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由檢,你怎麽在這兒?

“嗯?!”

耳畔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天啟皇帝朱由校為之一愣,不由得開始張望四周了起來。

此刻,魏忠賢還未曾離去,見朱由校如此四處張望,不由得有些詫異,當即躬身上前,對著朱由校恭敬道:“陛下,可有什麽是奴婢能夠效勞的?”

“你如今已是都督僉事,稱臣便可。”

雖然耳畔出現的聲音有些讓朱由校懷疑,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對著魏忠賢吩咐了一句,才接著道:“朕方才聽到了兩段話,卻是何意?”

魏忠賢顯然是沒有聽到的,他在聽到朱由校的聲音之後,著實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過內心雖然有些發懵,但表麵上,魏忠賢還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對著朱由校道:“陛下,奴婢未曾聽到什麽話語……雖然陛下皇恩浩**,特許奴婢以殘缺之身,添都督僉事之任,但無論如何,老奴都也隻是陛下的奴婢,稱‘臣’之事,萬不可啊陛下。”

魏忠賢忠心耿耿,對著朱由校說的話語,好似那忠臣孝子,絲毫看不出來他竟然是曆史上那位聲名赫赫的大太監魏忠賢。

朱由校點了點頭,隻道是自己的錯覺,並沒有任何太大的想法,轉而隨手抄起一張鋸子,正準備給眼前的紅木腦袋開個瓢的時候,耳畔再度響起了一遍那道電子音。

而這次,倒是清楚了很多。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開了群會議,您是否參加?】

這次的消息倒是很清楚的出現在朱由校耳畔,讓朱由校加劇了心中的猜測。

“嘉靖帝……朱厚熜?”

朱由校揣著下巴,作為正統皇太子繼位的他自然清楚這位祖宗的存在,畢竟是世宗皇帝,按照血脈來看,這可是自己的高祖父啊!

不過,世宗皇帝都已經逝世六十多年了……難不成世宗皇帝真修成了神仙,要來帶朕去享福?

可朕還正值春秋鼎盛,堂堂大明帝國,可不能就這般撒手不管啊!

不過,很快朱由校便意識到了麵前的文字好像是說要去尋自己‘開會’,一時之間瞬間讓朱由校拿不定主意,沉吟再三之後,他點了點頭,低聲道:“朕要參加這次會議!”

魏忠賢在旁邊為之一愣,不明白朱由校在說些什麽。

正當他打算張嘴之時,朱由校的麵前,卻出現了一陣迷幻的光芒,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神魂都開始迅速離體,朝著一處極為絢爛的光門而去。

隻見得眼前一陣頭暈目眩,很快,朱由校便從麵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來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

就在朱由校的麵前,這處大雄寶殿異常的威武,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恐怖如斯!

而朱由校四處張望,卻見周圍一片白霧籠罩,這處大雄寶殿仿佛憑空出現在半空中一般,並不屬於凡間之物,登時讓朱由校感到驚奇不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莫非世宗皇帝真的修得正果,飛升成仙了?!”

此刻的朱由校,雖然貴為大明皇帝,但對於仙魔神佛這等事情而言,內心裏還是有一些敬畏的。

朕回去之後,也要修道……

朱由校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了這樣的念頭。

這個念頭在心中誕生之後,朱由校便深吸一口氣,快步上前,踏入了這大雄寶殿之中。

朱由校想象之中的大雄寶殿,應該是仙佛齊聚一堂,彼此之間可謂是其樂融融,端是一番仙家氣派。

結果進去之後,朱由校便看到了一大堆大明皇帝,他們中央還有一個地圖,正各有各的論調。

有一個說什麽‘當隻取江南,斷其生路’,又有人說什麽‘西線不管了是吧?建奴在西線有二十萬大軍,速來夾擊’……

朱由校完全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

麵前的這些人都穿戴著大明的龍袍,朱由校也不是癡傻孩子,略微感到錯愕之後,他便意識到麵前這些人的身份了。

前來此地開會、世宗皇帝邀請、都穿著大明龍袍。

那麽,此地的都是什麽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必然是我大明的曆代先帝!

但緊接著很快,朱由校就在這堆大明皇帝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崇禎皇帝,朱由檢!

“由檢?!”

朱由校詫異不已,他萬萬沒想到朱由檢竟然會出現在這裏,並且他的容貌好像蒼老了許多。

畢竟在天啟朝的時候,朱由檢還是一個粉粉嫩嫩的少年郎,王號信王。

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朱由校對自己的這個弟弟還是蠻好的。

畢竟他們同胞兄弟裏,除了朱由校和朱由檢之外,其他幾位全都早夭,因此對這位唯一的弟弟,朱由校可以說是關愛有加。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朱由校不由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眼眸之中閃過一縷殺意!

在大明朝,兄弟同為皇帝的例子有不少。

朱由校並沒有感覺自己身體上有什麽不適,雖然生了三個兒子全都夭折了,但朱由校並不覺得自己會絕後。

而且更重要的是,看朱由檢的年齡也不是那般白發蒼蒼,其正直壯年。

自己難道英年早逝?

或者說……

朱由檢謀逆?!

這種想法一經誕生,便難以抹除。

不過畢竟是憑空出現的一個人,而且方才還念出了朱由檢的名字,一瞬間,無數雙眼睛便盯向了朱由校。

看到朱由校之後,朱由檢不由得欣喜若狂,連忙上前,高興的對著朱由校說道:“皇兄!一十八年不見,您還是風采依舊啊!”

看到朱由檢如此親熱的走了過來,朱由校也不好問些什麽,當即笑道:“由檢,以今日觀之,朕才是弟弟,你才是朕的皇兄啊。”

如今的朱由校不過二十二歲,而朱由檢已經三十五歲了。

兩人站在一起,自然是更年長的朱由檢像是哥哥了。

朱由檢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到耳畔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你就是朕另一個皇孫?”

這道聲音出現在朱由校的耳畔,朱由校為之一愣,循聲望去,卻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粉嫩小娃娃,這個娃娃正穿著一襲龍袍,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起來似乎是有些開心,盯著朱由校的同時,淺笑吟吟地開口說著。

朱由校:?

什麽情況?

“你這皇孫,怎麽這麽不懂禮儀?見了你皇爺爺,怎麽還不來拜!?”

朱翊鈞見狀,當即冷哼一聲,接著便道:“由檢,你皇兄這是怎麽回事兒,這麽不把長輩放在眼裏啦?!”

突然被call到的朱由檢不由有些尷尬,接著便湊到了朱由校麵前,對著朱由校低聲道:“皇兄,這位是萬曆皇帝,也就是皇爺爺……”

朱由校:???

你當朕沒見過皇爺爺?

父皇當了三十天皇帝就駕崩了,朕登基的時候十六歲,可是見過皇爺爺的!

在朱由校的印象裏,萬曆帝是蒼鬆老邁的真龍,雖然在執政方麵‘略有瑕疵’,但光是氣度,便是十分不凡,朱由校很難忘卻自己的皇爺爺。

現在突然來了一個小孩,說是皇爺爺?!

朱由校感到有些詫異,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而就在此時,又一道聲音響起,正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聲音:“由檢,你帶著翊鈞去一邊玩。”

緊接著,朱元璋便看向了朱由校,對著朱由校冷哼道:“你就是天啟皇帝?”

“太祖?!”

朱由校大為錯愕,當即定了定神,對著朱元璋恭敬道:“不肖子孫朱由校,拜見太祖皇帝!”

“聽說你木匠活做的不錯,是魯班在世?”朱元璋的目光有些不善了起來,“怎麽回事兒?!我大明的皇帝,就都是這樣的,各個都有一點小癖好是吧?!”

“老四,怎麽回事兒啊?!”

隻是略微提及一句,朱元璋的火力便轉移到了朱棣身上:“鬥蛐蛐兒的鬥蛐蛐兒、劃水的劃水、當木匠的當木匠,還有一個去瓦剌留學的!也就修仙的厚熜爭口氣,真修成了,其他的都是什麽狗屁興趣愛好!”

鬥蛐蛐兒的、劃水的聽到朱元璋的話語,不由尷尬地後退了兩步,隱藏在人群之中。

當然,去瓦剌留學那個恐怕永遠都無法回應太祖高皇帝的話語了。

而修仙的朱厚熜倒是沒有任何的尷尬,反而坐在龍椅上,看熱鬧。

是的,修仙確實是不務正業,曆史上的嘉靖帝過來確實該罵。

但。

他又不是曆史上那個天天吃各種化學元素的嘉靖帝,他是正兒八經修行黃帝內經的嘉靖帝,可不能一概而論嗷。

所以,朱厚熜安心吃瓜。

況且,朱元璋方才也把朱厚熜摘出去了,因此朱厚熜更加不用擔心矛頭忽然轉向自己了。

而聽到自家父皇說的話語之後,朱棣也顯得有幾分尷尬。

朱由校看向了朱元璋,又看向了朱棣,一下子就感覺有幾分激動與汗顏,緊接著,他也不顧其他人的身份,當即對著這一大群大明皇帝拱手作揖道:“不肖子孫朱由校,拜見諸位先帝,由校方才失禮了,望諸位祖宗勿要見怪。”

朱由校的動作彬彬有禮,看起來落落大方,很讓人有好感。

其中最激動的,莫屬於朱瞻基了。

看到朱由校的到來之後,朱瞻基當即是眼前一亮,緊接著便道:“天啟,你來了正是時候!速速調兵一萬五千員,加入西線戰局,協助皇爺爺撕開西線的局勢。”

對於朱瞻基而言,天啟帝朱由校的入群,也就代表著又多了一萬五千名訓練有素的帝國精兵。

精兵可是和雜兵不同的。

朱由校有些不明所以,他畢竟剛來,有些不懂情況,而朱厚照見此,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對著朱由校道:“天啟啊,朕乃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你雖然不是朕的後代,但朕很中意你啊。要不要帶著你的一萬五千兵,來我們東線?”

“西線那裏用不著,我皇弟朱厚熜的兵馬,那叫一個兵強馬壯,有他輔助太宗……啊不是,成祖爺征戰四方,那二十萬也就隻是僥幸支撐罷了。”

朱厚照說完之後,便已經來朱由校身邊勾肩搭背了:“你來東線,和朕一起兵合一處,咱們兩朝三萬大軍,直接進入浙江,簡直如潛龍出淵呐!”

事到如今,朱厚照顯然還沒有放棄自己攻伐江南的計劃。

同時,朱厚照也和自己的皇弟朱厚熜站在統一陣線,一起稱朱棣為‘成祖’。

而朱由校已經暈了。

他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們先等一下,待會兒統一調動,聽總指揮的。”

朱棣擺了擺手,讓搶人的朱瞻基和朱厚照停止無謂的爭端,接著便看向朱由校,十分和藹道:“由校啊,你剛來,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朕。”

朱棣現在已經順其自然了。

他們不承認自己的太宗廟號也無所謂,反正自己這麽認為就行了。

不要在乎外界眼光,做好自己便好。

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朱棣現在心胸豁達。

朱由校見此情況,當即是深吸一口氣,對著朱棣拱了拱手後,接著便道:“朕想知道,吾弟由檢怎麽會在這裏?朕難不成有什麽問題,還是說……”

後麵的半句話雖然朱由校沒說出來,但大家都是皇帝,就連朱翊鈞都能夠聽出來朱由校的言下之意。

“天啟七年八月乙巳,你召集信王朱由檢入臥室,言‘吾弟當為堯舜’,命他繼位,八月乙卯,駕崩於乾清宮。信王朱由檢隨即於八月丁巳登基,年號崇禎。同年十月,上尊諡達天闡道敦孝篤友章文襄武靖穆莊勤悊皇帝,廟號熹宗,葬於十三陵之德陵。”

朱厚熜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閱讀機器,從皇位上站了起來,緩緩張口道:“一直以來,對你的死都有一個論調,那便是西苑遊船時不慎落水,隨後靈露飲過久,以致得了腫脹病,逐漸渾身水腫,最終臥床不起。”

聽到朱厚熜的話語,朱由校不由皺了皺眉。

“朕確實在去歲落水,也確實每日一杯,喝了霍維華進貢的靈露飲……略微有所水腫,但也早已消退!”

朱由校道:“況且,朕在天啟五年落水飲用靈露,怎麽會在天啟七年駕崩!”

想到這裏,朱由校不由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

自己的死,怕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