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尊師重道
李雲澤非常清楚的記得,自己這次下江南可沒帶妹子一起來。
看著妹子那窈窕背影,他疑惑上前。
腳步聲不輕,可妹子也不知道是太過於專注畫畫沒注意,還是故意裝作沒聽到,依舊是認真的執筆繪畫。
來到妹子的身後,李雲澤看清楚了妹子畫是扇麵,而且繪的還是蘭花。
你要說縱古論今什麽的,李雲澤熟練的很。
可繪畫這麽藝術的事兒,那可就真是太為難他胖虎了。
等到妹子終於擱下畫筆,李雲澤憋出來一句“畫的挺好看。”
妹子陡然轉身,豔若桃花的俏臉上,閃過一抹歡喜之色,旋即轉為驚訝。
垂下眼瞼,屈身行禮“奴婢見過陛下。”
是之前在無垢園表演過南曲的顧橫波。
“你怎麽在這?”
這話問的顧橫波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尷尬之後隻能是低聲回應“是錦衣衛的老爺們把奴婢帶回來的。”
實際上的情況卻是,無垢園平台上一片混亂的時候,她主動對錦衣衛表示自己是皇帝點名的。
之所以這麽說,或許是當時害怕被抓走,也或許是因為見識到皇帝的威嚴之後,心頭有了別的想法。
這種事情錦衣衛可不敢牽扯,直接上報到了駱養性那兒。
一心想著要如何巴結皇帝的駱養性,當即就決定把顧橫波帶回了鹽政衙門,安置在了後院之中。
從這裏就能看出,駱養性做事方麵的確是不如他父親。
換做是經驗老到的駱思恭,就算是想要巴結皇帝,也肯定是先把顧橫波查個清清楚楚,再找人進行檢查。
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麽身份,萬一對皇帝不利怎麽辦?
駱養性這裏就不懂,大刺刺的就給帶到了後院之中,甚至連檢查都沒有。
之後他被派出去辦事,而李雲澤忙著各種事務,這件事情居然一直拖到了現在。
李雲澤也沒多想,隻當錦衣衛帶回來的肯定沒問題。
“抬起頭來。”
顧橫波嬌軀輕顫,緩緩抬起了臉。
她在展現魅力方麵非常出眾。
自從出京到現在一直很平淡的李雲澤,看著眼前著豔若桃花的俏臉,自然而然的笑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懂樂器嗎?”
“奴婢略懂一二。”
隔江相望的應天府內,諸多江南之地知名商人們聚集在了一起,正在商討大事。
“諸位,某隻說一句。陛下斬了鹽務,下一步作甚?是不是要動商稅?商稅之後呢,是不是還要動力錢田土?”
“陛下還未過江,就已經先斬了鹽務。等過江了,我等焉能得善終!”
“咱們這位新陛下,做事條理明確,下手果斷狠辣。某敢打包票,等過江了必然要拿咱們開刀。”
“可咱們能怎麽辦呢,他是皇帝啊。現在就連應天府都被新軍接管。”
“諸位善人,貧僧有一策,願與諸位善人參詳。”
“大師請說。”
“把陛下的精力都堵在鹽務上。隻要用鹽務扯住了,那就沒精力去做別的事情。等到時間一長,自然還是要回京的。”
“這個我們都懂,可憑什麽用鹽務去做羈絆。”
“簡單,把市麵上的鹽都掃光。百姓無鹽可買,自然會鬧事。”
“鹽這東西不愁賣不掉,而且能長期存放。現在定下的價格又便宜,咱們把鹽買光了讓百姓們買不到,大事可成。”
“妙計!就讓陛下好生見識一番,我等江南大家的財力。”
“就這麽辦!咱們得讓陛下知道,動了咱們那就是動了大明的根基!”
太倉縣,負社眾人聚集在一起,正在暢飲高談。
“乾度兄。”江南名士吳昌時端著酒杯向張溥敬酒“此次得脫大難,全靠兄之力。敬兄一杯酒。”
張溥爽快的接下,飲酒之後笑言“來之為民請命,乃我江南士林楷模。豈可辱於鷹犬之手。”
複社一眾人等紛紛大笑,笑聲很是爽朗。
高中進士之後是個XX的吳昌時,轉而看向了有著傾城之貌的李香君“有勞香君牽掛了。”
李香君乃歌,她們這樣的妹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才華橫溢的俊書生脫離苦海。
很不幸的是,李香君現在選中的就是吳昌時。
聽聞吳昌時被抓,她急匆匆的從應天府趕來太倉,好在過來之後吳昌時已經被救了出來。
眉眼如畫的李香君舉扇抿嘴,卻不答話,轉而相詢張溥“諸位公子火燒縣衙,不知朝廷可有什麽說法?”
比起這些書生們來說,李香君明顯是考慮的更為周詳。
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啊。
聽聞皇帝就在揚州城,若是天子一怒,公子們可就要倒大黴了。
愛慕李香君顏色的阮大铖聞言,當即捋須輕笑,展現自己的氣度“我等乃是為民請命!朝廷能拿我等何。”
李香君對吳昌時有心,那是因為吳昌時年輕未娶。
而阮大铖這裏,家中已有家室,她當然是不做考慮。
眾多飲酒的公子們紛紛大笑言“沒錯,我等為民請命,朝廷又能奈我何!”
歡聲笑語之中,屋外傳來了慘叫喧嘩之聲。
急於在李香君麵前有所表現的阮大铖,當即拍案而起走向門口“何人喧嘩~~~”
“咣~~~”
房門被猛然撞開,大批甲士舉盾持刀,列出盾牆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屋內頓時一片嘩然。
有些喝高的阮大铖,晃了晃腦袋爬起來大罵“哪裏來的孬貨,不想活了!”
他伸手就去推麵前的盾牌“某家一張片子遞入衙門,就把你們……呃?!”
一把雪亮的長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
緊跟著又是一把長刀橫掃而過,阮大铖的首級當即咕嚕嚕的滾落在了地上。
之前還豪氣幹雲天的諸位公子們,見到這一幕徹底傻眼了。
有幾個心理素質不行的,跟李香君一樣直接嚇暈了過去。
一身劄甲的曹文詔大步走了進來,落下麵甲環顧四周。
他的眼神非常銳利,諸位公子們無人敢於與其對視。
“奉天子令,剿滅擄奪欽犯,火燒縣衙之叛逆!敢抵抗者,格殺勿論!”
有一公子忍不住的辯解“我等都有功名在身……”
回應他的,是呼嘯而過的長刀。
拎著刀的曹文詔再度環顧“還有誰?”
無人敢於多發一言,甚至有人都已經濕潤了儒服下擺。
曹文詔在遼東鎮的時候備受排擠,是李雲澤慧眼識珠將其調入京師。
之後又委以重任,一路高升。
其對李雲澤的忠誠度,絕對是高出天際線。
既然李雲澤將這些人定為叛亂,那曹文詔絕對不會在乎這些人的身份。
他大手一揮“全部帶走。”
“將軍。”有軍士向曹文詔稟報“有個女的。”
“女的怎麽了,跟逆賊在一起的肯定也是逆賊。”
“將軍。”那軍士壓低了聲量“一看便知。”
“嗯?”
曹文詔疑惑上前幾步,看著昏迷之中的李香君也是當即驚豔。
他當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按理說見到如此美貌女子,當然也是心動不已。
可曹文詔卻是跟駱養性想一塊去了。
有好事的時候,當然是先獻給皇帝啊。
這世上可沒什麽東西能比君恩更重。
“帶回去,送鹽政衙門。”
身為天子,有太多的人想要討好。
很多時候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就有好事上門。
院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響,旋即消散無蹤。
他並未理睬,一直等到吹奏樂曲結束囑咐妹子先回去,這才向著院門方向喊了一嗓子。
“誰來了?”
負責把守院門的王承恩應聲“皇爺,是曹總兵前來複命。”
“進來。”
身材微胖的曹文詔,小跑著進來行禮“臣,曹文詔。奉皇命清剿叛逆,現已將眾逆拿回,請萬歲定奪。”
說完之後,曹文詔雙手奉上了一份名冊。
認真翻閱名冊的李雲澤,看著上麵那些熟悉的名字,嘴角噙笑。
“王承恩,拿朱筆來。”
拿著朱筆在類似吳昌時這種曆史上投靠韃子,甚至還隨著韃子清剿義軍的人名字上畫了個叉。
而忠貞不屈,最終殉國的陳子龍等人,則是寫了個役字。
這些人會被罰去服徭役,為他們做過的事情贖罪。
至於張溥這樣野心勃勃的家夥,則是直接寫了個流字。
他們將會被送去瓊州府,不出意外的話,將會在那邊渡過餘生。
將名冊和朱筆遞給王承恩,囑咐他交由駱養性去辦理。
看著欲言又止的曹文詔,李雲澤和善的問“還有事?”
“臣於複社之中擒獲一女子,據聞與逆賊吳昌時有關,不知該如何處置?”
真要是普通妹子,也不會在皇帝麵前特意提出來。
曹文詔的那些小心思,李雲澤清楚的很。
隻不過他現在忙於教授樂理,興趣不是很大。
“什麽人呐?算了,遣返原籍就是。”
曹文詔麵露失望之色“臣領旨,這就將那李香君遣返原籍。”
“等下。”
神色古怪的李雲澤詢問“你說她叫什麽?”
“李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