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老乞丐,不一般

南綰夜對蒼妄塵下屬“牛牛”的評價,隻有一個字——憨。

這個印象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被對方表現得淋漓盡致。

比如她看上了一株靈草,還沒買,他就嚷嚷著問多少靈石,靈石袋都直接掏了出來,等人報價就能掏錢的那種。

活生生一個冤大頭。

也對,他主子是蒼妄塵,塵齋的主人,肯定不缺錢。

南綰夜本來還想把他當成工具人用,最後還是得自己來討價還價,在“牛牛”各種崇拜的目光中,她將價格一壓再壓,壓到人家勉強能賣的地步成交。

眾人想宰肥羊的美夢泡湯了,等南綰夜再問價的時候,也不漫天要價了。

將鬼市上的天材地寶幾乎掃**一空,其他的法器碎片、古玉等等是一個好東西也沒有,說什麽能撿漏,純純忽悠人。

正當南綰夜帶著滿滿收獲離開鬼市時,差點與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子迎麵撞上。

但還沒撞上呢,對方居然倒在了地上,手裏的破碗,哢嚓一聲碎了。

碰瓷的?

她覺得她不能以惡意去揣測他人,這人身上半點靈力都沒有,是個普通要飯乞丐。

於是她蹲下來,問道:“老人家可是腿腳不便?需不需要給你給點銀子去醫館看看?”

說著,她掏出來幾十兩銀子。

“小姑娘,你收回去,小老頭我不要別人的錢,這一跤是我自己摔的,不用你賠。”

老乞丐蠟黃的臉上帶著慈和的笑,露出一嘴爛牙,兩個門牙好似被人打掉了,張嘴就豁風。下巴短小,鼻梁瘦削無肉,淚堂有雜紋,是個晚年孤苦伶仃的麵相。

南綰夜聞言心想,看來這應是個明事理有原則的乞丐。

誰料,這個念頭剛出來,老乞丐就道:“不過我的碗卻是因為躲避你而打碎的,這是小老頭我吃飯的家夥什,不賠不行。”

寒烽忍不了了:“賠就賠,不賠就不賠,碰瓷哪有像你這麽囉嗦的!”

南綰夜還好,不生氣,她擅長看麵相,老乞丐確實是孤苦無依的麵相,但就在剛才,他的麵相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很奇怪,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麵相。

老乞丐沒回答寒烽的話,而是看著南綰夜說:“因緣際會,你得管小老頭我一年的飯食。”

“你不收我的銀子,讓我管你飯食,那就得跟我回家去。”

“那是當然。”

南綰夜低頭朝他低聲道:“可我家中是豺狼虎豹窩,你確定要跟我去?”

老乞丐笑著點頭:“小老頭願往矣。”

“怎麽稱呼您?”

“老乞丐。”

寒烽嘟囔道:“哪有人名字就叫老乞丐的!”

南姑娘這也太淡定了,竟然就這樣將人往南家帶。

他忍不住在心裏想,莫非這老乞丐很不普通,乞丐隻是他的假象?

但以他的修為,甚至能看透老乞丐的五髒六腑,體內一絲靈力都無,丹田空空如也,腿上曾斷過一條腳筋,沒有及時接續,導致其走路一瘸一拐,走路速度很慢。

衣裳也髒,頭發也髒,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他甚至看到了頭上的虱子!

驚得寒烽猛地往後退,離得遠遠的,他最討厭虱子了!不光虱子,一切蟲子,他都討厭!

南綰夜和老乞丐同步回頭,老乞丐還搖頭道:“年輕人,就是容易大驚小怪。”

南綰夜讚同的點頭。

到了南家,天都快亮了。

南家此時正因為符籙行和舉辦青銅靈器拍賣會的事情兵荒馬亂著,壓根沒空管南綰夜是不是帶了個老乞丐回來。

她在自己院子旁邊,給老乞丐和寒烽一人安排了一個住處,當然了,讓外男住在自己的院中,有損名聲,但南綰夜並不在乎什麽所謂的名聲。

她又不是將來一定要找個男人嫁,更不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

用靈石擺弄好陣法,再讓小耳報神盯著外麵,她倒頭就睡。

她是睡得香噴噴,寒烽卻毫無睡意,同主子匯報了今天的情況,著重描述了老乞丐。

沒想到主子秒回,玉簡裏傳來他冷酷的聲音:“你說你昨日看丟了一整天,直到夜深了才發現她?你幹什麽吃的?就你這樣還保護人,屍體涼了你都發現不了。”

不是,難道重點不應該是那個老乞丐嗎?

寒烽心裏苦,辯解道:“當時南姑娘要換衣裳,屬下總不能一直盯著吧!”

玉簡那頭詭異的安靜下來,寒烽連忙道:“主子,屬下絕對沒有看到任何不該看的,屬下可以對天發誓!”

“你是說,昨天她在外麵巷子裏換衣裳?”

額?

主子為何你的關注點總是與眾不同?

“下次給她準備好房間,布下結界,讓她安心更換,她出門若不想你跟著,你就不必跟著。”

“哦。”

“今天站累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寒烽有點不好意思:“還好,屬下不累。”

“既然不累,還不立刻去調查這個老東西!”

寒烽聽著這冷酷的聲音,幾乎可以想象出主子眼睛裏凝結的殺意。

都叫人老東西了!

他就知道,主子怎麽可能不在意南姑娘帶回家的男人呢?就算不是老乞丐,就是一隻公狗,主子也會踢上兩腳。

主子的掌控欲和占有欲非同尋常。

寒烽堅信主子已經喜歡上了南姑娘,隻是主子自己嘴硬,非說南姑娘身上有秘密,還說南姑娘像什麽人。

他趕忙去調查這老乞丐。

等調查完,他鬱悶了,這老東西,竟然真的是個普通的老乞丐。

老乞丐是三年前來的南陽城,剛來討飯就被本地的乞丐頭子打了半死不活,腳筋還被瓦片給割斷了,倒是命大,有好心人施舍了殘羹剩飯,就這麽活了下來。

能拽兩句文縐縐的話,是因為他的乞丐窩就在一個私塾的牆外,天天聽著之乎者也,狗都能念上幾句。

稟報給主子,這回主子沒有回應了,也不知道是嫌棄她辦事不力,還是遇上了什麽麻煩。

想到主子的處境,寒烽不免憂心忡忡。

剛回南府,他就聽到有個聲音難聽的女人在大喊:“南綰夜!你怎麽連乞丐都往家裏帶!你惡不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