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電話
時間過的飛快，馬上就要到中秋節了，學生間的氣氛有些火熱，受夠了壓抑的學習生活，他們急需發泄一番，或遊戲，或電影，或電視，或小說等等，耳邊都能聽見他們的談論聲。
就是在這樣火熱的氣氛中，大頭滿臉興奮的回到家中，剛進院子就聞見了隱秘的飯菜香味，如此更是讓他心情大好，沒進大廳就叫道：“瘋子！瘋子！聽說了麽？中秋放三天假呢？”
聽到大頭的聲音，陳楓麵無表情的從自己的臥室裏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翻蓋手機，淡淡的道，“這麽高興幹什麽？且不說高三能不能有三天假，就算有你以為這三天能去上網麽？”
“嘿嘿，哪能啊，我這都大半個月都沒去網吧了，隻是想回家一趟罷了。”大頭狡辯道，眼神有些躲閃。
陳楓懶的拆穿他的心思，道：“去洗洗手吧，等許嬤嬤回來就就可以吃飯了，對了洛施給你打電話？”
“恩，她說得月底才能結束軍訓，不過她們有三天假，可以回來住。”大頭說著朝洗手間而去。
陳楓則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眼睛有些無神，中秋本是家人團圓的日子，可是他呢？他還有家麽？
剛才是奶奶給他來的電話，讓他回鄉下去一起過節，同時接到的還有幾位叔叔們的電話，言語中的意思也是希望自己的回去，可是真的能回去麽？
拜自己那位好賭的父親所致，他已經很多年沒過過一個美好的中秋夜了，在村裏他們家的風評並不好，父親好酒好賭，並不是踏踏實實做事的人，他一個人在外麵沒什麽，但自己回去就能感受到不小的壓力。
人言可畏，人言也可誅心！
風雨飄搖的走到現在，他已經不想忍了，不想回去聽那些閑言碎語，不想回去讓年老的奶奶暗自傷神落淚，自己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所以他拒絕了，但電話裏那失落的聲音，又讓他有些愧疚。
就是這麽複雜的情感一直糾纏著他，壓力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自己，以前迷戀小說和網吧何不是一種逃避呢？
大頭並不知道這些，他從洗手間裏出來，從桌上抽出一張餐巾紙把手擦幹淨後，就來到了陳楓的旁邊，嘟囔道：“什麽時候開飯啊？餓死了都。”
“在等等，大頭我問你，你……算了。”陳楓搖搖頭。
“別啊，話說一半那不是吊人胃口麽？什麽事，說唄？”大頭道。
陳楓沉默了一會，道，“剛才家裏人給我來電話了，讓我回去過節，我拒絕了。”
“拒絕了就拒絕了唄，”大頭先是一怔，說著又停了一下道，“沒事，就算不回去，你－媽不是在這麽？你要是也不願意去，那就在這裏，我和全家人都過來陪你，我相信我爸媽肯定會來的。”
“謝謝你，大頭，”陳楓感到的拍拍他說道，“那去請包叔和清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啊？不是，你來真的啊？”大頭叫道，他其實就說說的。
“當然，你別忘了，許嬤嬤也是一個人，咱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過中秋吧，別忘了這幾天她可都是在幫你補課呢，這大晚上的走夜路不難受啊，你不該尊師盡孝？”陳楓如是道。
“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們請來呢，畢竟超市是二十四小時不停的，他們……”
“你個傻小子，”陳楓沒好氣打斷他道，“許嬤嬤是幹什麽的？你不會把情況告訴他們啊，就說和你老師認識一下，感謝她幫助你不就行了，中秋夜做什麽生意？真是。”
“好吧，好吧，我等下就打電話好了。”大頭苦著臉道，為什麽不想打這電話呢？是因為他老子對他的氣還沒消呢，之前被揍的事情已經傳到包叔的耳朵裏了，倒沒弄出大動靜，隻是打電話來狠狠的罵了幾句，聽包叔的意思是恨鐵不成鋼，幾個學生仔都打不過，一點老包家的遺風都沒有，還不如去當兵呢。
事情說定，陳楓也算了了個心結，今年有朋友在身邊，也算是喜事，他準備好好招待一番，與大頭商量中秋那晚弄什麽好吃的，兩人談到熱火處，還能隱約聽到大頭流口水的聲音。
菜單還沒完全定下來，陳楓的手機又響了，是母親的電話，不用說也是中秋吃團圓飯的事情，他有些冷漠的拒絕了，哪怕母親說的是一起下館子，同桌的還有那些舅舅們。
掛了電話，他思緒漂浮的靠在大廳的門口，眼睛無神的看著天邊逐漸消散的雲霞，日頭西落，也會留下讓人感覺絢麗的痕跡，人呢？也會如此吧。
他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最近這麽多情善感，分明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年紀，這樣的情緒實在讓人精神不起來。
等許韻回來時，晚飯正式開始，標準的三菜一湯，三人圍坐一起，都甩開了膀子吃，氤氳而起的熱氣讓人汗都流下來了。
“許老師，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啊，都餓死了。”大頭抱怨道。
“唔，好吃，還不是幫你們準備開學的測試，我和其他幾位老師一起組成英語小組，專門出英語的試卷，不僅是你們高三，就連高一和高二都要測試。”許韻邊吃邊道。
“真噠？”大頭感興趣道，“和我說說唄，都會考什麽？”
“想知道啊？”許韻看著他道，見大頭狂點頭，才嬌笑道，“不告訴你。”
“切，沒勁！”大頭如霜打的茄子，抱著碗就拚命吃。
“不是許嬤嬤不告訴你，是她也不知道具體考什麽，若我所料不錯，年級組的老師應該是錯開來出題，你不是出高一就是高二的試題，絕對不會是高三的，我說的對麽？”陳楓道。
“你真聰明，大包子你要向他學習啊，我告訴你，這次開學測試英語你要是沒過一百三十分，小心我的懲罰。”許韻惡狠狠道。
“放心吧，我有信心。”大頭自信道，這幾天不是白學習的，按照瘋子的話，他幾乎是全力在學習英語，加上許韻在一旁的指導，他感覺進步很多，之前一直在一百一十分左右徘徊，這次應該不止。
“有信心是好事，別到了考場就認慫，善泳者溺，凡是小心為好。”陳楓在一旁告誡道。
“說話老氣橫秋的，小瘋子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的學生，哼，每天寫些看不清楚的東西，也不知道努力學習，還不如大包子呢，我倒要看看你測試能得多少分？”許韻白眼橫飛道。
“就是楓哥，你說你藏拙，說自己牛逼，總得給我們露一手吧，這回應該來次真的？”大頭笑道。
“放心吧，這回我會放個大招，到時候就會見分曉了。”陳楓笑著沒說話，有了寫小說這個事做，上課什麽的完全可以不去了，所以他決定風光一把，考個全校第一，這樣也能說服老叔，讓自己自學，要不然僵硬的坐在教室裏他真的受不了。
沒理會另外兩人的眼光，陳楓自顧說道，“許嬤嬤，我和大頭說好了，中秋節就在這裏度過，你也別走，到時候介紹大頭的父母給你認識，話說你有空吧？”
許韻一怔，完全沒想到陳楓會說這樣的話來，見大頭在一旁點頭，她心下一暖道，“我倒是沒什麽事，隻是會不會不太方便，我平常在這裏白吃白住就很不好意思了，現在還要……”
“說什麽呢？”陳楓打斷了她的話道，“怎麽就是白吃白住了，你還幫大頭補習功課呢，就這一點就能頂過幾百塊的住宿費。”
沒錯，許韻搬過來住了，時間也就是在兩天前，因為到了九月中旬，星城氣溫徒然降低，晚上尤為難熬，讓許韻幫大頭補課到晚上以至於走夜路，兩人也過意不去，索性讓她搬到家裏來了。
一開始許韻倒是拒絕了幾次，可是實在耐不住夜路的辛苦，也就順著陳楓的意思，在那天中午抽空搬了過來，至於之前的房子，有陳楓這個本地人在，說了兩句就把房租給退了回來，她還有的過意不去，第一個月的房租愣是沒要，真是個傻丫頭。
家裏的二樓有三間空房，大頭和洛施相鄰，住在靠客廳一邊，對麵一間房子比較大，也正好讓許韻住，好在原主人留下了家具，不然又是一套麻煩。
飯吃到最後，陳楓總結道，“總之，你住在這裏遲早要見到大頭的父母，我相信你住在這裏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相反還很樂意，畢竟撿了一個老師，怎麽都不虧。”
真實的情況是，有位老師在家裏，父母其實更安心，因為在他們的思想裏，教師總歸是神聖的，孩子在她身邊也會受益，就這麽簡單，陳楓想不出包叔和清姨拒絕的理由。
吃完飯後，照例大頭開始收拾，值得一提的是許韻住進來後，強烈要求分擔家務，最後陳楓無奈把照顧花園的任務交給她，沒想到她還很高興。
飯後一杯茶，陳楓和許韻都坐在沙發上，靜靜的享受茶水對口腔和胃袋的衝洗，他們會等到大頭忙活完才各自回屋，陳楓是繼續寫小說，而大頭則是在許韻的監督下做題。
可是今天，陳楓還沒坐多久，他的電話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