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朱厚照回京,正德朝惶恐的大臣們

正當北京城忙成一鍋粥的時候,朱厚照則是已經率領應州大軍,準備回朝!

雖然傳訊給了北京,假裝自己被圍困在應州,但朱厚照還是帶領京營將士們,朝著北京進發。

畢竟消息瞞不住太久,那些文臣遲早會知道應州根本沒有戰事,而朱厚照也隻需要江彬提供幾個名單便可。

證據?

大明天子辦事,不需要證據!

至於會不會使得人心動亂?

祖宗能夠顯靈,便是最好的安撫人心的手法。

之前的朱厚照之所以擺出荒唐的樣子,和文臣們對抗,全然因為自己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一舉擊潰文官,因此不得不忍了很久。

大家都以為朱厚照荒唐,不顧文臣,但其實他對文臣的顧慮,也是很深的。

比如禦醫劉文泰,這位重量級的禦醫,朱厚照都忍了下來,赦免了其罪過。

那麽這位劉文泰劉禦醫都幹了些什麽事兒呢?

成化帝朱見深得了病,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這位劉文泰劉禦醫卻‘投劑乖方,致殞憲宗’。

什麽意思呢?

他用錯藥了,直接把成化帝朱見深給治死了。

更驚愕的是,弘治帝朱佑樘上位之後,僅僅是將這位劉文泰劉禦醫從四品官降到了五品!

這不是最詫異的,令人最感到荒謬的是,後來弘治帝朱佑樘偶感風寒,需要休息幾日,告訴大臣們大家該幹嘛就幹嘛不要太擔心。

大臣們自然也沒有太當回事,當時正是春夏交替的季節,偶染風寒也是在正常不過。

但是沒過幾日便傳來了噩耗,說弘治帝朱佑樘快不行了。

大臣們一下子慌了神,但是還沒有緩過勁來,又傳來消息說朱佑樘駕崩了。

這大臣們就懵了。

這位弘治帝對大臣們而言,可以說是在世明君,他怎麽就駕崩了呢?於是迅速開始查詢問題。

由於當時皇帝的問診包括問藥都是有記錄的,所以在朱佑樘死後的第五天,真相終於是大白於天下。

又是這個劉文泰,連原因都沒有變,這個哥們又用錯藥了。

連續治死了兩個皇帝,這次劉文泰總該死了吧?

但是這一次詭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謝遷、李東陽力排眾議,據理力爭的情況下,劉禦醫又被保了下來,而僅僅是被流放到了廣西。

這?

而這位劉文泰更是關係通天,竟然還參與了《本草品匯精要》的編纂,他是領頭的小組組長。

這個《本草品匯精要》後來啟發了李時珍,讓李時珍寫下了《本草綱目》。

當然,也不是說這位劉文泰的本事多強,而是因為他的這個編纂,純粹是混功勞的,史書上記載,‘文泰等於草本實懵然’。

劉文泰壓根看不懂這《本草品匯精要》的內容,純粹是關係戶來走關係的,難以想象他的關係到底有多大,大學士謝遷、李東陽保下劉文泰,是為了什麽。

當年成化帝朱見深為了加強自己的權力來對抗文官集團,創立了西廠,後來就被治死了。

當時沒怎麽獲罪,而對文臣集團特別好的弘治帝也被庸醫治死了,謝遷、李東陽竟死保。

很難不懷疑是謝遷、李東陽等大學士有什麽把柄落在劉文泰手裏了,就算是治死了弘治帝,也得保住,否則成化帝死因披露,很難想象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

這些事情,朱厚照知道的一清二楚,但當時的他驟然登基,沒有自己的班底,自然不可能懲戒什麽。

如今他已經成為了皇帝,並且還擁有了和大明列祖列宗溝通的能力。

自然要重拳出擊,整頓一番。

世人皆雲,大明有四寶。

翰林院的文章,五庫寺的刀槍,光祿寺的茶湯,太醫院的藥方。

朱厚照倒是要看看,這四寶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深吸一口氣後,朱厚照看向了不遠處的山巒,騎兵顛簸,朱厚照策馬而行,腦海之中回**起自己的計劃。

應州,位於山西北部,史上多兵事,兵略要地。以龍首、雁門二山南北相應,故名應州。

如今還朝,兵貴神速。

因此朱厚照僅率騎兵先一步回京,剩下的大軍則是正常行軍。

隻要自己的速度過快,令文臣反應不及,然後以雷霆之勢拿下那些個文臣,同時把如劉文泰這等這些多年以來其罪當誅卻被文臣赦免的家夥全都叫回來!

朱厚照信心滿滿。

明中後期,皇權的維係隻能靠文臣和太監,太監乃是依附皇權,而文臣們之所以如此猖狂,便是如此。

他們就仗著皇帝不敢大規模處置文官,因此才如此猖獗。

而現在,朱厚照已經明白了很多。

朱厚照可以容忍文臣們冒死進諫,可以容忍文臣們做一些看起來十分固執的事情,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為了大明。

但若是為了利益如此,那麽就休怪朱厚照不留情麵了!

“陛下!”

忽然間,騎兵驍騎校,朱厚照的義子之一的陳蒲快馬來到朱厚照的馬匹旁,側身下馬後,對著朱厚照拱手道:“江指揮使發來密報,消息傳回北京後,內閣朝議結束,吏部尚書兼謹身殿大學士毛紀、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蔣冕於樓台水榭之中密謀,因過於私密,兒臣未曾探得內容。”

“相談約半個時辰後,前東閣大學士謝遷府中大管家入間密謀,數個時辰後離去,其中尚有六部官員若幹、去歲逝世的忠宣劉公之子……”

聽著陳蒲的匯報,朱厚照眉頭緊鎖,似乎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心中的火花被緩緩點燃,一種怒意正從內心綻放。

那所謂的忠宣劉公,便是弘治朝的大學士劉大夏。

“李東陽呢,他的子嗣有沒有參加密謀?”

朱厚照冷聲說道:“還有梁儲和楊廷和,他們都沒動靜嗎?”

“陛下,李東陽嗣子回了湖廣老家,未在京城之中。”

陳蒲恭敬道:“而梁閣老和兩位楊閣老,並未有過舉動,梁閣老散朝之後,便去五軍指揮府調集兵馬,而楊廷和閣老則是前去督運糧草。”

“靳貴呢?”朱厚照再度說出了一個名字。

他的目光陰沉。

而聽到了這個名字之後,陳蒲當即回答道:“啟稟陛下,靳貴同毛紀有過接觸,具體是否參與其中,實屬不知。”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朱厚照的臉上難掩失望。

靳貴不同於其他閣老,這可是朱厚照親自發掘的大臣,而且一路提拔,讓他當上了文淵閣大學士,前些日子才撤了他的職。

如今,竟然他也和毛紀攪和在了一起!

“讓楊一清來!”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接著便張口道:“傳朕的詔令,令楊一清、王陽明、張璁及袁宗皋入京!”

楊一清,乃朱厚照的心腹老臣,如今一直在西北鞏固邊防,掌控西北地區的兵權,乃是一位以文官之身禦武的儒將。

而王陽明、張璁,這兩個他不熟,但朱厚照知道這兩位大臣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屬於是治世之能臣。

而袁宗皋,則是朱厚熜身邊的家教老師,才幹方麵朱厚照不清楚如何,但他畢竟乃是有名的大臣,從史書上來看,是可以信任的老臣。

此番對北京群臣,定然展開一番大清洗。

而這些在外任的官員,便是頂替京官的人選!

換成以前的朱厚照,就算知道了毛紀、蔣冕這些人圖謀不軌,朱厚照也會一步一步來。

而現在,有了大明皇帝聊天群之後,朱厚照無所畏懼。

大不了搞砸了丟點人,請求援助唄。

等平定了這些家夥之後,還能請一波精神援助,令大明的諸位先帝顯靈,鞏固自己的皇權地位,如此一來,文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有大明諸位先帝在,就算是叩闕、哭廟,對於朱厚照而言,影響也不是很大。

一念至此,朱厚照便變得有些自信滿滿,接著便策馬揚鞭,開口笑道:“江彬做的不錯,當賞!傳令諸軍,快馬加鞭,隨朕星夜入北京!”

“末將領命!”

伴隨著一道道高亢的聲音,一陣塵土飛揚,騎兵朝著北京的方向飛馳而去,引得大地都在震動。

屠刀霍霍,向北京!

……

康熙朝,金陵城堅守不出,對於小玄子的勸降充耳不聞。

然而率領兩萬綠營兵駐守在京口的兩江總督麻勒吉此刻卻是優柔寡斷,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江南這片地界兒上,兩江總督絕對是說一不二的。

陸軍有兩萬三千餘人,還有一支三千餘人的海軍艦隊。

戰時,兩江之地的所有綠營兵都會被兩江總督調集,理論上來講,兩江總督可以調集十萬人。

然而……

還是出了點小意外,這十萬人裏,有大概四萬餘眾降了明軍,兩萬餘眾成了俘虜和屍體,剩下的四萬之中,有一萬五駐守剩餘城市,他的手裏隻剩下的兩萬六千人的軍隊了。

“叔父,咱們家和他們愛新覺羅又有什麽關係啊?鼇太師都被殺了,兔死狐悲啊叔父!”

在麻勒吉麵前,已經是大明滿洲龍虎將軍、滿洲營總督、大明克虜伯的屠莫榮光滿麵,甚至戴了個假頭套,一副漢人讀書人的模樣,正苦口婆心的對著麻勒吉勸道:“你看看侄兒我,已經在大明混成這樣了!滿洲營總督啊!要不了多久,侄兒我就能成封疆大吏了!”

“叔父您現在手握兵權,若是率眾來降,憑借您的才幹,陛下焉能不重用?”

聽著屠莫的話語,麻勒吉現在心亂如麻,頓了頓後,才艱難地開口道:“賢侄,我深受大清恩典,老祖宗當年便隨……”

“叔父此言荒謬啊!當年咱們蘇完部可是大明的建製,後來建州衛造反了,咱們老祖宗看建州衛的那個野豬皮好像有點本事,這才投奔了野豬皮,有了咱家顯赫的地位!”

屠莫繼續道:“如今之局麵,和當初何等相似?大明氣吞萬裏如虎,咱們定然當回到大明的陣容之中,才能保住累世的富貴啊!”

“屠莫賢侄,我……”

麻勒吉的話語還沒說完,卻見屠莫好像被人揪住了辮子一般,立馬跳了起來,對著麵前的叔父道:“別叫我屠莫!我不是屠莫,我現在可是有了漢名,我叫蘇破虜,族譜裏寫了,我太奶奶的叔叔家的小舅子就是漢人,所以我也有漢人血脈!”

麻勒吉:……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平時不怎麽說話的侄子竟然變成了這樣,當即痛心疾首道:“屠莫,你怎麽這般?”

“叔父啊,我這已經那算是好的了。”

屠莫冷笑一聲,道:“那個愛新覺羅家的並畢更不要臉!他說他額娘當年綠了他阿瑪,和一個姓畢的漢人**生了他,所以他是漢人,不是什麽愛新覺羅,前些日子還去山東畢氏認祖歸宗,說自己是周武王之弟畢公高的後代……”

是的,建奴營提督並畢,如今有了一個漢名,叫畢稟。

就是把他自己的名字倒過來說。

當然,在朱厚熜眼裏,在大明諸位將軍眼裏,無論是蘇破虜還是畢稟,都是屠莫和並畢的私下私稱,官方明麵上還是稱呼他們是屠莫和並畢。

當然,如果有關係好的,會偷偷叫他們一聲漢名。

不過,他們兩個還有一個被大眾熟知的外號。

一個叫屠莫文程,一個叫並畢承疇。

都是那些滿洲營、建州營和新營士卒裏私下的稱呼,隻不過有一次被並畢得知,本以為並畢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他大喜過望,逢人就說自己以後能入內閣當大學士,真是光宗耀祖。

而聽到屠莫這麽說之後,兩江總督麻勒吉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改名啊……能行嗎?

我要是改名叫什麽啊,姓馬?

麻勒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見到麻勒吉如此慌亂,屠莫痛心疾首,當即上前,對著自家堂叔說道:“叔父您還在等什麽啊!堂兄已經在蘇州泄密被殺,您覺得江寧將軍額楚還信任您嗎,您覺得裕隆這小兒、揚武那老東西還能信您嗎?”

“也不和您藏著掖著了,我大明的皇明艦隊方才在福建海域擊潰了耿精忠的艦隊,如今正朝江南趕來,大明王師兵鋒所指,敵莫敢當!無論是為了前程還是您老的性命,降了吧!”

“不要忘了鼇太師的下場,不要忘了我們蘇完部的祖訓!”

屠莫的話語震耳欲聾,而很快,麻勒吉也下定了決心,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我瓜爾佳·麻勒吉願降京口以投誠大明王師!願以常州、蘇州、鬆江、廣德、寧國、池州、安慶、天平、和州九府而降!”

言語之中,包含了除江寧之外江南所有未被明軍占領的府縣。

說罷,麻勒吉便抽出一把匕首,將自己腦袋後的辮子割斷,雙眸炯炯有神!

而緊接著,麻勒吉便對屠莫笑道:“以後在朝中,還望賢侄多多提攜。”

“叔父這話說得,咱們以後各論各的。”

屠莫笑道:“我管你叫叔父,你管我叫大人!叔父找什麽呢?大人幫你找啊。”

“以後叔父就跟我姓吧,咱們一起姓蘇,也算是滿足了蘇完部老祖宗的願望呐~”

麻勒吉:……

雖然屠莫說的沒什麽問題,但麻勒吉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伴隨著虜清兩江總督麻勒吉的投誠,江南已定。

沒有半分懸念。

困守在南京城中的江寧將軍額楚驚聞此噩耗後,連殺十三人泄憤,準備在南京城中大規模縱火破壞,屠殺南京百姓,就算是死,也不給明軍留下一座完整的城池。

不過此事很快便被南京綠營所知,於是南京城中展開一場火並,最終江寧將軍額楚自刎而死,屍體被憤怒的綠營兵咂成肉醬後,開城門獻降。

南京遂克。

畢竟對於綠營兵而言,他們當兵就是圖個吃飯,都是家鄉人,打仗可以,但你讓我們屠殺自己的家鄉,這自然是做不到的,自然會引發營嘯。

“麻勒吉……這名字倒是蠻有個性的。”

在南京的山呼萬歲之下,朱厚熜再度來到了這座大明曾經的故都之中,不由感慨萬千。

對於兩江總督的名字,朱厚熜總感覺似乎有人在惡搞,但也說不上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虜清江寧巡撫慕天顏拜見萬歲,今日得見萬歲,實乃臣萬載修來的福分啊!”

一個已經割了辮子的官員跪在地上,對著朱厚熜無比諂媚,而看到了這位前江寧巡撫,朱厚熜不由輕輕一笑。

在投降的江南虜清官員名單之中,這位江寧巡撫的名字,倒是讓朱厚熜記憶深刻。

慕天顏,仰慕天顏。

很不錯的名字。

這慕天顏,先祖為遼西鮮卑族人,複姓慕容。

在明朝時,慕容氏後裔便到了平涼為官,到慕天顏的父親慕忠,為了捧皇帝的臭腳,特地把姓氏給改了,從慕容改成了慕,給自己的兒子起名叫天顏,本來打算來討好天啟帝、崇禎帝的,沒成想大明亡了。

不過也不耽誤人家做官,反正又不是什麽慕崇禎、慕天啟,叫慕天顏,一樣能捧臭腳,科舉的時候順治看了這名字龍顔大悅,親筆題其為進士,出任錢塘縣令。

他的這個名字確實讓他的官運亨通,如今遇到了朱厚熜,便自覺迎來了宦海第二春。

對於慕天顏,朱厚熜倒是沒什麽感覺,畢竟在曆史上,這人還是有點本事,是個合格的地方官,而且懂一點繪製地圖的手段,曾經路過島嶼時,繪製了地圖,為施琅打台灣做出了貢獻,隻不過他屬於典型小人。

慕天顏過生日的時候,江南有個縣令叫陸清獻,為人剛正,巡下屬官員爭相獻納奇珍異寶,唯恐禮物不豐厚,隻有陸清獻從袖中拿出一匹布、兩雙鞋,說:“此非取諸民者,為公壽。”

慕天顏隻是笑了笑,卻沒有收下,沒過多久,陸清獻就因為一點小事被罷了官。

“善,如今各地百廢俱興,你且暫任這江寧巡撫一職,妥善管理好江南各地,不可令民心浮動。”

朱厚熜張口,便繼續讓慕天顏擔任這江寧巡撫。

畢竟現在是需要穩定的時期,隨著攻下的城池越來越多,沒有那麽多官吏能用了,朱厚熜隻能從垃圾堆裏找幾個還不算是垃圾的垃圾來暫時處理一下情況。

“謝陛下聖恩!”

慕天顏大喜,連忙叩謝聖恩。

而朱厚熜緊接著便又道:“冊封陳永華為山東巡撫,坐鎮山東;令原虜清兩江總督麻勒吉為先鋒將軍,率江南十七營入浙;令鼓勇營提督趙永為平南大將軍,督浙江、福建軍事,南下伐耿!”

“責令台灣的延平郡王迅速出兵,襲擾沿海,同趙永一起經略,冊封延平郡王鄭經為兩廣總督,經略兩廣!”

朱厚熜毫不猶豫的吩咐了南下的路線之後,接著便道:“朕將繼續親征安徽,一路打到洛陽去,斬了那虜清的偽小皇帝!”

要加快速度了。

必須要多線開戰。

當年清廷入關速度如此之快,朱厚熜也要以清廷入關的速度,結束在康熙朝的爭鬥。

“老規矩,小玄子開道勸降,若是不降者,攻之!”

……

正德朝,北京城。

內閣首輔梁儲的召集之下,新一輪的內閣會議再度被召開。

“剛收到的消息,陛下要回京了。”

梁儲緩緩開口,說出了這一次開會的原因。

此刻距離朱厚照從應州出發已經有十幾天的時間,而朱厚熜也已經抵達了距京極近的距離後,京城群臣才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時之間內閣首輔梁儲感到十分疑惑,這才召開了本次會議。

他們的兵馬、糧食都準備好了,結果這邊告訴他們皇帝自己回來了,而且應州之戰乃是大勝,斬首超過兩萬餘,乃是實打實的大勝,比起當年太宗皇帝北伐的戰果,也毫不遜色。

這倒是讓老大人梁儲感到有些懵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畢竟曾經的梁儲能夠出使安南,剛正不阿。

但如今畢竟是年事已高,平日裏在內閣之中的主要作用就是當定心丸,用來在朱厚照麵前進言。

朱厚照自封為‘威武大將軍’時,曾命梁儲起草《策封威武大將軍敕》,梁儲認為此乃悖亂之舉,拒不從命,在梁儲冒死泣諫下,草敕的事不了了之。

雖然頑固,但也算是堅守原則。

而楊廷和聞言,倒是沒感覺有什麽問題,接著便道:“陛下怕又是想到了什麽動作,如今凱旋,需是要為迎陛下,想個大典。”

是的,大勝之後,自然要大典。

梁儲和楊廷和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太當回事兒:畢竟正德帝已經當了十二年皇帝了,他們也都知道朱厚照是什麽樣子的皇帝,又擱這兒玩鬧呢。

雖然太過於玩鬧,但應州大捷可不是假的,自然要大操大辦。

而毛紀和蔣冕對視一眼,卻擠出了一抹勉強的笑容。

這下壞事了。

不過就在毛紀和蔣冕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到有個官吏跑來稟報:“諸位大人,錦衣衛指揮使江彬忽然出現,抓了好多同僚,甚至還要去搜毛閣老、蔣閣老的家,這該如何是好啊?!”

“什麽?!”

毛紀、蔣冕大驚失色。

“江彬也太放肆了!”

梁儲氣的身子發抖,不由怒斥道:“陛下天資聰穎,本應為聖明天子、禮賢下士,都是被這些小人蒙蔽!如今竟然還敢搜查當朝閣老府中,還有王法嗎?!”

“梁閣老……”

那官吏不敢隱瞞,當即道:“江彬說是奉了陛下旨意,特來查封毛閣老、蔣閣老家中,並且還要捉拿毛閣老和蔣閣老進詔獄,說是兩位閣老涉及謀逆,除此之外,已經隱退的謝閣老和靳閣老也被抓了……”

“謀逆?!”

梁儲花白的胡須被吹得胡亂作響,接著便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兩位閣老憂國憂民,怎麽會興謀逆之舉?謝遷、靳貴也早已不在朝堂之中,又怎麽謀逆?!”

“定是江彬小兒栽贓陷害!毛紀、蔣冕,你們二人且放心,老夫會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此等構陷,天理難存!”

“若是你們真的謀逆,自是應該碎屍萬段、株連九族,老夫也願辭官回鄉,回廣東老家種地!倘若你們被人構陷,老夫也絕不容江彬小兒犯上作亂!”

梁儲怒氣衝衝,而毛紀和蔣冕,隻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在皇帝的角度來看,他們的行為似乎真的是謀逆。

這下就有點尷尬。

好像真的要死全家了。

這該怎麽辦?

好消息:有一個閣老,願意用首輔的位置保他們。

壞消息:這個閣老馬上就不是首輔了,而且還要回廣東老家種地了。

正當毛紀勉強張了張口,打算說些什麽自救話語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小太監滿臉喜色,跑了過來,對著梁儲、楊廷和道:“諸位大人,陛下親率八千騎日夜兼程,如今已經回來啦!”

“陛下在城外駐營,說是讓諸位閣老一起去軍營之中覲見,說是要論功行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