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手齊備災民到來
第二日清晨,沈堂剛剛用過飯,百金樓堯掌櫃便是已經上門。
“見過沈公子!”
堯掌櫃行禮說道:“我奉小姐之命前來,現在整個百金樓所有能調遣的小廝、夥計、丫鬟已經盡皆匯聚在城南之外,隻等著公子命令。另外,我家小姐命我告知公子,公子與我百金樓共同出銀十萬,采購糧米等物,這些銀錢隨後將從仙露的利潤之中扣除。”
“小姐一早便已經離開山陰,並前往其他州府協調糧草之事。剛才,我已經與城中幾個糧鋪掌櫃見過,先借調糧米二千石。百金樓中還有銀錢數萬,隨時供公子調用。”
“不過,這山陰城中糧米並不算充足,再加上之前義倉之事。若我們大肆采買,價錢會很快飛漲。而且,即便我們不惜代價,恐怕在這裏最多也隻能采買到數千石糧米。所以,還請公子有所準備。如果不出現差錯,有小姐的協調,其他處的糧食十日左右便可源源不斷運送過來,屆時,問題自然得到解決。”
堯掌櫃的到來,讓沈堂心中鬆了一口氣。
這百金樓,實力雄厚果然雄厚,不僅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作出了相應的安排。而且,連後續的事情也有所準備。沈堂心中,暗暗感激邵暮語,她先是並未按照沈堂的意思,趁火打劫將那仙露配方拿下。而是直接墊付了十萬銀錢,並讓百金樓全力以赴,否則的話,哪怕沈堂有了足夠銀錢,麵對之後的情況也會亂成一團,絕不會如同現在一樣,各有頭緒。
“踏、踏、踏……”
堯掌櫃話音剛落,門外便是再度傳來嘈雜的腳步之聲。
而後,卻是那陸風推門而入。
“沈兄弟,縣令大人遣我來聽你調派。如今,我聚集了百名三班衙役,盡皆在門外,隻聽兄弟號令!”
陸風的意外到來,讓沈堂心中驚訝的同時,對於魏詢倒是略有幾分歉意。現在想來,魏詢身為一縣父母,又有知州之命,的確是難以抉擇。現如今,他能夠將陸風等人派出來,已經說明了他心中的偏向。
此刻,沈堂不僅沒有感覺到輕鬆,反而有一股龐大的壓力陡然而來
整個百金樓甚至魏詢能夠調動的力量,盡皆供他支配,不管是魏詢還是邵暮語對他都完全信任,若是最終卻無法收拾,他將無顏麵對二人。
深吸一口氣,沈堂當即便是對陸風吩咐到,“好,你分配出一半的人手,跟隨堯掌櫃去城中各大糧鋪籌集糧米,其餘人等,隨我前往城南。”
“三嬸,你照顧好香菱,這幾日恐怕我不能歸家。若是有事,可以尋縣中衙役傳消息與我。”沈堂對三嬸說道。
沈堂很清楚,雖然魏詢遣來陸風,代表著對他的支持。但是,一旦災民到來,這山陰縣恐怕依舊會封閉,畢竟,魏詢不可能用城中十餘萬百姓去賭。
柳香菱幾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擔憂。在這個時代,亂民並不是什麽偶然的事情,哪怕是魚米之鄉的江南,也是時有發生。而每一次的天災人禍,都代表著無數人會因此而死去。
“夫君,你要保護好自己,香菱等你回來。”柳香菱柔柔的說道。
沈堂點點頭,隨後,便是踏出家門。陸風將一部分人分給堯掌櫃,而自己則是率著其餘人等跟隨沈堂前往城南。
待到城南之外,在城門處有著不少兵丁把守,進出的人群,也是稀少了很多。而在不遠處,沈明則是帶著數十人正等著他的到來。
“沈堂哥,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沈明恭敬上前。“另外,你昨日吩咐采買的東西,也大多齊備。少數一些,稍後便會有人運送過來。”
“好,現在,我們所有人前往城南五裏之地!”沈堂點頭應道。而後,一眾人便是隨著沈堂,向南疾行而去。
一刻鍾之後,沈堂眾人在一處開闊之地停了下來,他轉身對眾人吩咐到:“陸大哥,你命人繼續前行,並探查災民消息。其餘人等,開始搭設簡易帳篷,並埋鍋做飯。”
隨著沈堂的命令傳達下去,數十人開始行動起來。好在,昨日沈堂便是已經有所安排,而堯掌櫃對於這種事情顯然也極有經驗。因此,一眾小廝、夥計不僅沒有紛亂,反而是幾個人一夥,很快將一個個簡陋帳篷搭設起來。
這帳篷搭設極為簡單,隻需埋下幾根長杆,上方搭設一方粗布便足夠。至於埋鍋做飯,也並不難。畢竟,現在他們隻是給這些災民一些吃食、一個希望。並非講究精致、美味的時候。
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二十座粥棚便是已經排列開來。而就在此時,一輛輛大車從城內行出,板車之上,盡是些方木、竹竿、茅草之類的事物。
眾人並未停歇,一個時辰之後,簡陋的茅屋也聳立起二三十座。
“沈兄弟,災民約莫半個時辰左右會到達我們這裏。據說,有四五萬之數!縣令大人已經下令,若是無法控製災民蜂湧,屆時便會將城門關閉!”陸風對沈堂說道。
沈堂點點頭,他現在的準備,對於數萬災民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但是,就如他昨日所說:無所謂值不值得,但求心安而已。
在一座簡易營帳之下,沈堂靜靜的望著前方,他的身側,陸風、沈明,神色各異。
半個時辰的時間緩緩過去,堯掌櫃終於將急需的糧米運送而來,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黑壓壓的災民,也開始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沈堂數不清眼前到底有多少人,隻是,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邊際。而這些人的神色模樣,饒是沈堂早已經有所準備和猜測,卻依舊倒吸一口涼氣。
每一個人都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就算是其中最體麵的一個,也遠比上一世沈堂見過的叫花差了許多。他們有的人拄著木棍,有的人相互攙扶,而更多的,則是跟隨著人群漫無目的的前行。畢竟,除了如此,他們恐怕根本不知道該怎樣。
時常從書中見到‘路有凍死骨’等詞句,可隻有此時此刻,沈堂方才真正明白那詩文之中到底寫的是什麽!相比昨日的文會,此刻的場景,就如同是另一個世界,讓人難以想象又難以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