似空穀幽蘭,沒有絲毫攻擊性。

而且她也不是那種魅惑的美人,而是像春日裏微風般溫和嬌柔,滲人心扉。

前世曾有人這樣概括評價她,‘溫柔了歲月,驚豔了時代’。

杜笙收回遐思,微微笑道:

“問題不大,那些綁劫者走不出旺角的。”

這不是他托大,而是很清楚靚坤擴大地盤的渴望。

要是這樣都能讓餡餅溜走,那靚坤也不配當旺角堂主。

小猶太眉眼一彎,稍稍放鬆下來。

雖然方展博被綁與她無關,但一向心地善良的她終究內心不安。

她見杜笙還在看著自己,有些含羞道:

“我叫阮梅,謝謝你多次幫忙。”

杜笙握住她的纖手,微笑點頭:

“杜笙,很高興認識你。”

阮梅忸怩了一下,聲音細如蚊呐道:

“那個……你抱著我已經幾分鍾了。”

杜笙很是善解人意,體貼道:

“再抱會兒,你放心,我不累的。”

阮梅:“……”

她長這麽大連拍拖都沒試過,現在直接略過前奏了。

就問你慌不慌。

當然,以她的容顏氣質不可能沒人追。

相反,從小到大追她的人不知凡幾。

然而家族遺傳的先天性心髒病,已經將她父母兄妹全奪走,她不想拖累別人才不曾考慮。

但年少慕艾,又有誰抵擋得住美好的向往與憧憬?

阮梅也曾幻想過,自己就算抵不過病魔侵蝕,最後會不會死在一個白馬王子懷裏。

現在看來,騎白馬的王子沒出現,倒是黑馬王子有點跡象了。

這老天爺真愛開玩笑!

還好這裏距離公屋沒多遠,杜笙也還算有點良心,好心送她回去。

不過臨走前,杜笙打著‘幫人幫到底’有方展博消息及時通知她的由頭,硬是要走了她家裏電話號碼……

“東莞哥,厲害啊,佩服佩服!”

刀疤全全程看在眼內,心中感歎杜笙不要臉的同時,也佩服這種信手拈來的手段。

“能不能傳授我兩招?我也想找個美麗善良的女子安撫一下心靈創傷。”

可憐他快三張的人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要是自己有這種本事,何需去勾欄那種地方靠那些32D的良心才能找到一絲慰藉,以不同的肉體麻痹自己才能睡去?

杜笙斜瞥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廝內心有多黑暗,鄙夷道:

“你知道什麽叫情投意合嗎,說了你這種粗人也不懂,還是找你那些相好筷活去吧。”

刀疤全撓撓頭,尷尬一笑,改口道:

“對了,坤哥那邊怎麽安排?要不要我們配合?”

杜笙賣了個關子,神秘一笑:

“晚點你就知道了。”

當天晚上,刀疤全終於知道靚坤是怎麽做的了。

聽完後,當場錯愕在那。

碰瓷!

而且是新高度的碰瓷!

具體就是在北角與旺角交界處守株待兔,趁丁益蟹的車輛變道時被動碰撞。

靚坤還在車上準備了骨灰盅和一張老人的遺像。

可不是假的。

靚坤奶奶前天去世。

隻能說,這廝簡直是個狠人。

為了讓事件惡劣性質升級,直接拿來當道具,還讓自己女人受傷。

畢竟單靠綁人這一點,是很難拿來當製高點發難,對方完全可以放人並賠償。

而後兩者就不同了。

光明正大懟死都行,江湖中人完全無法插手或指責。

車禍發生後,丁益蟹被怒火中燒的靚坤拖出來暴打一頓,還得麵臨恐怖後果。

他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麵色慌亂帶著滿身傷痕急急跑回北角。

至於綁來的方展博,在忠青社存危之際,哪裏還顧得上這種小事。

‘今晚靚坤估計會讓忠青社給個說法,丁孝蟹想要息事寧人隻有兩個辦法。’

杜笙坐在酒吧裏,暗自思忖:

‘要麽開片,要麽賠償靚坤獅子大開口的兩千萬,拿不出就拿地盤頂上。’

‘而靚坤最希望的,自然就是對方主動乖乖割讓地盤。’

‘畢竟一旦開片,不管動員還是死傷全都是錢,涉及過千人的混戰,損失過千萬是分分鍾的事。’

‘而忠青社那邊,考慮到硬實力不足,多半委曲求存,

大概率是請出交好的大飛與東星社大眯來講數,盡量減低損失。’

‘這般拉扯下去,很可能打不起來,最後靚坤獲得一筆賠償或幾塊地盤……’

‘而自己,不僅毛都沒撈著一根,連預想的趁亂收割碎片都沒……’

一念及此,杜笙哪肯願意!

自己辛辛苦苦搭台,不就是希望來個渾水摸魚,然後大撈一筆麽。

他沉吟片刻,招來飛機道:

“上次的‘中環一億劫鈔案’,打聽到什麽沒?”

飛機雖然不太愛說話和交友,但執行力還是足夠的:

“線索沒有太多,隻知道匪徒手法凶殘,作案縝密,而且喜歡殺警,聽道上的人說已經逃離港島。”

杜笙隻是隨口一問,暫時也不抱太大希望,話鋒一轉:

“忠青社那邊呢,那三蟹有異常沒?”

丁利蟹畢竟死在他手上,對方肯定時刻都在想著報仇,所以怎麽可能不防?

前段時間O記漸漸放鬆對忠青社的監控後,杜笙便派飛機悄悄前往北角,暗中調查另外三蟹的異常與行蹤。

“丁孝蟹做事很謹慎,除了辦喪事極少出現在公眾麵前。”

飛機在《龍城歲月》電影中,就是專門幹這種暗殺與刺探的活計,自然不會無功而返。

他沉默一下,道:

“昨晚他似乎離開了堂口,但太多人我不敢靠近,所以不知道去了哪裏。”

杜笙點點頭,挺滿意飛機的表現。

他之所以將這麽重要的隱私刺探交給飛機,而不是刀疤全、哈皮陳等人,就是看中飛機那份敢打拚與死忠。

杜笙還在記掛著今天發生的事,又道:

“丁益蟹呢,這撲街應該不老實吧?”

“是的,他一直想著報仇雪恨,三番四次叫囂帶隊殺進觀塘,但都被丁孝蟹壓下來。”

飛機在打探方麵頗有獨到天份,平靜述說道:

“這就導致他脾氣愈發暴躁,每晚都會到鼎真夜總會喝酒發泄,昨晚失手打死一名女侍應……”

“今天中午,他不知受到什麽刺激,帶著一隊人馬離開北角……”

杜笙搖頭一笑,後麵的事已經猜到了。

無非就是察覺到大佬孝昨晚去找過方婷,頭腦發熱直接將方展博綁了進行威脅。

‘要是讓丁益蟹得知昨晚自己和方婷大被同眠,這廝會不會直接破防,不管不顧殺上門?’

杜笙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一個挑釁是非的主意。

眼看著靚坤與忠青社差一點就能翻臉開片,他怎麽可能坐視一場‘風暴’平靜落地。

這既不符合他斬草除根的打算,也違背渾水摸魚的目的。

所以,必須將事情鬧大啊!

直接將兩方接下來的談判搞砸,這樣才能發揮自己的價值。

然後,趁著靚坤與忠青社打生打死,自己才有機會染指北角,一舉擴大地盤,甚至坐上話事人……

隻不過,丁益蟹雖然沒什麽頭腦,但一向很聽丁孝蟹的話,估計不一定能成。

杜笙摩挲著下巴。

這時,他忽然想起飛機剛才提到的情報,眼神漸漸亮起:

‘既然如此,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越想,越覺得成功幾率不低!

畢竟今天丁益蟹受了如此屈憋,多半是要發泄的。

隻要籌謀得當,絕對能引起風暴!

隻不過,這件事做成後,不但忠青社會首先懷疑自己,甚至連靚坤都會猜忌是不是自己做的。

因為任誰都知道他們兩方的仇恨最大,都想對方死!

何況今天丁益蟹還綁劫杜笙的人,後者能受得了這種氣?

‘怎樣才能最大限度撇清自己呢?’

杜笙揉揉腦殼,這的確是個問題。

被忠青社知道沒所謂,但被靚坤知道是自己搞砸他的好事,遭到猜忌就不太好了。

畢竟他現在羽翼未豐,還得借勢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