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籠罩的囚鳥
李應離開後，楊明直接打開了牢門走了進去，這位於地層之下的牢獄確實不是人待的地方，充斥著一種難聞的氣味，哪怕鸚歌算得上是一位美人，但待在這樣的地方，她依舊是臭的。
借著牢獄中昏暗的亮光，楊明看到了蜷縮在牆角茅草堆中的鸚歌。
曾經那個在楊明麵前展現自己曼妙身姿的夜幕美人殺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個散發著難聞氣味、生命無多的倒黴蛋。
楊明甚至能夠嗅到一絲若無若無的血腥氣，李牧給她留下的箭傷，可沒人會耐心給她醫治。
這個女殺手到現在能夠還活著，其生命力之頑強，已經出乎楊明的預料了。
“可還活著？”楊明走上前，用腳在那個蜷縮的身影上輕踢了一腳。
回應楊明的是一陣顫抖，隨即身影艱難的翻了一個身，一張髒兮兮難辨本來相貌的臉出現在楊明的麵前。
一雙曾經清冷的眼睛此時已經失去了她所有的神色，有著的隻有死寂。
“是你？”那顆本是十分漂亮的頭顱艱難的挪動著，良久之後，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嘴唇間吐出了有氣無力的聲音。
終究不是每一個女子都是焰靈姬那樣的女子，能夠被關在水籠中而不出現什麽限製級的畫麵，眼前的鸚歌還在正常人的範圍之內。
“是我。”楊明道。
“你來做什麽？是要送我上路嗎？如果是的話，我想你大可不必費那個力氣，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鸚歌艱難地說道。
她與死亡的戰鬥已經持續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經耗盡了她最後的一絲力氣，在這般不見天日的牢獄中，即使是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她還有傷在身。
至於被同伴營救出來，鸚歌卻是連想都不曾想過，李牧的那一箭太過可怕，哪怕她們的輕功可比飛鳥，但李牧卻是可以射雕的存在。
但對生命的渴望還是讓鸚歌一直堅持著，在腹部的重傷中頑強的活著，希望能夠在未來看到生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希望越來越渺茫的，時至今日，她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與傷勢做抗爭了。
死亡已經臨近，生命正在倒計時。
隻是鳥兒應該死在天空下，而我在死亡之間卻連天空都不到，死在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在死亡後的靈魂也會腐朽而得不到自由吧。
還真是不甘心啊！
“我問你，你想活下去嗎？”楊明再次問道。
“如果可以活著，誰又願意去死呢？我是殺手，而殺手之所以殺人，之所以去踐踏別人的生命，隻是為了能讓自己活著。”鸚歌道。
“想要活著就好，你如果說想死，那我可要真的送你一程了。”楊明審視著腳下的女殺手道。
“你要救我？”勉強提起一絲精神的鸚歌意外道。
夜幕終究還是失敗了，本以為隻是一個尋常的滅門追殺任務，誰曾想到竟然牽扯出了兩個堪稱恐怖的存在，執行任務的殺手團可謂是全軍覆沒，但現在，就是這個可以稱之為‘罪魁禍首’的人卻要來救她，世間還有如此荒謬的事情嗎？
“如果你還能用的話。”楊明道。
鸚歌，雖然在之前的任務中先是敗在楊明手中，被又被李牧一箭重傷擒獲，但這並不能說明鸚歌就是一個廢物。
相反，鸚歌作為夜幕精心培養出的殺手和情報人員，一身武功還是很不錯的，堪稱一個二流高手，至於作為殺手以及情報人員的素質更是毋庸置疑。
楊明既然有著自己的野望，自然也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力量，而培養像鸚歌這樣的專業人士是一件極為耗費時間的事情，但楊明偏偏最缺的就是時間。
好在，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快更高效的方法，而楊明現在用的就是這樣的方法。
鸚歌若是一心求死，楊明還要費些功夫，但既然鸚歌還想活，那問題就要簡單上許多了。
“你要收服我？”鸚歌凝聚視線看向楊明道。
“不錯，我不喜歡這裏的環境，所以也不和你多少廢話，歸順於我，我就帶你出去，為你治傷，讓你活下去，如果你想著什麽寧死不屈，那就安心的留在這裏，等候你生命的終結。”楊明道。
“我想活著。”鸚歌說著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艱難的聚起力氣將手臂舉了起來。
她躺在茅草中，高高舉起的手臂似乎想要抓住什麽，那是對生的渴望。
在這個世間，她有著太多的舍不得，她不想就這麽死在這昏暗的牢獄之中，在這裏的地方，即使死去，靈魂也難以安寧，這是一個即使是鬼魂也要討厭的地方。
隻是空氣中除了難聞的氣味之外，什麽也沒有，鸚歌想要抓取的東西注定是抓不到的，直到楊明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握著了那隻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手掌。
“楊明將那個女殺手帶走了？”聽到兒子的匯報，近一個月來為戰後事宜忙碌不堪的李牧難得提起一絲對兵事之外事情的興趣。
“嗯，繳納了百金的贖罪金。”李應道。
“看來雁門郡注定是留不下這個小家夥了，可惜了。”李牧搖頭失笑道。
“父親，楊明隻是帶走了一個女殺手而已，為何說他不會留在雁門郡，以他之前的軍功，擔任校尉之職都綽綽有餘，更何況還有雪女那層關係。”李應疑惑道。
“這隻是你的想法而已，在你看來是天大一般的軍功在他的眼中或許也就一般而已，或許在他看來，那樣的軍功他隨時都能取得，至於雪女，你既然看到了雪女，為什麽就沒有看到另外一位女子？”李牧引導著李應的思緒道。
李應的天賦雖然差強人意，但作為李牧的嫡長子，李牧也隻能盡可能了對其進行教導，不求他趕上自己，隻求在自己去後，李應不至於辱沒門楣。
“但父親又為何僅僅隻是因為一個女殺手就斷定楊明一定會離開雁門？”李應追問道。
“因為隻有離開雁門那個女殺手才對他有用，要不然他救那個女殺手做什麽？”李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