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夜,那人,那把刀

有時候,一句話,能夠讓人醍醐灌頂。

有時候,一把刀,能夠囊括整個天下。

“季兒,為父大限已至,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

“其實我不是你爹,你是我從河邊撿來的。”

“你沒聽錯,我騙了你十八年。”

“你爹我本是鎮妖司的一個小旗官,當初接到一個鎮妖的任務,由於我怕死,趁著出任務的機會就溜了,逃到這個邊荒小村,然後在一個河邊撿到了你。”

“你爹我這輩子沒有對不起誰。”

“如果你想入仕的話,可以去帝都尚書府找一個叫納蘭依的女子。”

“你別想吃屁,那是老子我的未婚妻,估計已經嫁人了,你見到她,代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她脾氣不好,如果要揍你,你擔待點兒。”

“如果你隻想平凡一生,祠堂地窖裏有千兩銀子,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省著點,這輩子夠花了。”

“既落江湖中,便是薄命人,不用為我報仇,今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

季晨靠在牆壁上,單手握刀,腦海中回想著便宜老爹臨終前的遺言。

他長在楓林鎮外的季家村。

在西北這一片苦寒之地,若論貧窮,楓林鎮若說第二,那就沒有什麽地方敢數第一了。

對於楓林鎮的青壯而言,稍微有點誌氣的,都出去討生活了,很少願意留在苦寒之地刨食。

季晨是個另類,他那便宜的老爹更是。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地方,還得從那個月黑風高夜說起。

那一夜,他眼睛一閉,一睜,一輩子就過去了。

這一世家境還算優渥,便宜老爹打算讓他從文。

他也還算爭氣,先是通過了鄉試,府試,成為了童生,後又通過科試,歲試,成為秀才。

為啥要考秀才,夏皇立國,開始重文,秀才有許多豁免權。

作為浪潮中的一員,他沒有遠大理想,也沒有以殘誌之軀立豐功偉業的抱負。無意廝混江湖,也不想參與朝堂紛爭。

他隻想混個秀才名分,然後躺平一生。置上幾份田產,納上兩房小妾,左擁右抱,**樂……

哦不,享樂一生。

不出意外,但偏偏就出了意外。

沉寂了十年的荒原雪族進犯邊荒,整個季家村被屠殺殆盡。

季晨在便宜老爹的拚死保護下,逃了出來。

雪族,人類和雪妖的結合物,被摒棄在荒原上掙紮求存,偶爾以人類為食物。但大多數不敢進犯人類。

畢竟十年前被徐將軍帶兵剿過一次,差點滅族。

雪族退走後,一些生活在邊荒的山匪趁機洗劫了村子,原本僥幸存活下來的一些村民們也被山匪殺盡。

此刻祠堂裏正在生火做飯,看樣子這群山匪是打算在這裏過夜。

即便是他們也不敢在夜晚行路,誰知道會不會遇到妖物,或者殘存的雪族。

月黑風高,寒風凜冽,伸手不見五指。

這種天氣,最適合殺人。

來此世間,既然不能躺平一生,那就拿起刀,殺出一片能讓我躺平的清淨之地,既然不讓我平庸,那我就一路高歌,生當活的精彩,死亦死得其所,日後我若回首,世間必然有一片清淨之地。

季晨緊握單刀,目光停留在視網膜上,盯著上麵的屬性信息。

壽命:75

實力:不堪一擊

刀法:披掛刀法-入門

殺伐:8

聲望:10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基本屬性,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也是他敢殺回來的倚仗。

每殺一個人,他都能獲得一些殺伐點,殺伐點可用於提升功法。

簡單來說就是,殺人斬妖→爆殺伐點→提升功法→變強

就是這麽粗暴,就是這麽簡單。

作為一個穿越者,怎能沒有掛,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有掛不用,和手中無掛是兩回事。

否則你以為他那秀才是如何考上的,憑他前世被三十三兩白銀福報一生的九九六。

嗬……吐……!

季晨緊了緊有些發僵的手,握緊單刀,即便凍的瑟瑟發抖,也沒有退縮過。

便宜老爹說得對,既落江湖中,便是薄命人!

這話季晨讚同,但他覺得應該改一個字。

既落江湖中,便是搏命人。

天寒地凍,夜晚的邊荒更冷,不滅掉這幾個山賊,很有可能凍死在外麵的就是他。

刀未配妥,出門已是江湖。

命運不會給準備的機會,所以季晨沒得選擇,隻能搏命。

祠堂粗狂的歡笑聲,以及對話聲清晰傳到他耳中,與沉默在寒風中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最恐怖的那幾個山賊頭目已經被他便宜老爹給拚掉了。

但即便是剩下的幾個小匪寇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他這一手披掛刀法還是為了應付科試和歲試才學的。

君子六藝,科試和歲試是要考騎射的。

相對於難學的劍,他選擇了刀。

簡單,粗暴,易學。

所以他目前的戰力也就和一個普通匪寇差不多,最多身體素質比他們強一些,畢竟匪寇朝不保夕,他至少從小就能吃飽穿暖,甚至隔三差五的還能喝頓虎骨湯。

忽然,季晨聽到了有腳步聲響起,是朝著外麵走來的。

他屏住呼吸,雙手死死握住單刀,背靠牆壁,努力控製自己因為緊張而瘋狂跳動的心髒。

即便是已經殺了好幾個匪寇,他還是會緊張,甚至恐懼。

很快,一個穿著皮草的山匪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了祠堂。

看得出來,他喝了不少。

邊陲貧瘠,冬天禦寒的手段除了烤火,也就隻剩下劣質烈酒了,既能麻痹神經,祛除殺人後的戾氣,又能禦寒保暖。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微醉的匪寇並沒有注意到躲在牆角的季晨。

他來到祠堂外麵,走進黑夜中,撩開皮草就開始放水。

季晨慢慢來到他身後,舉起了單刀,就在他最後那一哆嗦的時候,對著他的脖直接橫斬過去。

“噗!”

一抹刀光在黑夜中一閃而逝,輕微的利器摩擦聲被呼嘯的寒風掩蓋。

【殺伐點+2】

一行提示從季晨視網膜上閃過,仿佛彈幕一般。

季晨並沒有理會,他已經習慣了。

一顆頭顱從匪寇脖子上跌落下來,被季晨一把抓住。隨後又用腳勾住山賊的屍體,緩緩放倒在地上。

地上已經堆積了五具無頭屍體。

血腥的氣息彌漫,很快被寒風驅散,和原本的血腥氣息融合在一起。

做完這一切後,季晨才看了一眼屬性,殺伐點已經積累到了十,披掛刀法顯示著可提升。

他並沒有立即開始提升,而是離開了祠堂,找了一間廢棄的屋子,輕輕關好門,這才開始提升披掛刀法。

隨著十個殺伐點的消耗,季晨感覺到了一股股暖流在身體裏麵流動。

披掛刀法雖然是一門基礎刀法,但也有淬煉體魄的功效。

刹那間,季晨仿佛陷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有關披掛刀法的各種招式和變化在腦海中不停地演化,各種招式的巧妙變化被一一分解。

許久後,演化接近尾聲,各種繁複的招式化繁為簡,成為了五式基礎刀法。

季晨感覺自身的血氣似乎壯大了一些,驅散了不少寒冷,看來這刀法確實有鍛體的效果,雖然效果不是很強。

瞟了一眼屬性

壽命:75

實力:不堪一擊

刀法:披掛刀法-精通

殺伐:0

聲望:10

這一刻,季晨也終於有了一些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