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坐在警視廳裏,我妻耀沒什麽表情的放下茶杯,與坐在對麵表情一言難盡的目暮警官對視:“我隻是想要回家……”

他年紀實在是不大,當目暮警官帶著搜查一課防暴隊將居民樓包圍,一層一層搜查找到報案人口中凶神惡煞的連環殺人犯,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扛著防暴盾的搜查一課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們先是將被包圍的犯罪嫌疑人與報案人口中的人進行了詳盡地對比,從發色發型到穿著打扮,最後艱難地得出了這個絕對不超過十八歲的少年就是報案人口裏的危險分子。

於是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比起我,還是那位報案人先生更值得注意哦。”我妻耀的任務地點就是那個居民樓,與報案的炸彈犯先生其實都屬於正在悄悄幹壞事的壞蛋,但我妻耀怎麽也想不通,隔壁這位懷中抱彈的兄弟是怎麽想的,在炸彈還沒有處理的情況下居然就報警了??

送貨上門??

他身上除了文件之外可是連把槍都沒帶,即使被搜身了也可以全須全尾的出去,連保釋金都不用交。

我妻耀說完這話,坐在他前麵的目暮警官更是歎了口氣,他對於像我妻耀這樣的未成年態度很好,也是繞著圈的問話,整體氛圍沒有半點審訊室的感覺:“我妻同學,這個時間你出現在居民樓的原因呢?”

還沒等我妻耀張嘴,目暮警官又道:“可不要跟我說你是回家,你的登記上可是寫著你今早剛到的東京。”

還是從橫濱來的。

橫濱。

一個提到地名第一反應就是黑手黨的,被高層認定的唯一一個無可救藥的城市。

橫濱裏的所有人都是暴民——政府高層都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即使沒從我妻耀身上搜到任何犯罪指向的東西,警視廳也不能立刻放人。

我妻耀眨了眨眼睛,還帶著點稚氣的臉上好多茫然:“?”

“我路過?”

目暮警官:“………………”

“直接問他不就好了。”審訊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我妻耀抬起眼看過去,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黑西裝黑卷發戴墨鏡,滿臉不耐煩,我妻耀好懸沒幻視到他正在追求的某個同樣冷白皮卷毛黑西裝,和他暗戀對象意外有些撞外觀的男人在目暮警官不讚同的目光裏,一屁股坐到了我妻耀正對麵,“你發現那個混蛋懷裏有炸彈為什麽不報警?”

鬆田陣平可不像目暮警官那樣客氣,要知道,如果不是這個報警烏龍,那個炸彈可就要被投放在居民樓裏了,今天是周末,居民樓裏絕大多數人都放假在家,如果炸彈被引爆,那將造成至少一千人的傷亡!

鬆田陣平手肘撐在桌麵上,他湊近我妻耀的臉,微微拽下墨鏡,湛色眸子鋒銳如刀,緊緊盯著我妻耀,不放過他臉上肌肉的每一個細微變化:“嗯?跟大哥哥說說怎麽樣?”

哇哦。

我妻耀想,這樣相似度變低了。

太宰先生在審問的時候,剛開始不會這麽咄咄逼人的。

而且還是太宰先生的眼睛更好看一點。

我妻耀眨了眨眼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小腦袋瓜轉的飛快,他對上鬆田陣平審視的目光,微微一笑:“我確實發現了他攜帶炸彈,畢竟警察叔叔們都知道我是橫濱來的。”

說到這裏,我妻耀頓了一下,在麵前兩位警察更加犀利的目光中,手指刮了刮鼻尖,一副‘家醜終究還是被外人知道了’的尷尬:“因為橫濱的地鐵上每兩班就會出現一枚炸彈……我也收到過啦,因為前一天擠地鐵不小心碰掉了路人的麵包,結果第二天被塞了一枚炸彈在懷裏……”

在對麵兩位警官先生由犀利轉為震驚又轉為茫然最後沉澱為無語的視線下,我妻耀好像更不好意思了:“那個炸彈還是水銀汞的呢……當時也嚇了我一跳呢。”

目暮警官:“………………”

鬆田陣平:“…………………”

整個審訊室陷入了尷尬的沉默裏,在這段沉默期間,目暮警官和鬆田陣平快速進行著眼神交流。

鬆田陣平:真的假的?橫濱治安這麽開放?

目暮警官:……好像是真的,前兩天橫濱那邊又被炸了三個警察廳、

鬆田陣平:????

還是見多識廣的目暮警官先打破了沉默,也打破了鬆田陣平即將宇宙升華的大腦:“咳咳,即使是這樣,遇到炸彈還是要報警啊,地鐵上那麽多人,萬一出現了意外……”

鬆田陣平好不容易從‘那麽橫濱真開放’回過神,他突然反應過來,打斷了目暮警官的話:“等一下,那你為什麽要跟著炸彈犯去居民樓?”

目暮警官也眯起了眼睛。

我妻耀心虛的移開了眼神:“我想看看他要炸哪裏……”

鬆田陣平:“?”

目暮警官:“?”

我妻耀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不怕死的橫濱人,勇敢勇敢橫濱人’,他在兩位警官先生不理解不讚同不支持的視線下,撓了撓臉頰:“呃,我以為他要炸地鐵,就想下去,然後那人也跟我一起下去了,我就很好奇他要去哪裏……”

我妻耀又道:“在橫濱這叫見義勇為。”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扯起嘴角,冷笑:“在東京,你這叫犯罪嫌疑人。”

我妻耀:“…………”

目暮警官歎息著捂住了臉:“寫一份檢討。”

鬆田陣平補充:“一萬字。”

我妻耀:“?”

鬆田陣平推上了墨鏡,冷漠道:“這裏可是東京,要不是看你未成年且並沒有任何犯罪嫌疑,我們就要拘留你了。”

我妻耀:“。”

當著兩位警察先生的麵,我妻耀超小聲,但是在審訊室超強擴音設備下格外清晰的嘟囔聲傳進了兩位警官的耳朵裏:“切,東京真麻煩,再也不來了。”

鬆田陣平額角爆出了一根青筋。

(髒

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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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審訊室可就沒有這邊和樂融融了。

荻原研二撐著下巴,他旁邊坐著搜查一課的審訊專家,兩人同款麵無表情的注視著扣著手銬還在不斷掙紮的炸彈犯。

後藤崩潰:“為什麽要抓我啊!那個粉毛家夥更可怕吧!!”

荻原研二冷下了臉:“那麽,這位報案人先生,您能解釋一下你懷裏為什麽會有炸彈嗎?\ap;

後藤哽住一瞬,又色厲內荏道:“不管怎麽樣!我並沒有安裝炸彈!!炸彈也處於未開啟狀態!!你們沒有資格抓我!!”

他嚷嚷:“反而是那個粉頭發的家夥更可疑吧,他身上殺氣那麽重,一定殺過不少人!”

後藤咬牙:“他甚至想要對我動手!!我這是正當防衛行為!!他那個手提箱裏一定是槍吧!”

荻原研二捏了捏眉心,表情更冷,他身邊的審訊專家得到信號,‘咣當’一聲將手機摔在了後藤麵前:“我們已經根據你手機裏的訊息知道了你同夥的位置,我的同事已經去你們約定好的位置緝拿你的同夥了。”

審訊專家微微壓低了身子,語氣放慢:“而你,隻要複述一遍計劃,就可以獲得一定的減刑。”

後藤慌了一瞬,又立刻穩定心神。厲聲道:“哈,別想詐我!我的每一條訊息在發送之後都刪除……”

荻原研二歎了口氣,他放下捏眉心的手,紫色的眸子冷下來之後在光線並不充足的審訊室內,帶來格外陰鬱的壓迫感,他語氣悠長:“都說了複原……你們這樣的腦子還想著犯罪?”

“警視廳的技術甩了你們好幾條街呢。”荻原研二湊近後藤,眯起眼睛,在對方驚愕的注視下,翹起嘴角,竟是微微笑了笑:“我是防爆組的哦,你們的炸彈簡單得警校都不教了呢。”

是假的。

那個炸彈很棘手,甚至還有一個□□在另一個犯人手裏,現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荻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未變,心裏卻是很沉,在進入審訊室之前,他和小陣平在防爆室內試著拆解了那個炸彈,乍看之下那個炸彈很基礎,就在荻原研二誤以為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炸彈時,小陣平臉色極差的拉住了他。

那個炸彈有陷阱!

鬆田陣平指著隱藏在後方的一個觸發裝置,臉色鐵青:“這個炸彈是雙向控製的。”

也就是說,哪怕倒計時停止,如果□□在犯人手裏,對方依舊可以啟動炸彈!

荻原研二知道小陣平臉色那麽差的原因。

因為當時他是距離那個居民樓最近的警力,如果炸彈被發現,一定是荻原研二去拆除。

這枚炸彈的威力足以爆破一整層樓,爆炸如果發生,拆彈組的人絕對無一幸存。

而荻原研二又確實沒能發現這枚炸彈的陷阱。

如果不是炸彈犯自己報了警……

荻原研二想到了隔壁同樣被審問的粉發少年。

心想,其實這一次算是被那個孩子救了呢。

殊不知,隔壁救了他性命的可憐孩子被他的發小按在了審訊室的桌子上,麵前放了十個檢討書模版。

我妻耀張了張嘴:“我不要。”

鬆田陣平惡魔低語:“要麽保釋,要麽檢討,選一個?”

我妻耀指了指他墨鏡,冷言冷語:“鬆田警官,這似乎不合規矩?”

鬆田陣平也笑:“對橫濱旅客,東京是這樣子的呢。”

我妻耀:“…………”

我妻耀不滿:“你這是地域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