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抄家是個技術活
性格溫婉的張嫣,聞言鬆了口氣。
她的性格就是個老好人,換做真正的宮鬥狠人,早就把客氏給滅了。
現在李雲澤給客氏留了一條活路,在她看來是一件善事。
至於失去了一切的客氏被趕出皇宮之後要如何生存,麵對那些魏忠賢的仇家的時候該如何保命,這就不是張嫣能夠想到的了。
太過善良的人,是無法去想象真正的黑暗究竟有多殘酷。
說完了客氏的事情,鬆了口氣的張嫣喝了口茶水。
這個時候她身邊的前任信王妃,現任的周皇後忍不住的伸手輕輕拽了她一下。
張嫣無奈的歎了口氣,放下茶碗再度出聲“陛下操勞國事乃大明之幸。可忙碌之餘,也要關心子嗣之事。”
說到這裏,張嫣有些傷感,畢竟天啟皇帝無子不是沒有能力,而是生下來的孩子都早夭了。
她這麽一說,李雲澤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在現代人看來,夫妻之事是私人問題,個人解決就行。
可在古代世界之中卻是截然不同,尤其是在皇帝的身上更是牽扯著無數人心。
皇帝沒有兒子做繼承人,就會導致人心動**。
不僅僅是張嫣,多的是人關心這方麵的事情。
隻是因為李雲澤現在還年輕,還沒到有人主動出頭提出來的時候。
真要是到了需要提出來的時候,那就是如山似海的奏章飛過來,催促皇帝生孩子去。
現在的話,很明顯是張嫣在為弟媳出頭。
這個時候,李雲澤終於是認真的打量著周皇後。
周皇後的顏值也很高,尤其是膚色潔白如玉。
《崇禎宮詞》有記載“皇後顏如玉,不事塗澤,國色。”
察覺到李雲澤帶著熱度的目光,周皇後羞澀的垂下了眼瞼。
妹子肯定是個好妹子,持家有道將皇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問題在於,她有個要錢不要臉的爹啊。
按照大明的傳統,皇後都是出自小戶人家,這是為了避免外戚幹政。
不過畢竟是娶媳婦,該給的好處還是要給的。通常都會給親家封爵位。
周皇後的老爹周奎就被封了嘉定伯。
曆史上這位嘉定伯,在大明朝最後的日子裏,麵對崇禎皇帝要求勳貴百官捐錢的時候,一毛不拔的把女婿的麵子給踩在腳底下還跺了幾腳。
更不要臉的是,周皇後看不過去就悄悄的將自己的私房錢,總計五千兩銀子給了嘉定伯,讓他帶頭捐贈。
可這位視財如命的嘉定伯,卻是貪了女兒的兩千兩白銀,隻交出去了三千兩。
消息傳出之後,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談。
而整個大明朝,也在這些勳貴們的奇葩操作下,走向了最終的墳墓。
李雲澤一想到那位嘉定伯就想送他去詔獄“皇嫂說的對,等忙完了就回去。”
男人嘛,大家都懂的,就是矯情。
哪怕已經是急切的恨不得在床板上開個洞,可表麵上還得做做文章矯情一二。
得到了承諾的妹子,很快就告辭離開。
到了晚上,處理完司禮監送來的奏章文書,李雲澤伸手端起了現代世界裏價值好幾萬的官窯茶碗。
一旁服侍的王承恩,非常有眼力勁的上前行禮“皇爺,夜色已深,是否起駕就寢?”
喝完茶水的李雲澤,緩緩點頭“嗯。”
王承恩急忙跟著詢問“敢問皇爺,起駕何處?”
朱由檢在做信王的時候,除了王妃之外還有兩位側妃,這都是留給李雲澤的遺產。
除此之外,之前魏忠賢還送上了三位嬌滴滴的美人兒。
金箍棒隻有一根,如何選擇也是一個難題。
略作思考,李雲澤擺手“去皇後那邊。”
膚白貌美的周皇後,性格還是溫婉持家,簡直就是戳中了李雲澤的軟肋。
而且他還想跟周皇後商量一下,有關於嘉定伯的事情。
王承恩迅速派人去皇後宮中提前通知,做好迎接的準備。
身為天子,哪怕是在皇宮之中移動,其規模也是很大。
前前後後引路的,打燈籠的,護衛的,抬攆的起碼也是百十號人。
一路來到皇後宮中,早已經接到消息做好準備的皇後,帶著宮中人手迎接。
李雲澤上前扶起膚白貌美的漂亮妹子“梓童,你我夫妻之間無須如此多禮。”
周皇後各方麵都很好,就是太守禮了。
她非常端莊的拒絕了理想的客套,並且表示禮不可廢。
這的的確確是皇後的做派。
皇後是妻,母儀天下。端莊那是必須的。
想要不那麽端莊的,宮裏多的是。
周皇後許久未曾得到關愛,在就寢之後逐漸放開胸懷,向著李雲澤夾道歡迎。
賢者狀態下的李雲澤,輕撫著周皇後的秀發“前日錦衣衛那邊送來了一份密奏。”
目光迷離的周皇後,疑惑的抬起頭。
大明這裏後宮不得幹政,她很疑惑李雲澤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錦衣衛的事情。
“知道密奏上說的是什麽嗎?”
“不知。”
李雲澤淡然一笑“說的是嘉定伯縱奴傷人,在京城之中強行索要商鋪份例錢。奏章有一句話說的是‘呼喝順天府上下猶如家中走狗。’我也是奇了怪了,順天府上下如何成了嘉定伯府裏的走狗。這天下皇家,莫不是姓周?”
周皇後頓時如墜冰窟。
她匆忙起身行大禮“請萬歲恕罪。”
看著落下眼淚的妹子,李雲澤長歎一聲“如果不恕罪的話,就不會跟你說這些。早就將那嘉定伯送入詔獄去了。”
哽咽的周皇後當即再度行禮“謝萬歲恩典。”
“你找個時間回去一趟,告訴那嘉定伯。傷人的家奴即刻送去順天府懲治,強搶的份例雙倍奉還。從此之後老實做人,沒事不許出門。否則的話,詔獄那兒為他留一個雅間!”
“是~~~”哭泣的梨花帶雨的周皇後,哽咽的行大禮道謝。
皇親國戚們做這些事情,曆朝曆代那都是習以為常。
隻是別人能容忍,可在李雲澤這裏不行。
大明這艘船都快沉了,嘉定伯這樣的還在鑿船底。
如果不是他女兒漂亮,早就被按上閹黨的罪名送進詔獄去了。
目光逐漸燃起火焰的看著周皇後那……,李雲澤心頭逐漸火熱起來。
他掀開被子,岔開……“你先過來贖個罪。”
禦書房。
笑容滿麵的曹化淳,捧著厚厚一摞的諸多賬本行禮“皇爺,奴婢不負皇爺囑托,已經將京師的魏逆眾人抄家審訊。這裏是魏逆眾人家中查抄記載。”
王承恩上前接過賬本,轉身放在了書桌上。
李雲澤拿起來翻看,單純從賬本上也看不出來有沒有花賬。
那邊曹化淳還在表功“奴婢已經派人出京,去捉拿查抄各地魏逆。還有之前曾在內帑做事的,也是一一查抄審訊。”
“不可冤枉好人。”
李雲澤隨手放下了賬本“報個總數吧。”
“是。”曹化淳恭敬的回應“回皇爺話,魏逆眾人家中查抄現銀合計四百七十三萬零五千二百兩。金,六千八百一十六兩。此外還有諸多家宅商鋪,田地莊園,古董字畫等等。”
“金銀不多啊。”
李雲澤端起了茶碗“魏逆眾人貪得無厭,甚至連各地的藩庫銀都運回京城。怎麽才這麽點,是不是你們有人手腳不幹淨?”
曆史上李自成入京拷餉,足足弄出來了幾千萬兩之多。
閹黨這麽多人才這麽點,這可不對勁。
聽到李雲澤的話,曹化淳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轉成了驚恐之色。
他連連叩首,砸的腳下金磚沉悶作響“奴婢對皇爺忠心耿耿,絕不敢啊~~~”
站在一旁的王承恩麵無表情,可心裏卻是笑開了花‘咱們皇爺可是門清的很,你們擺弄的那些小手段可瞞不過去。老曹啊老曹,你可別成下一個老魏。’
“我倒是想相信你。”
喝了口茶水的李雲澤,淡淡的說“可這錢不夠,總得有個說法。這樣吧,你去找駱養性,讓他帶錦衣衛協助你追賬。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再來報賬。如果還不夠,哼哼。”
李雲澤沒說還不夠的話會怎麽樣,可曹化淳這裏依舊是被嚇到渾身顫抖。
他這些天可是親眼目睹的,那些被關入詔獄的魏逆們是遭受了何種刑罰。
一想到自己要是落到了這種下場,渾身打擺子的曹化淳連連叩首,退出禦書房之後晃著腿就急匆匆的趕赴詔獄。
他這次是真的急眼了,為了自己的前程與小命,直接發了狠。
“駱指揮。”來到北鎮撫司見到駱養性之後,曹化淳也不廢話“皇爺說了,十天之內拿不出讓皇爺滿意的贓款來,咱家肯定是完蛋了。可咱家完蛋之前,肯定會狠狠咬你們錦衣衛一口!”
之前查抄的時候,都是東廠的番子動手,錦衣衛撈不到這個美差還曾怨聲四起。
可現在,李雲澤一句話就讓錦衣衛和東廠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十天之後拿不出讓李雲澤滿意的財貨來,底下的人估計沒什麽事兒,可他們這些督公,都指揮使,指揮同知什麽的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正是春風得意的駱養性,也是心頭畏懼,急忙轉身看向了坐著喝茶的老爹。
“曹公公無須如此。”
再度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駱思恭,神態自若的放下了茶碗“之前都是東廠的人手在拷問。老實說,手段太糙了些。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請公公見識一番,我們錦衣衛的手段!”
“喊牛成,何守義去詔獄。”
囑咐完手下,駱思恭笑著解釋“曹公公,此二人乃我錦衣衛世代相傳的用刑大家。人犯們在他們手下,別說是私藏的財貨了,小時候偷看誰洗澡的事兒也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