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運動會(二)
直接被林暮掀了老底的安錦城大概是準備徹底破罐子破摔,冷著臉一動不動,林朝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朝著兩人直接把裙子掀起來,比劃道:【我們有穿打底褲。】
林暮笑死了,佯裝著製止道:【你快放下!】
安錦城整個人像塊石雕似的僵在原地,他不太敢看女生那白玉似的長腿,耳廓都紅成了漿果色,倉促地把頭轉到了一邊去。
林朝撇了撇嘴,無所謂地把裙子放下,打手勢說:【我等下去棋院了,今天李九段要來手談。】
林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林朝最後看了安錦城一眼才走,後者也不知道在那兒別扭些什麽,自始至終都不肯把臉再露出來。
姐弟倆顯然都有些脫線,安錦城莫名其妙地生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的氣,林暮也沒管他,獨自趴在主席台的欄杆上往下看,這會兒正好高一的方陣進場,林暮一眼就看到了隊尾的陸戎。
陸戎抬起頭來,目光與林暮交匯,後者咧開嘴朝他笑,陸戎隔了許久才挪開眼。
林暮等隊伍走過去了還不舍得收回視線,他暫時又走不開,隻能幹看了好一會兒。
忙的時候三天一眨眼就過去了,林暮見縫插針地與陸戎見了幾次麵,其中有一次還是一塊兒做應援物,李子帶來的材料,陳美花興致勃勃地主動要求做手幅。
一般這種時候想兩人獨處基本是不可能的,除了陳美花,曹湛、許一鷺和莫曉曉也都來了,林朝這幾天不是在棋院下棋就是在啦啦隊排練,安錦城則要去操場負責體育器材的檢查,特意帶著蔣天河和孫海,兩人跟保鏢似的負責給壁花撐牌麵。
照理說曹湛的情況特殊,注意力很難長時間集中,但隻要做到需要動手的活,他反而倒不怎麽想玩了。
迷茫有一雙巧手,剪裁、縫紉、刺繡,每一樣他都很在行,這點連林暮都覺得非常神奇,私下裏問過幾次。
“我就是喜歡……”曹湛想了想,有些苦惱但又很認真,“我隻會做這些,就一直做了。”
林暮看他在紅色橫幅上繡圖樣,幾乎沒有重複的,忍不住咂舌。
李子和莫曉曉都忍不住湊過來看,想起上次文化活動曹湛也拿來過自己製的皮具品放班級展示,那隻棕紅皮的小兔子如今還掛在陳美花的書包上。
“迷茫你是個天才吧!”莫曉曉說話熱情沒顧慮,彩虹屁吹得毫不吝嗇,“我媽以前就和我說過,有些有智力障礙的人,可能某些方麵卻要比普通人厲害很多,迷茫一定是這樣的!”
許一鷺雖然做東西幫不上忙,但能幫著清點物資,他笑著道:“迷茫也就比別人笨一點點。”
曹湛拚命點頭:“對、對,就一點點,一點點。”
陳美花沒曹湛手巧,卻也挺喜歡做這種東西的,陸戎陪著她做了不少,林暮趁著沒人注意他們這邊,悄悄問陸戎:“你是不是看我負責後勤,才來報名的?”
陸戎看了他一眼,並不承認:“美美想來。”
林暮不信他:“你不想來?”
陸戎不說話,拿了塑料喇叭出來裝,林暮抬起胳膊撞了撞他肩膀,陸戎轉過臉,也撞了他一下。
兩人就跟小朋友似的,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撞了半天,坐在旁邊的許一鷺桌子都在動了,才忍不住問:“林暮?你們在做什麽?”
林暮被陸戎抓著了胳膊,他掙脫不開,隻好裝傻道:“沒什麽……我們鬧著玩兒呢。”
李子和莫曉曉大概是習慣了,看過來一兩眼就不再多關注,就許一鷺似乎覺得他倆太可疑,畢竟是磕CP的顯微鏡男孩兒,自家房子出沒出問題,總要奔走在第一線。
陳美花還邊做手工活邊跟他洗腦:“小鹿和暮暮關係好,他們互相喜歡呢!”
之前因為陸戎再三跟奶奶強調過,陳美花算是終於記住了,不再隨便在外麵喊林暮姐姐。
而作為對家粉頭,許一鷺對這個“關係好”和“喜歡”的定義非常單純,在他看來“姐夫”和“小舅子”關係好那是再正常不過了,關係好才能證明他磕的糖都是真的啊!
許一鷺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這種縫裏扣錯糖的行為一年下來能總結個“人類迷惑大賞”,如今還有個陳美花天天跟他battle,CP粉小鷺鳥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寂寞。
林暮和陸戎打打鬧鬧了半天才把後勤的東西給做完,他們實在太旁若無人了點,連曹湛到最後都有些察覺,奇怪地問他們:“你們為什麽老黏在一起?”
恰逢他說這話時,林暮正從後麵抱著陸戎的背,下巴靠在對方肩膀上,側臉貼著側臉。
這種轉頭說句話就能親上的姿勢,林暮抱了一會兒才覺出曖昧來,曹湛既然都這麽問了,林暮也不是厚臉皮的人,正準備從陸戎背上下來,男生突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林暮嚇了一跳,小聲說,“大家都在看呢。”
陸戎麵不改色,他手上沒鬆,似乎無所謂周圍人怎麽看。
曹湛有些羨慕,跟林暮撒嬌說:“我也想黏著你。”
林暮還沒說話,陸戎先出了聲:“你不可以。”
曹湛眨了眨眼,不是很服氣:“為什麽呀?”
陸戎沒什麽表情,他理所當然又半真半假地道:“因為林暮是我一個人的。”
曹湛的智商不比美美高哪兒去,自然也沒辦法理解多深刻陸戎這話的含義,他向來與林暮關係好,也很依賴對方,說是一條小尾巴都不過分,他覺得陸戎有些欺負自己,於是扁著嘴哀怨地盯著林暮。
後者被他盯得心虛,但畢竟關鍵時刻,人類的本質就是重色輕友,林暮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又美得冒泡,於是越發心安理得地靠在了陸戎的背上。
後勤物資準備的差不多了,幾個人合力清點了一遍才放到了操場主席台底下的倉庫裏,等到下星期周五那天,林暮就是個看倉庫的,需要東西時由班級為單位到他這邊來簽到領取。
當然事情安排看上去好像很簡單,但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林暮才覺得自己事先想得太天真了。
運動員方陣走完,鍾和照例在主席台上長篇大論,倉庫門口各班幹部排了兩排,過來領水領能量棒,還有不夠的手幅和應援喇叭。
林暮拿著板子,邊記邊發,到最後都有些暈。
周圍吵吵嚷嚷,林朝還帶了啦啦隊的人來拿裙子,她們不止跳一場,中間休息的時候便跟著聚到倉庫裏,林朝等人散差不多了,才拿出假發來,對著林暮的腦袋比劃。
【別煩。】林暮埋頭整理剛才記的名單,【你們那學弟呢?】
林朝對著他晃手指:【他突然身體不好,不跳了,我假發都白帶了。】
林暮心想你白帶就白帶,這一副拚命往他腦袋上套的架勢是想幹嘛?!
抱怨歸抱怨,林暮騰不出手來阻止自己姐姐的惡作劇,姑娘多了奇思妙想也豐富得很,幾個人七手八腳給他套網套戴假發,順便還編了個公主頭,讓林朝給他拍照。
“你們姐弟倆真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誒。”同是啦啦隊的女生表情很是驚訝,忍不住感慨道。
林暮隨手翻譯了給林朝看,後者還挺得意,比劃“說”:【沒化妝呢,化妝完更像。】
有人慫恿她:“塗個口紅看看嘛。”
林暮快瘋了,求饒道:“姑奶奶們,放過我好吧?”
林朝趁著他抬頭說話,忙拿了支口紅點在他唇瓣上。
林暮:“……”
林朝迅速給他塗上色,滿意道:【雕牌限量款,防水防脫,顯白顯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