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將士永在！
大勝？
聽到這道消息之後，乾隆帝的第一反應顯然是：這幫老小子又擱這兒謊報軍功呢。
畢竟他乾隆可是太懂這群王八蛋的想法了，一個大小金川，打了多少年了，殲敵都快有一個億了，還沒打下來，為什麽呢？
不就是因為有利可圖嗎？
如果沒有什麽可以圖謀的利益，那麽早就把這個所謂的大小金川給平定了。
不過很快，乾隆又意識到了什麽。
這次出征襄陽的，可不是自己手下那群酒囊飯袋，出征的軍隊是來自鹹豐一朝的曾國藩啊！
曾國藩是什麽樣的，乾隆不太熟悉，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理會這個報戰報的小太監，而是低頭問向了一旁正在葡萄美酒夜光杯的鹹豐，低聲道：“這個曾國藩是什麽樣子的人，是否有謊報軍功之嫌？”
原本鹹豐還在樂樂嗬嗬，以為自己遠離了政務的憂愁，無絲竹之亂耳也無案牘之勞形，結果沒想到乾隆能有這樣的問題，他當即想了想，道：“曾卿家先前是文官，此番令其自行招募鄉勇，這曾國藩具體如何，朕也不知情。”
聽到鹹豐這麽說，乾隆帝有些無奈了，不過就在他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一旁的若晴忽然張口道：“說的是曾國藩嗎？這個人我好像聽說過，具體時間忘記了，好像被人稱為半個聖人捏～”
就他，半個聖人，他也配？
聽到若晴話語的一瞬間，鹹豐帝瞬間感到荒誕不經，簡直可以說是震撼到鹹豐了。
鹹豐的心情，五味雜陳。
而聽到了若晴的話語，乾隆的精神可謂一震！
半個聖人？！
好好好，上一個被叫聖人的是明朝的王陽明，王陽明平定了寧王的叛亂，如果這個曾國藩真的可以平定明賊作亂，那麽乾隆直接給他官方認證為大清國的聖人！
直接去把曲阜給拆了，換給曾國藩住！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隻有一個，那就是曾國藩真的能夠平定這些明賊。
如果他被明賊殺了，那他就是‘白地將軍’，是純純的廢物，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伢屎啦累！
這就是勝利與否的待遇不同。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
現在，曾國藩打出來了襄陽大捷，他就是絕對的功臣。
一年至此，乾隆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接著便揚聲道：
“好好好，傳朕旨意，曾國藩茲重國體，克敵建功，實乃國之棟梁，加封為一等威武大將軍，授一等湘國公，望卿家能再接再厲，為我大清討賊平明，再立奇勳！”
乾隆的心情無疑是非常好的。
爵位和官職，隨便封！
反正是鹹豐朝的官職和爵位，跟他乾隆朝有什麽關係？
我消費，他買單，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而緊接著，乾隆又對曾國藩的稟報而陷入了沉吟，沉吟片刻之後，乾隆又道：“索倫營不要走四川了，讓海蘭察帶人直接去襄陽，定要聽命於一等威武大將軍之令，一等威武大將軍於襄陽，有一切生殺掠奪之大權！”
曆朝曆代的君王，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曆朝曆代的名將，鮮有能夠安享晚年者，如衛青／郭子儀這樣的存在，在曆史上畢竟是少數，大部分的，還是韓白的下場。
但對於乾隆是不一樣的。
嚴格來說。
曾國藩是鹹豐朝的名將，功高蓋主，也是蓋的鹹豐，和朕可沒什麽關係。
一念至此，乾隆心曠神怡，第一次覺得整個紫禁城都變得香甜了不少。
而鹹豐這老小子好像也已經無心政事了，還在樂樂嗬嗬的看歌舞表演，早就將一切都拋之腦後。
而看到這般模樣，乾隆帝更加放心了。
與此同時，若晴也在偷偷摸摸和杏貞說著悄悄話：“你真不認識一個叫慈禧的女中豪傑嗎？不對啊，她也是你們葉赫那拉的人，也是鹹豐帝的老婆，你怎麽會不認識呢？”
而葉赫那拉·杏貞不有露出一絲苦笑，接著便對若晴十分委婉得說道：“娘娘，臣妾是真的不認識一位叫慈禧的女中豪傑啊……”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我是記錯了？”
若晴在心底裏嘀嘀咕咕，不過望著宮裏現在這般盛大的景象，若晴也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算了，以後總有機會見麵，見見這位真正傑出的女性！
若晴信心滿滿，像極了以前的追星腦纏粉。
……
“恭喜曾帥，賀喜曾帥！”
“什麽曾帥？！現在要叫湘國公了！卑職拜見湘國公，湘國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等威武大將軍，曾帥神氣啊！”
“……”
雖然襄陽城外大軍壓境，但對於城內的士紳、將領們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雖然守城的綠營兵還在啃著豬食一般的軍糧，但也絲毫不影響他們裏麵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
他們之所以團聚在這裏，自然是為了慶祝曾國藩立下如此‘大功’了。
聖旨雖然還沒到，但消息已經傳來了，因此大家已經開始提前開香檳了。
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擊退明軍之後，是何等的功成名就，是何等的傳奇色彩。
我大清，就得靠我們這群漢人來維持了啊！
不過在這一片喜氣洋洋之下，隻有當政者曾國藩，眉頭緊皺，看起來似乎有些高興不起來。
畢竟隻有曾國藩自己心裏門兒清。
在前往襄陽之前，曾國藩看了不少關於明軍的記錄，看到明朝末年的時候，我大清隨便亂殺明朝的。
因此，曾國藩覺得自己來打明朝，那就跟打太平天國是一個樣子的，隨便亂殺。
但在曾國藩接觸之後，發現……這些明軍有點難殺啊。
現在，靠著謊報軍功拿下了湘國公、一等威武大將軍，但以後呢，這些明軍除非讓他自己退去，不然很難打退。
明軍方麵也招降過他，而他也有幾個部下來勸，說什麽‘我們是漢人，應該向著漢人’、‘當滿人的狗有什麽好的？曾帥，陣前反正吧’之類的話語，都被曾國藩統統處斬，以表決心。
不過就算是現在，曾國藩也沒有任何的後悔，他畢生的心願就是報效朝廷，報效大清這個朝廷！
不過現在，大清朝廷需要自己了，而自己卻因為謊報軍功，出現了一些壓力。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當前更重要的是，自己起碼要做一點戰績出來，免得難看。
一念至此，曾國藩深吸一口氣，直接張口便道：“慶祝什麽慶祝？！從西洋人那邊買的大炮都準備好了吧？準備準備，通知將士們，為大清國盡忠的時候到了！”
聽到了曾國藩的話語之後，他的好搭檔胡林翼立馬就明白曾國藩的想法了，當即道：“如此可好？咱們從西洋人那裏買來的炮彈，隻夠打一次的，本來是為了打南京，徹底吞掉長毛賊的，如今用在這裏，是否有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咱們把炮都給打完了，這裏可沒有購買炮彈的地方……”
聽到了胡林翼的話語，曾國藩隻是輕輕一笑，雖然內心裏對未來感到有些迷茫，但還是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莫慌，有我在！”
……
襄陽明軍前線之地，軍旗獵獵，傷員如累。
整個軍營之中，縞素阡陌連綿，一片哀嚎遍野，似乎正在彰視著哀鴻的味道。
朱祁鈺與朱瞻基並行在傷兵營之中，臉色十分難看，對於這些傷兵的遭遇而感到十分的難受與無能為力。
“該死，這清兵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這個姓曾的家夥竟然如此狡詐可惡！”
朱瞻基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望著麵前的情況，忍不住張口說道：“朕要將曾國藩的腦袋割下來，祭我大明英烈的枉死之魂！”
一旁的朱祁鈺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畢竟這些枉死之魂說白了，可以說是他們這兩個為將者指揮方麵的大失誤，如若不是如此，那麽傷亡也不至於如此慘重。
但這句話可不敢亂說，畢竟這無疑是在朱瞻基的傷口上撒鹽。
在第一次襄陽會戰結束之後，明軍又試探性的進行了兩三次的進攻，不過進攻的腳步顯然不怎麽樣子，不過他們倒是挫敗了敵人的兩次反衝鋒，令敵人留下了兩千多具屍體。
不過這兩千多具屍體並不能彌補朱祁鈺和朱瞻基心中的悲痛之情。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些天的征戰，清軍那邊出戰的滿人不多，明軍的戰果大部分都是清朝的綠營兵，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漢人兵。
漢人打漢人，就算是殺敵兩萬，也沒有什麽值得寬慰的地方。
“父皇，中午的時候，您在前線指揮戰鬥，嘉靖帝更改了他的人員配給，隻是保留了五百人的滿洲兵，然後換了重炮及艦隊。”朱祁鈺道。
嘉靖朝的科技水平，在目前大明的朝代之中自然是居於前列，如今聽到了這般消息之後，朱瞻基倒是長鬆了一口氣。
有朱厚熜的加入，大明的戰局就會有所逆轉！
不過……
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加入戰場呢？
不過這種問題並沒有被朱瞻基、朱祁鈺放在心裏，他們默默地巡視著軍營，眾多士兵對於兩位皇帝的突然到訪感到十分的驚愕，同時軍心振奮。
朱瞻基與朱祁鈺的心事顯然是很重的，不過麵對這些為了大明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朱瞻基和朱祁鈺倒是感到有些溫暖，也是安心對這些將士們進行寬慰了一番。
不過就在此時，忽然之間，火炮轟鳴！
一時之間，比明軍火力更加凶猛的火炮集中了起來，朝著明軍陣地喧囂而來！
隔著老遠，朱瞻基和朱祁鈺便能夠看到了遠處的情況，一瞬間就不由瞳孔猛然一縮。
清軍竟然主動發動了新一輪的攻勢！
這樣的情況，對於朱瞻基和朱祁鈺而言，可以說情理之外的！
畢竟守城方在兵力劣勢的情況下主動出擊，這是代表著什麽？他曾國藩以為自己是誰，是八百破十萬的張遼張文遠嗎？！
不過在情理之外，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為將者，必須將所有的情況都給想到，不能因為這件事情發生的概率極為微小而置之不理，存有這種心理的將領，都被人打出來了逆天翻盤的戰績。
朱瞻基和朱祁鈺在明朝名氣不錯，但在曆史上的名氣一般，他們可不想要以這種方式名垂青史。
於是，在發現清軍主動進攻之後，朱瞻基與朱祁鈺毫不猶豫，直接大聲吩咐道：“不要慌，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對建奴進行阻擊！”
雖然發現了曾家兵對明軍發動了攻勢，但朱祁鈺和朱瞻基其實不太擔憂的。
因為他們現在可以說是極為擅長學習，因為早早在營地前挖好了戰壕，就是和曾國藩同款的戰壕，一比一複刻，十分豪橫！
一旦曾國藩的軍隊發動這樣的反衝鋒，那麽明軍便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過。
曾國藩的炮彈如此凶猛，說不得真的能夠撕破明軍倉促之間勉強學習來的戰壕，打亂明軍的節奏！
一念至此，朱瞻基與朱祁鈺不由麵麵相覷，感到有些急促和不安，而就在此時，前線的戰況也不一樣了。
伴隨著強烈的口號響起，在炮火喧囂的情況之下，那些曾家兵竟然已經開始發動了進攻！
“嗯？！”
這一幕是景泰朝和宣德朝明軍沒有預料到的，一時之間頗為手足無措，竟被一口氣衝到了戰壕之內，同明軍展開肉搏！
“殺啊！跟著湘國公，建功立業！”
“為了湘國公、為了曾帥！”
“……”
一時之間，戰壕之中到處都充滿了此類話語，仿佛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
對於這種情況，朱瞻基和朱祁鈺心理真可謂是咯噔一聲，朱祁鈺甚至已經披上了戰甲，對著左右吼道：“明軍將士們，隨朕衝殺！”
而朱瞻基也拔出了佩劍，怒喝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將士永在！諸位，殺！”
不過就在兩位皇帝打算衝鋒在前，以自身來帶領大家發動反擊之時，天地之間，卻忽然間烏雲密布了起來。
一場雨，似乎馬上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