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在一起(二)
周圍沒人發現他們這邊的小動作,林暮心跳得再快別人也聽不見,陸戎與他勾著小指,敷衍著陳美花各式各樣天馬行空的問題,孫海和安錦城最後訂下了一間能住十二個人的轟趴別墅,價格一分攤倒也都能接受。
“後天早上八點在學校門口集合。”孫海還給每人發了一份攻略,裏麵都是些莫幹山必玩的景點,林暮掃了一眼,發現有不少還是網紅打卡地。
“誰有攻略的也能分享下啊。”孫海態度民主,總結發言道,“大家要互相照顧,特別是小鷺鳥和美美,幾個人分下工,重點關照。”
像這種有商有量的分組,倒不會真的劃分太清晰,陸戎、林暮和陳美花肯定一塊兒行動,林朝也想加入,但沒料到前頭就被自家弟弟給無情地賣了,莫名其妙和安錦城安排在了一塊兒,孫海和蔣天河照顧許一鷺,順帶著捎上了曹湛,迷茫雖然腦子不太好,但行動力卻沒什麽問題,李子和莫曉曉從校內姐妹情深到校外,這種時候肯定不會分開。
林朝還在為林暮的私自“拉郎配”生氣,第二天晚上整理行李時,姐姐非常委屈。
【你是嫌我麻煩是吧?】林朝邊往箱子裏扔裙子,邊比劃手語。
林暮隻好說:【怎麽會,我這不是幫陸戎照顧美美怕顧不到你嘛。】
林朝氣的把衣服扔他臉上,林暮又拿下來,疊好了放她箱子裏去。
【這條不好看,你帶那條黃色裙子。】林暮指著衣櫃,給林朝出主意。
林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還在藍色和黃色的雪紡裙中糾結,她又問了一遍:【真的黃色好看?】
林暮拚命點頭:【真的,黃色你穿漂亮,顯白。】
林朝挑了下眉,女孩被誇漂亮少有能拒絕的,她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把黃色裙子遞給了林暮。
【我還要帶棋譜。】林朝扒拉著書,她有些猶豫,【能帶棋過去嗎?】
林暮屈起手指敲了敲木質棋盤:【帶能帶,就太重了。】
林朝撅起嘴。
林暮看了她一眼,無奈道:【放我箱子裏,行了吧?】
晚上臨睡前,陸戎發了微信過來,是一張照片,裏麵兩個箱子,一大一小並排著。
林暮打字問道:“大的你的?”
陸戎這次回的很快:“美美的,她有不少漂亮衣服。”
林暮:“我姐衣服也超多,她還要帶棋譜棋盤,我跟頭牛似的。”
陸戎發了一串點點點,過了一會兒才回道:“我幫你拿。”
林暮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沒聊多久,陸戎就要去看陳美花吃藥。
最近奶奶的血壓有些高,醫院又給換了新藥,陸戎前陣子才發現她居然會把藥藏起來偷偷扔掉,於是之後每次吃藥,陸戎都得在旁邊看著。
“你哄她吃唄,小姑娘要哄的。”林暮說。
陸戎發來了語音:“哄了,上次騙她是仙丹,吃了能變嫦娥,結果大晚上披著被子要從窗口跳出去飛升。”
林暮聽完,笑得在**滾了一圈,等笑完了又有些心酸,問他:“然後呢?你怎麽辦?”
陸戎說:“我騙她說月亮今晚還不夠圓,你沒兔子,飛升不了。”
林暮:“……”
陸戎無奈道:“她現在又嚷著要兔子了。”
兔子這事兒其實好辦,明天就去莫幹山了,林暮聽說那邊有個有機農場,說不定真有兔子,可以買一隻回來。
陸戎其實比較無所謂,他現在就像那種先哄著孩子,到最後答不答應另說的狡猾家長,對此並且毫無愧疚之心。
幸好陳美花對什麽事情的記憶力都很短暫,第二天就把兔子拋到腦後去了,她一大早起來又鬧了會兒起床氣,陸戎拿“出去玩”威脅了一番後倒也老實不少,乖乖吃完早飯,梳頭換衣服。
“暮暮今天也要去玩嗎?”陳美花現在差不多能分清楚姐姐和弟弟了,她會不記得陸戎,但很神奇得卻一直記得林暮。
陸戎把兩人的箱子提出門,鎖上院子,他帶了一根牽引繩,一頭綁在陳美花的腰上,一頭係在自己手腕裏:“很多人一起玩,迷茫也會去。”
陳美花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想迷茫是誰,最後似乎終於想了起來,奶奶驚喜地“啊”了一聲。
陸戎牽著她往前走,笑著問她:“高興嗎?”
陳美花像小孩兒似的拍手,大聲道:“高興!”
雖然沒遲到,但陸戎和陳美花仍舊是最後一個到的,眾人看到美美腰上的牽引繩時似乎都有些驚訝,陸戎特意解釋道:“怕她亂走,這樣比較安全。”
他兩手得推著箱子,這麽牽著陳美花的原因倒也是能想得通,林暮有些後悔大早上沒去接他們,陸戎低聲說:“你也得幫著你姐提行李。”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林暮便忍不住翻白眼:“安錦城一大早就來我們家接的人,你是不知道一套棋盤棋子有多重,他當自己**呢。”
“**”安少爺側過臉來,那五官真是半點“猛”的影子都沒有,說是精致絕倫都不為過,他位子靠前,林朝和兩個女生坐後麵,隔著距離不短,要交流也不容易。
孫海不知道從哪邊拿來一個話筒,站在司機後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麥:“咳咳、大家注意下啊,注意下!”
全車也就曹湛和陳美花乖乖地在看他。
孫海半點不尷尬:“迷茫要不要唱首歌?”
底下的蔣天河嗤笑道:“他會唱什麽?兩隻老虎?”
孫海“嘖”了一聲,把話筒遞過去:“那你來唱唄?”
蔣天河連忙揚起下巴,他笑罵道:“滾開。”這句是對著話筒罵的,聲音有些大,蔣天河喊得急,腔調怪模怪樣,跟尖叫雞似的。
曹湛沒心沒肺,當然也沒腦子,他拿過話筒,非常真摯地發問道:“蔣天河,你又無能狂怒了嗎?”
蔣天河:“……”
他這輩子大概都得死在“無能狂怒”這個梗上了。
整車人笑得司機差點握不住方向盤,孫海恨不得在過道裏打滾,蔣天河臉紅得能滴血,咬著牙又不能打人。
許一鷺大概是覺得笑一路總歸不太好,於是撐著盲杖站起身,摸索著問孫海要話筒:“我來唱歌吧。”
孫海忙問:“小鷺鳥要唱什麽?”
許一鷺不肯說:“唱了就知道啦。”
他握著話筒,雙眼空茫,目光沒有落在任何人的臉上,車窗外風景飛逝,陽光透過玻璃,像老式放映機的光影。
許一鷺給自己哼了一段旋律,左手輕輕劃著拍子,他唱著:“我們在一起呀,把青春過了一場。”
“淺水窪,青草地,還有太陽下。”
“你曾說,時間長,什麽都要想一想。”
“於是小鳥落在了天空裏,風停在了樹梢上。”
“我們在一起呀,一起呀。”
“把青春過了一場,又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