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腰如細柳扶春風
“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可就要喊了。”
“嘿嘿，你就喊吧，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沒用。”
“小姐你快跑，我來攔住他。”
“嘿嘿，今晚就陪大爺好好耍耍吧。”
“救命啊。”
“救命啊，快來人！”
蘇禦剛剛走出孔陽明家百米，左側的小巷裏突然傳來急促的呼救聲。
那聲音他並不陌生，就是剛剛在孔家裏聽到的那位小雅和她的丫鬟。
蘇禦順著呼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那位穿著繁複服飾的小雅和她的丫鬟被數名男子圍困在內，正在被逼近牆角。
這時候，小雅和丫鬟也看到了站在小巷外的蘇禦，急忙大聲呼喊道：“官爺，這裏，救命啊。”
蘇禦屈指一彈，數顆石子掀起呼嘯的勁風，將圍住二人的家夥全部撂倒在地。
武者對付普通人，就是殺雞宰鴨那麽簡單。
擁有煉體中期的蘇禦在頃刻間，僅是靠幾顆石子，就替場中的二人解了圍。
小巷裏，那幾人被石子擊中的地方也已經皮開肉綻，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蘇禦走上前，淡淡道：“滾！若有下次，本官不介意將你們押入武獄。”
聽到武獄兩個字，幾人麵色瞬間大變，再看到蘇禦身上的飛魚服，更是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放，互相攙扶著起身快速離去。
“多謝恩公搭救……是你。”
這時候那位名叫小雅的姑娘剛想說一些感謝的言語，然後便看清來人是蘇禦，麵紗下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在不久前才說著要挖了別人眼睛的潑辣言語，現在對方又救了自己一命，著實讓她感覺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蘇禦掃了她一眼，淡淡道：“這片街道很亂，晚上的時候盡量不要出現在這裏，今天算你運氣好遇到了我，不過下一次，恐怕就是懷孕的孕氣了。”
小雅語氣不由一滯：“……”
看來這家夥還在記著仇呢。
她剜了蘇禦一眼，帶著丫鬟扭著腰肢準備離開。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蘇禦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心頭一動，道：“我手裏有一首詩，可以賣給你？”
小雅的腳步猛地一頓，麵紗下的眸子顯得有些錯愕，轉身猶疑的看了蘇禦一眼，上下打量道：“就你？”
她實在是無法相信，一個粗鄙的武者，能像孔陽明那樣作出一首膾炙人口的醉胭脂。
不過……
會不會是孔陽明顧及名聲，作出一首詩詞後，然後由眼前這名男子出麵來賣給自己呢？
想到這裏，她眼中不由迸發出光芒，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看來是被看低了啊。
蘇禦心頭腹誹。
迎著對方眼中那明顯懷疑的目光，蘇禦輕笑道：“怎麽，你不信？”
小雅揚了揚白皙的脖頸，說道：“你先念一句聽聽，我需要看看你手裏的這首詩是否值得本姑娘購買。”
蘇禦目光一閃，輕笑道：“腰如細柳扶春風，回眸舞盡癡人夢。”
前世的詩詞在他踏上社會多年，早就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就這一首，都是他從一首漸漸衍變為勾欄聽曲的歌裏摘出來的一段。
不過如果眼前這位女子是風塵女子，這首倒也映襯的貼切。
看她在孔陽明麵前的架勢，應該是個小富婆，看我不好好宰你一頓。
蘇禦心頭暗道。
“腰如細柳扶春風，回眸舞盡癡人夢……”
小雅喃喃默誦了一遍，白色麵紗下的眸子猛地一亮。
從這一句就能看出，這一首詩絕對不亞於之前的那首醉胭脂！
她立即意識到，這首詩不出所料的話，必然是孔陽明所作，並給了眼前這名鎮武衛，再由這位鎮武衛出麵賣給自己。
“不知道光看這一句，值不值得你花錢購買呢？”蘇禦輕笑道。
“後麵的呢？”小雅焦急的追問。
“後麵的？”
蘇禦嘴角一掀，搖頭道：“那就得看你出不出的起錢了。”
聽到是要錢，小雅嬌俏的脖頸仰了仰，道：“多少錢，你說個價吧！”
蘇禦抬起右手，五指張開晃了晃。
“五百兩？”
小雅先是一怔，然後立即拍板道：“成交，香香，給他拿五張一百兩的銀票。”
那位叫香香的丫鬟得到吩咐，立即就要從懷裏掏出銀票。
“五百兩銀子？”
蘇禦聞言，不禁搖了搖頭，輕笑道：“姑娘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這首詩的價值了。”
小雅聞言，不由一怔，麵紗下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的說道：“難道你想賣五千兩銀子？”
自大魏建國以來，文人就始終伴隨著寒酸這兩個字。
除了入朝為官外，文人幾乎沒有任何改變自身階級的辦法。
這也導致文人的一切並不值錢。
就像曾經孔陽明將那首醉胭脂賣出一百兩銀子，在當時其實已經算得上是高價了。
隻是後來那首醉胭脂被改編，才導致擁有那首詩的胭脂身價暴漲，並賺回了一百兩的無數倍。
這其實就是流量變現，流量再多，如果沒辦法變現，那這首詩就沒有任何意義。
甚至可以說，這首詩落到一個普通人手裏，也不會產生任何價值。
五百兩銀子，絕對算得上一個天價了。
如果是五千兩銀子，那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也就難怪她會表現出如此錯愕的表情。
“五千兩？”
蘇禦不禁搖了搖頭，輕笑道：“我身為鎮武衛，豈能拿銀子來估量這首詩的價值？！”
說到這裏，蘇禦頓了頓，幽幽的說道：“我要的是五百顆下品元晶！”
五百顆元晶？！
小雅瞪大了眼睛，麵紗下的俏臉滿是不可置信，失聲道：“五百顆元晶？你瘋了？你怎麽不去搶錢莊？！”
五百顆元晶，換算下來，可就是整整一萬兩銀子，是當初孔陽明所作那首醉胭脂的一百倍！
“搶錢莊還得打打殺殺的，多危險啊。”
蘇禦嘴角微掀，輕笑道：“動動嘴皮子就能賺的錢，為什麽要去搶呢？”
“哼。”
小雅輕哼一聲，說道：“不可能，你想憑借一首詩賣我五百顆元晶，未免是獅子大張口！”
“我最多能給你一千兩銀子，高於這個價，我是絕對不會買的。”
“哦？”
蘇禦眉頭一挑，道：“那看來就是沒得談，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
說完，蘇禦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看著蘇禦漸漸遠去的背影，小雅頓時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遇到一首膾炙人口的詩詞，今日錯過，日後是否有機會再得遇還為未可知。
如果日後自己再無任何機會，那今日會不會遺憾為何不用一萬兩銀子將其買下？
就在蘇禦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視野盡頭時，小雅急忙大聲喊道：“你先等等！”
“怎麽？”
蘇禦嘴角的笑容愈發濃鬱，笑道：“改變主意了？”
迎著蘇禦那戲謔的目光，小雅麵紗下的俏臉顯得有些不自然，氣急道：“我可以花五百元晶買下這首詩，不過我現在手裏沒有這麽多錢，隻能是分批給你。”
“分批？”
聽到這個詞語，蘇禦腦海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世的資本行徑……
合著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被人詬病的資本家？
貌似挺爽的。
果然人之所以不喜歡資本，隻是因為自己沒機會成為資本。
蘇禦心頭腹誹一聲，神色如常的笑道：“分批支付也可以，不過你得交給我一件和一萬兩銀子相當的抵押物，等你繳納完一萬兩銀子，我才能將這件抵押物還給你，否則我無法相信你分批支付我這一萬兩銀子的這個理由。”
空口無憑的想要白嫖，那蘇禦可不會上這樣的當。
“抵押？”
小雅先是一怔，旋即氣急道：“本姑娘才不會言而無信，答應給你的一萬兩銀子，自然會給你一萬兩銀子！”
蘇禦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無動於衷。
前世他發達的時候，多少人向他借錢時賭咒發誓，最後錢也沒還啊。
這一套對他並不管用。
見蘇禦不吃這一套，小雅白色麵紗下的俏臉顯得有些難看。
她思忖了片刻，像是再作出一個決定。
然後蘇禦便看到她背過身，右手伸進懷中，掏出一塊溫潤的血紅玉佩。
玉佩有嬰兒拳頭大小，呈半月狀，其上密布山川沼澤，像是被利器切割，隻剩下了半塊，完整的玉佩應該是呈現出滿月狀。
“這塊玉佩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東西，剩下的半塊玉佩在我弟弟手中，當年我家被抄沒時，我被賣入教坊司，我弟弟被發配邊疆做勞役。”
小雅一臉不舍的看著手中的這塊血紅玉佩，喃喃道：“這些年來，這塊玉佩我一直是貼身收藏，不敢有失！”
“雖然它的價值不值一萬兩銀子，但請你放心，一旦我有錢必會將它贖回，它是我和弟弟相認的的唯一機會，也是我視若生命的東西。”
果然是教坊司的姑娘。
蘇禦心頭暗歎一聲。
教坊司的姑娘來源有兩個方向，一個便是官員家被抄家，官員家中的大部分女性都會被充入教坊司，男子則會發配邊疆修築工事。
“可以，那就用它作為抵押！”蘇禦點點頭。
相比起前世，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親情關係看的極重。
尤其是雙方自幼分散再無任何相見，而手中的信物，可能就是雙方是否能再次得見的唯一憑證。
如果眼前這個女子能放棄這塊貼身玉佩，那他認栽。
反正隻是一首詩而已，對於他而言，並沒有多大損失。
接過小雅遞來的血紅玉佩，一股幽香自玉佩灌入鼻腔。
對了，這塊玉佩她之前是放在哪裏收藏的？
蘇禦愣了愣神，不禁有些疑惑。
剛剛她調轉身子去掏……
見蘇禦看著手中的血紅玉佩怔怔出神，小雅麵紗下的俏臉不由湧現一抹紅潤。
“現在該把後麵的詩給我了吧。”小雅故作淡然的說道。
“這是自然。”
蘇禦笑道：“我不僅會將這首詩給你，還免費贈送改編好的詩詞，隻要譜好曲子，就可以直接拿來吟唱。”
“你們跟我來吧，以後也該知道拿著銀子去哪裏贖這塊玉佩。”
帶著兩人回到自己家，看著蘇禦家中的家徒四壁，小雅和丫鬟不禁有些錯愕。
怎麽說他也是堂堂鎮武衛，竟然窮困到如此潦倒的地步了嗎？
接著兩人便看到蘇禦取來紙筆，然後在桌上開始書寫。
“腰如細柳扶春風，回眸舞盡癡人夢，翩若浮雲著霓裳，落幕鬢邊皆染霜……”
小雅心頭默誦了一遍，白紗下的俏臉怔怔失神，心湖也不禁泛起了漣漪，直至形成大浪澎湃不休。
就眼前這首詩，讓她有種像是給自己貼身所作的錯覺。
她身為教坊司的風塵女子，何嚐不是詩中所描繪的那樣……
女人的巔峰容貌隻有短短數載，在這幾年裏，她擁有著傾倒眾生的容貌，可當歲月變遷，容顏不再，又有誰還能記得那個曾經讓無數男子驚為天人的女子呢？
可現在不同了。
有了這首詩，她就相當於擁有了在人們心中永遠不會褪色的容顏。
她會有戲曲唱罷落幕的那天，但這首詩卻會永遠流傳於世，人們朗誦這首詩時，也會永遠記得她的名字。
當蘇禦將歌詞全部寫完，不由看向了小雅，喃喃自語道：“該給這首詩定個什麽詩名呢？”
“官爺，要不這首詩的名字就由我自己來定吧？”
小雅強行壓下心頭的激動，上前一步，語氣顯得有些迫切的說道。
就如曾經青樓女子胭脂一樣，隻有讓這首詩的名字帶上她的名字，這首詩才算是真正的屬於她，這可馬虎不得。
蘇禦點點頭，笑道：“行吧，等墨跡幹了，你就可以將它帶走，上麵改變的歌詞也已經寫好了。”
“以後賺到錢了，也可以來這裏找我贖回那塊玉佩。”
就在蘇禦轉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時，小雅拿起被蘇禦擱置在一旁的毛筆沾磨，在上麵寫下了‘贈媚姬’三個娟秀大字。
她赫然便是近日被城中百姓爭論的教坊司新晉花魁，媚姬！
當蘇禦將一副補藥熬製好，屋內的小雅和丫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待補藥放涼，蘇禦捏著鼻子一口悶了下去。
等了半個時辰過去，蘇禦心頭默念一聲：“打開係統麵板。”
【宿主】：蘇禦
【壽元】：長生不老
【修為】：煉體中期
【武技】：寸延（破限技）
【丹術】：血氣散（入門）元氣丹（入門）
【屬性】：0點
……
“果然是這樣……”
看著屬性那一欄並未出現任何變化，蘇禦低聲喃喃道。
他晉入煉體中期，身體強度再次提升，想要獲得一點屬性，一副補藥已經顯得有些不夠了。
接下來的兩天，蘇禦上午去鎮武司點卯摸魚，下午則去孔陽明那裏學習上古文字。
手中剩下的兩副補藥，也全部被蘇禦熬製後灌入了肚子。
三副補藥，才讓他再次獲得了二點屬性。
“加點！”
利用剛剛獲得的二點屬性，蘇禦將自己的修為成功提升至煉體後期。
丹田裏，六個元氣漩渦盤旋在半空，正在飛速的旋轉著。
“終於是煉體後期了，再有二點屬性，我就能達到煉體圓滿，然後衝擊銅皮境……”
蘇禦睜開眼，眸子深處有六個氣旋緩緩消散不見。
“隨著我晉入煉體後期，依照現在的身體強度，大概需要兩副補藥才能獲得一點屬性，也就是二百四十兩銀子……”
“而我手裏還有五十五顆元晶，就是一千一百兩銀子，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剛好夠我衝擊銅皮境。”
“不過隨著我晉升煉體圓滿，身體強度再次上升，這點錢是否能讓我獲得五點屬性還為未可知啊。”
“是否能晉升銅皮境還是未知數，但晉升煉體圓滿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蘇禦清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全部家當，不由思忖道。
如果不是因為在黑市購買上古武技被坑掉四百顆元晶，他的手頭其實挺富裕的。
可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發一筆橫財，還沒在兜裏揣熱乎就已經被別人坑走了。
或許是因為被人坑錢的慘痛經曆在前，這幾天的時間蘇禦發糞塗牆，在孔陽明的教導下已經學會了三百多個上古文字。
“等我晉升煉體圓滿，時間差不多到我去萬寶樓煉製元氣丹的時候，到時候憑借煉製元氣丹賺到的三十顆元晶，應該是夠我獲得足夠的補藥衝擊銅皮境了。”
蘇禦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條斂財之路，心頭不由暗道。
除此之外，那個教坊司的小雅還欠自己五百顆元晶。
當然，這筆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兌現，暫不列入蘇禦對未來的規劃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