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折磨人的夜
宵禁之前,楊明醉醺醺地在離舞與魚兒的攙扶下從鏡花苑的後門走出,走路已經是東倒西歪的楊明隻能在兩個姑娘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走向離舞提前安排好的馬車。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的離舞,在今晚總是找著各種理由灌楊明的酒,到最後甚至都讓魚兒上陣了。
在另一邊,又有著魏踔別有深意的在起哄,所以楊明就醉酒了,最起碼現在看來楊明確實是醉了,而且還醉的不輕。
而楊明會喝醉嗎?當然不會,已經將排雲掌修練到第十一式的他,內力之深幾乎不在一流高手之下,更何況,排雲掌在水方麵的特殊能力,讓楊明在飲酒之時,若不想醉,沒人能讓他喝醉。
隻是花魁姑娘一心想要灌醉楊明,不明其目的的楊明索性將計就計,他倒要看看,這位女殺手到底在自己身上打著什麽主意。
在月色下,離舞先登上馬車,隨即彎下腰伸出雙手拉著楊明,在楊明身側,有著魚兒架著楊明的一條胳膊支撐著楊明,讓他不至於摔倒。
兩個姑娘都是精通武功之士,但此時,麵對一個醉漢卻是累的氣喘籲籲,任由兩個姑娘折騰了半天,渾身發軟的楊明硬是沒能登上馬車。
看似是架著楊明,但實際上幾乎是被楊明半摟在懷中的魚兒漸漸有了不耐之色,在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見沒有多餘的視線駐留於此處後,魚兒直接提起楊明的腰帶,暗運內息,將楊明這一百多斤的身體丟進了馬車之中。
離舞愕然地看著隨後登上馬車的魚兒,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當她將視線看向此時正躺在車廂中暈乎乎的不知所以然的楊明時,才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方才看到的並不是錯覺。
她真的用武功將楊明給丟上來了,隻是,這怎麽可能會是她做出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這位羅網前輩,離舞是很忌憚的,但在忌憚之餘,也有著欽佩,畢竟,兩人年齡相仿,但對方卻已經是天字一等殺手,而她隻是殺字級。
除此之外,離舞更加欽佩的是對方的專業素養,為了執行接下來的刺殺任務,不惜委身於青樓之中,觀摩青樓女子的人生百態,哪怕是受了青樓女子的欺負或是客人的刁難,都能忍受著,要知道,她可不是沒有反抗的力量。
這是一位極度敬業的殺手,但就是這麽一位讓離舞都要佩服的殺手,在方才,在沒能控製住自己,直接用出了武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離舞思索著,馬車已經在魚兒的驅趕下向遠方駛去,在之前,她們已經在楊明還勉強有意識的時候問出了楊明的居所所在地。
車廂中,離舞貼心的將楊明抱起,讓他的脖頸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更是幫楊明用手指梳理著鬢角的長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接到那個任務的原因,在接受自己以後有很大的可能屬於楊明的這個事實後,此時的離舞看楊明是越看越喜歡。
“也許,我以後的人生真的要交到你的手中了,你可一定要爭氣啊,我不想再當女殺手了,它實在是太難太難了。”離舞看著醉意醺然而神誌不清的楊明,聲音輕柔的說道。
在夜色下,馬車快速的在鹹陽城的街道上穿梭著,最終趕在宵禁之前來在了一座小院前。
隨著魚兒輕輕叩響院門,從裏麵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緊閉的院門就開啟了,從裏麵露出兩張略顯困意的兩張俏臉。
“這裏可是楊明的家嗎?”離舞從馬車中探出腦袋,對出現在門後的兩人問道。
“是主人的家,你是……,離舞姑娘?”鸚歌看著離舞,恍然間想起曾與此人同行過。
“原來是鸚歌姑娘,方才太暗了,一眼倒是沒能認出來,楊明喝醉了,我這將他送回來,鸚歌姑娘也來搭把手,醉酒的人實在是太沉了,我們兩個人搬不動。”離舞打開車門,讓鸚歌看到車廂內的楊明。
“主人他喝醉了?”鸚歌意外道,但此時的情景也容不得她有太多的意外,連忙走上前去,“勞煩離舞姑娘和這位姐姐把主人扶到我的背上來。”
鸚歌說著在馬車前彎下了腰。
“鸚歌姑娘你一個人行嗎?”離舞假裝關心道。
鸚歌是什麽人,離舞當然知道,在羅網的情報中可是記載著這是一位來自夜幕的女殺手,一身武藝極為不俗,隻是,現在可不是當聰明人的時候。
“沒問題,我自幼練武,還是有著不小的力氣的。”鸚歌道。
“那好吧。”在兩個嬌弱女子的幫襯下,鸚歌背起楊明向院子中走去,此時有著打更人走過,原來已經到了宵禁的時。
“這下麻煩了,宵禁之後,除了巡城士兵外,任何人不得在外行走,我們這可怎麽回去?”離舞著急道。
“離舞姑娘若是不嫌棄這裏的話,倒是可以住下來,等明天再走。”鸚歌回首道。
“這合適嗎?”離舞遲疑道。
“沒什麽,我與胡姬擠到主人的房間中,將自己的房間騰給離舞姑娘你們兩人,正好主人這裏今晚也離不了人。”鸚歌道。
“如此就麻煩了。”離舞跳下馬車道,神色間的遲疑隻是虛假的一瞬,現在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一番折騰下來,當鸚歌與胡姬兩人將離舞主仆兩人安頓好,又幫楊明擦了臉洗了腳之蓋進被窩後,饒是以兩人的體質此時也是累的不輕,兩人微微氣喘著看著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楊明,一時間卻是泛起了難來。
這裏不同客棧的頂級包房,還有著軟榻這樣的東西,在這個房間中,隻有著一張床榻,雖然床榻足夠寬大,但……
一時間,鸚歌與胡姬麵麵相覷,都犯起了難來。
正當鸚歌遲疑的時候,胡姬卻是小臉一狠,直接朝著床榻走去,在鸚歌震驚的視線中,胡姬已經褪去了身上厚厚的外衣,一個撲騰,人已經從床尾之處轉進了被窩之中,一陣咕噥咕噥之後,從床頭鑽出了腦袋。
“你要做什麽?”鸚歌大驚失色道。
“什麽也不做,睡覺。”胡姬嘟囔一聲,翻了一個身,竟然毫無負擔的睡覺去了。
聽著胡姬輕輕的呼吸聲,鸚歌更加為難了。
我要怎麽辦?總不能也學著胡姬的樣子吧?不行,不行,胡姬是胡人,胡人可能根究就不講究這些,但我可不是胡人,我不能那麽,那麽……
這到底算怎麽回事啊?本想著和胡姬一起坐一夜的鸚歌這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算了,胡姬本就是要當暖床侍女的,我可不能跟她學,風餐露宿的事情我又不是沒經曆過,現在最起碼還有房子呢?
鸚歌想著來到臨窗的桌邊,跪坐下來,將胳膊搭在了案幾上。
就這樣吧。鸚歌用手托著臉頰,慢慢閉上了眼睛。
曾經哪怕是在野外也能睡著的鸚歌今晚卻失眠了,鸚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卻見外麵的夜色正濃,月雖已斜,但還高掛在天空中,距離天亮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這是睡了多長時?”鸚歌扭動著近乎僵直的脖頸,卻又覺得小臂發酸,腿也有些發麻。
鸚歌站起身在房間中活動著四肢,隻覺得今晚這覺睡得太難受了,曾經的她可是經曆過比今晚更為艱難的條件。
但那時也不見得有這麽痛苦嗎?鸚歌不解的想到。
隨著她在房間中的走動,她的視線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投向了床榻的方向。
在那裏,有著兩道此起彼伏卻很輕微的鼾聲,其中一道略顯沉悶而悠長。
鸚歌凝神看去,趁著透過窗戶散落進房間中的月光,一副完整的畫麵呈現在她的麵前。
年齡雖小,但身材極為高挑的胡姬此時已經縮成了一團,背靠著楊明呼呼大睡,而楊明則依舊是仰躺著,呼吸深沉而悠遠,一副睡得很穩的樣子。
看到兩人的睡相,鸚歌隻覺得自己的脖頸更僵了,手臂也更酸了,連帶著本已經活動開的小腿此時也變得不舒服起來。
“有胡姬擋著其實也沒什麽,而且他已經睡死了,隻要我不脫衣服,什麽也不算啊。”鸚歌的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在潛意識的驅使下,她的腿已經下意識的邁向了床榻。
“不行,這不是有沒有關係的問題,這張床一旦躺上去,以後的麻煩可就大了,這樣的事情一旦開了頭,那以後……”鸚歌想著,猛地控製住了腳步。
“這不是有沒有實質性接觸的事情,而是一種態度,我若是自己越了界,讓他誤會了,那以後?”鸚歌想著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鸚歌的沉思間,胡姬翻了一個身,隨即不知道在夢到了什麽,更是迷迷糊糊的抓過楊明的手臂緊緊地抱在了身前,一張小臉摩挲著楊明的手臂,隨即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可能連她自己都聽不懂的胡語,然後又沉沉的睡去了。
鸚歌愕然地看著方才發生的一切,神色間掙紮不定:“我靠在床尾休息總不算越界吧?隻要我不躺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