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祭品
我祭出引魂幡,本意是為了召回小妞的生魂。
誰知道,小妞沒看到,召來的是個大家夥。
大半個身子隱在一團血霧之中,隻有一個碩大的腦袋露在外麵。
這個腦袋上麵沒有一絲血肉,隻有一個黑色的頭骨。
頭骨上麵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洞,裏麵飄著兩簇綠瑩瑩的鬼火。
嘴巴的位置被按了一個黃金打造的套子,一股濃稠的,帶著極重腥臭味的不明**,正透過那套子的縫隙,不斷往下落。
**砸在地上,直接就把地麵燒出一個小洞。
而在這怪物的黑腦殼上,還坐著一個怪模怪樣的家夥。
我往那頭仔細看了一眼。
是個紙俑。
這個紙俑,身上穿著一套繡有祥雲的袍子,眼睛上麵卻蒙著一塊黑布,手裏提著一個亮著光的燈籠。
也不知道這燈籠舉著是用來給誰照明的。
就這說話間的功夫,這大家夥就往前挪了兩步。
“這是什麽玩意兒?”
魏強已經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剛才還能扯著嗓子跟我跳腳叫囂的家夥,現在居然整個人抖得跟個風中殘葉。
見我轉頭,他拿手指著我,哆哆嗦嗦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翻來覆去的,就那麽幾個字。
“黃,黃泉路,陰使……”
聽說過黑白無常,陰差,就沒聽過地府有什麽陰使。
魏強這慫貨是指望不上了,我又把希望放到了常坤身上。
誰知道這家夥居然趁著我被這不明來路的家夥吸引的空當,直接往後退了不下十來米。
跑得倒挺快。
看來是來者不善。
但是,我還是有點想不明白,明明我喊的是小妞,為什麽出來的是這兩個貨色?
“是你在叫魂?”
那個紙俑站在那怪物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雖然,它那眼睛被黑布蒙著,但那腦袋轉過來的方向,正對著我。
“這裏的生魂都歸我管,如果你要叫回去,可以,拿東西來換。”
這紙俑說話像是有什麽東西卡著嗓子,一字一頓,還跟個破鑼似的,落在人耳朵裏,難受得我想要當場來個手撕紙俑。
偏偏紙俑像是個隻會傳話的玩意兒,也不管我說什麽,隻顧著把該說的說完。
說完了,就個木頭似的杵在那裏,像是在等我回複。
我冷冷一笑:“我怎麽沒聽說,這裏的生魂都歸你管?”
“我還想說,這地兒歸我管呢。”
我很不耐煩蔣麗麗那女人說話永遠隻說一半的習慣。
她把我帶到這裏來,除了挑著說了點跟我自身有那麽點關係的事兒,其他一個字都沒有多提。
以至於我現在看著眼前這非人非獸的一對組合,腦子裏就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管他是人是鬼,打一架再說。
這破紙俑大概也沒有想到,他嘚吧嘚吧地說了那麽多,我卻隻想找他幹架。
所以,把話一說出口,我就舉著那個畫滿了神秘花紋的手臂,衝著那怪物狠狠地打了一拳。
同時,我還忍著痛將手臂往那怪物身上所披戴的金屬棱角上撞。
一個破口,帶出了一條血絲,正好掛在了怪物身上。
手臂上不出所料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還帶著一絲血腥氣。
那紙俑跟看傻子似地看著我所有的舉動,直到,他身下的那頭怪物突然仰天嘶吼了一聲。
原本籠在黑霧中的身軀,竟然開始慢慢顯現在我的眼前。
那怪物的身體跟它的那個腦袋一樣,基本上就是一架骷髏。
而現在,這骷髏上的森森骨頭已經開始寸寸化為粉末。
我知道我的血好像有點與眾不同,但沒有想到,會這麽與眾不同。
居然對上這怪物,效果也這麽好。
那怪物沒有想到,紙俑也沒有想到。
眼看著怪物那前半側身體都已經化為粉末消散在空氣中,紙俑急了。
他從上麵一躍而下。
手裏的燈籠,也脫手而出,往我臉上砸了過來。
而我不知怎麽的,居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個燈籠。
本以為我會把燈籠摔在地上的紙俑愣了一下。
“你居然拿著它?”
抓住燈籠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有股子陰寒之氣從手心直接往我身體裏麵鑽。
把我整個人都凍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但很快,手臂上湧出一團紅色血霧,直接沿著我的手臂湧入了燈籠裏麵。
隨著一道尖細的嚎叫驟然響起,手裏那個原本散發著不祥藍光的燈籠,瞬間騰起一道紅光。
有什麽東西在那火中被燒成灰燼,散發出一股惡臭。
然後,那燈籠上的麵罩沾上了火舌,眨眼間就燒了個精光。
大概是沒有想到,我居然可以完全不受那燈籠的影響,紙俑一下子就急了。
他扯下了蓋在他眼睛上的那塊布。
然後,露出了空白一片的半張臉。
那黑布後麵,居然沒有眼睛。
我被嚇了一跳。
沒有眼睛,在那臉上蒙著黑布幹什麽?
總不會是因為好看。
紙俑沒有眼睛,他這一片空白的半張臉,卻能直愣愣地衝著我所在的方向。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毀了我的燈籠,我要你賠我。”
“你的生魂很香,就拿這個補償。”
說著,他的手已經往我頭頂這邊伸了過來。
竟是想直接抽取我的生魂!
“我倒是有點看不明白了,抽我生魂?到底是誰給了你這勇氣?”
我確實有些搞不明白。
要說這地兒很邪門吧,也不算。
畢竟外頭還有那麽多正常人在活動。
但你要說這裏十分太平啥事也沒有吧,偏偏出來一個接一個的怪胎。
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早就躲在一邊的常坤這個時候卻又跳了出來。
“你,你傻了嗎?還敢跟陰使放狠話?”
“不要說他隻要你一個生魂,就算是他要你一整條命,那也是你的造化。”
媽的,這造化送你。
我直接飛起一腳踹在了紙俑身上。
這鬼東西渾身上下透著古怪,我必須要小心應對。
誰知道,這一腳下去,這紙俑竟然直接從頭頂中間開始裂開。
一裂成了兩半!
從他那破碎的身體裏麵,開始爬出密密麻麻的蟲子。
那蟲子一落到地上,就開始長出一雙沾著細碎粉末的翅膀,猛地衝著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