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頭

好不容易平複激動的心情,他哈切連連,趕緊把**的被褥都卷起來,放在地板上,在找出夏天的涼席,上麵鋪幾層冬天的厚衣服,就這麽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陳楓在迷蒙中睜開了眼睛,天還是微微亮,他卻精神抖擻,這是很奇妙的經曆,因為之前他恨不得天天躺在**,精神萎靡的睡到半上午才起床。

看看時間,六點多,陳楓慢條斯理的從行李箱中找出一身還看的過去的衣服,梳洗打扮後,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了。

“小楓,起這麽早啊?”

剛出門,耳邊就響起一道房東大娘的聲音。

“大娘早,出門晨練啊?”陳楓溫和道。房東大娘五十多歲,平時不用工作,靠著收房租和兒子供應生活,此時正穿著一套火紅色練功服,手拿寶劍,整理行裝呢。

“是啊,倒是你,頭一回見你這麽早。”大娘背起一個小包,裏麵是一個小收音機,能放磁帶的那種,朝他走了過來。

“小楓啊,既然碰上了,那就和你說一聲。”大娘直爽道:“你看啊,這都開學了,你的房租嚴格來講這個禮拜就到了,這幾天有很多學生家長來問我租房,你看這房租是不是早點給我,讓大娘心裏也踏實下來不是?”

陳楓一怔,緩緩點頭,他想起來了,高考過去後,他就回家了,因為沒續費,整個房子其實都是空著的,而放暑假的時候,沒有在這裏住,是不用交房租的。

高考前他交到了六月十五號,正好延續下來,可以住到九月五號,恰巧便是這個禮拜天。

大娘要房租,自然是情理之中,不過陳楓開口道:“大娘,我正要和你說呢,我不打算組了,這幾天就搬出去,您放心不耽誤你。”

“是這樣啊,也是,這高考都結束了。”大娘似乎也不見怪,“那你早點收拾東西,走的時候如果我不在,把鑰匙放在窗戶的花盆裏吧。”

“誒,好的。”

大娘是個隨性的人,在這個浮躁的小縣城中,非常難得,或許是因為不缺錢的緣故,對一些小利並不在意,對於房子能不能租出去,也沒別人家那般急迫,因為兒女不在身邊,她更多的是希望這些房客能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陳楓住的是院子裏單獨建的小房間,而旁邊的主樓有三層,裏麵可住了不少女學生,大娘對她們可好了,平常有什麽好東西都拿出來分享,讓陳楓眼熱不已。

當然,他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決定搬走,真正的原因是,到了夜晚這裏會變的很吵,別看都是女生,她們的談性或者說八卦濃烈的很,加上人不少,瘋起來誰都止不住。

過去幾年裏,陳楓深受困擾,隻是之前他認為自己萬花叢中一點綠,加上裏麵有個看的順眼的,才沒舍得搬走,如今就不同了,為了完成心願,還是早早遠離的好。

初秋的早晨,還帶著一絲夏日末尾的氣息,鼻子裏聞著的都是暖和的空氣,心情在這一呼一吸中變的好起來。

穿過一條小巷子,陳楓就來到了大街上,在路口買了幾個包子和一杯豆漿,他就開始美美的吃了起來。

08年的小城,街道兩旁還是坐落有序的高低房,路麵算不上整潔,卻每日都有環衛工人在打掃,綠化工作還行,雖然比不得以後的整改,卻因為房子最高不過五層的緣故,感覺非常舒心。

美利堅有座星城,東方古國也有,不同的是人家是繁華的現代化都市,陳楓的故鄉卻需要用縣級地圖才能找到,於雄雞領地上,隻是很渺小的一點。

“還是家鄉好啊!”陳楓吃完,邊擦嘴,便歎道。

閑來無事,便在街上隨便逛逛。

做了十年特工,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吃的是麵包,說的是異國腔,他已經很久沒嚐過家鄉的滋味了,當然這種感歎隻是那突然冒出的記憶所影響,實際上他還是沒吃夠這裏的肉包子。

陳楓所在的街道,是二中與一中相鄰的地方,街邊除了小吃店,還有書店,文具店等等,是一條很熱鬧的長街,而他租的小屋,無論是去一中還是二中,距離其實都差不多。

再次複讀,他卻不想在住下去了,一中自去年搬入新校區後,這裏就變的不方便起來,還好因為迎來了報名高峰期,一中連開學時間都延遲到下星期一,也就是九月六號,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找房子。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打理形象。

有些不滿的看著街邊鏡子裏頭發耷拉,滿臉死氣的樣子,陳楓摸摸口袋,找了最近的一家理發店,把要求一說,心安理得的躺下讓小妹洗頭。

作為一名對外特工,與國內的同行最大的不同,便是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用國內低調的行事準則,那樣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本身就因為人種的不同,夾在那些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中很是顯眼,若不快速融入,情報工作根本施展不開。

不見得要多麽時尚,多麽潮,而是在幹淨整潔中,對外表多一絲要求,以便在行動中有足夠的借口和資本,用良好的形象,順利接觸目標,快速贏取信任。

因為身體的緣故,陳楓讓理發師給他弄了個平頂寸頭,四周都刮的幹淨,露出了潛藏的耳朵,整個人看起來雖然不帥,但比之前要精神不少,特別是一雙小眼睛,時不時的眯起來很是有一股味道。

爽利的給完錢,他精神的走了出來,還沒等他想好接下來的事情,口袋裏就傳來震動的聲音。

看了一下來電顯示,上麵寫著大頭兩個字,頓時他眼前一亮,快速的接通,還沒聽見聲音,自個就說上了,“好你個包大頭,解放了就忘了哥,自個逍遙快活去了,是不是咱當年燒紙結拜的情誼,就這麽沒心沒肺的給忘了?”

“那哪能啊,沒瞧兄弟第一時間就給您打電話了麽?在哪呢?”電話裏麵傳來一個憨厚的聲音,嗓門有些洪亮。

“能在哪啊?不對,你老爸準你出來了?不會是又拿老子當借口吧?”剛才心不在焉的表情,立馬就變了,陳楓張口就問。

“嘿嘿,您老英明,小弟對您的敬仰猶如.......”

“打住。”陳楓揉揉開始浮現青筋的腦門,對著電話大聲喝道:“立馬滾過來,要是遲到一秒,小心我給清姨打電話。”

“別啊,我......”

陳楓可不想多聽,直接就摁掉了電話,旋即就有些哭笑不得。

這包大頭,原名包大同,名字的來源已經不可考證,親近的人都叫他大頭,因為他也是個胖墩,甚至體型比陳楓還誇張,最讓陳楓有些難堪的就是這家夥個子有一米七多的個子。

兩人是從初中就同班的同學,當年陳楓因為父母離婚的事情,而中考發揮失常,直接掉到了二中上高中,和包同學意外相遇,從此形影不離,基情澎湃之餘,竟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燒紙結拜了。

雖然是兩個小家夥的玩鬧之作,可非常讓人意外的是包同學的父母對此非常重視,時常邀陳楓去家裏吃飯,這一來二去,從此熟稔,特別是包同學的母親清姨,得知陳楓獨自一人生活後,關心的不得了,有空還幫他洗衣服,曬被褥啥的。

之所以苦笑不得,是因為這位包大頭,比陳楓還不堪,自己也就是看看小說,沒事的時候在網上找妹子聊聊天,可包同學卻入了網遊的坑,高考前一陣子,因為一款征途遊戲,愣是在網吧裏待了兩天兩夜,差點報失蹤,自然這成績可以想象的到。

包同學家裏開了一家超市,規模在這個小縣城中還算高大上,所以平日裏零花錢不少,隻不過高考失利,他應該被包叔抓了壯丁,在超市裏幹活的。

這會出來,鐵定是打著找自己的名頭去網吧。

陳楓可不想被黑鍋,這才著急上火的讓他過來。

並沒有讓陳楓等很久,包同學就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人無語的是,這家夥竟然是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我說,你用不用這麽誇張,你家到這裏有幾步路啊?”

“幾步路?沒有個十分鍾,我把頭倒過來,你讓我一個胖子走十分鍾路,不是成心虐待人麽?”包大頭翻翻白眼道,他與陳楓不同,長的高大威猛,手腳粗壯,眼睛也很大,是個很糙看起來很威猛的漢子。

“說吧,找包爺什麽事?”

“先別說什麽事,說說你吧,又去網吧?”陳楓拉著他蹲在路邊的小樹下,問道。

“不去網吧幹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日子過的多無聊,老頭子成天拉著我躲在倉庫裏清點貨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小學沒畢業呢?”包大頭有些抱怨道。

高考後,迎來的是巨大的心裏空虛,對那些有希望上大學的人也就算了,好好玩,好好休息,就可以準備新的學習生活,可是他們這些沒考上的,卻要為未知的前途而迷茫,包大頭還好,跟著家裏做事,起碼衣食無憂。

“可你總不至於玩一輩子遊戲吧,有什麽打算沒有,包叔怎麽說的?”陳楓能感受到兄弟的苦悶,卻並不意味著能理解,他對玩遊戲無愛,頂多消遣一下,更大的精力放在小說上。

“能有什麽打算,老頭子還是那句話,當兵!”包大頭有些悶悶不樂的摸摸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