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母子反目
錢太後今年已經五十多了,相較於後宮之中年紀相當的那些太妃,她的麵容隻能算是普通。
當年進宮的時候,她就是個透明人,一直到先帝駕崩,她的位份也隻是一個寶林。
雖然肚皮爭氣,侍寢兩次,連生兩子,但是並不得寵。
家世又太低,父親隻是一個中郎將,所以那些寵妃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連做為宮鬥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連帶著她生的兩名皇子都被忽略,成為後宮的隱形人,甚至連先帝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兩個兒子。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她的兩個兒子沒人惦記,不像宮裏那些寵妃的孩子,動不動就夭折,使得兩個兒子平安長大。
母子三人,就這樣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在後宮過著日子,誰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默默無聞的錢寶林會成為一國太後。
而她的兩個兒子,一個成為九五至尊,另一個名震天下。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那個驚才絕豔的小兒子,以一己之力,運籌帷幄,扶持哥哥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錢太後一直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國太後,娘家弟弟也被封為忠勇將軍,她特別知足。
所以就算成為太後,整個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她也沒有變得驕縱,平日裏還是在自己的鳳祥宮裏,過著以前的平淡日子。
不給後宮的妃嬪立規矩,也不苛待打罵太監宮女,甚至從沒看見過她發脾氣。皇宮裏的主子奴才,都說太後娘娘已經成仙了,無欲無求。
但今天,鳳祥宮裏麵,竟然傳出了太後娘娘的怒吼聲,而且吼的還是當今聖上,平德帝蕭伯庸。
“皇帝,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鳳祥宮的宮女太監,守在宮門外,一個個噤若寒蟬,不知道太後娘娘今天是怎麽了,竟然會對聖上發飆,母子反目。
但這裏是皇宮,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他們隻能裝作沒有聽見,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母後,後宮不得幹政,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平德帝看著因為憤怒,對著他怒吼母後,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一甩袍袖,黑著臉離開。
“太後娘娘,您沒事吧?”
見平德帝離開,沈嬤嬤立即跑進房間,看見太後捂著胸口,一臉的哀傷搖搖欲墜的就要跌倒,趕緊扶著主子在羅漢**坐下,急切的問道。
“沒事,惠蘭,我就是傷心,我想不明白。當年兄弟兩個榮辱與共,可以為對方去死,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
勳兒已經死了,寒兒又失蹤,他還要怎麽樣?”
錢太後一臉的灰敗,眼淚滾滾落下,攥著拳頭狠狠地捶著羅漢**的靠墊。
沈嬤嬤是當年勳兒安排給她的,在她身邊服侍將近二十年了。
當年勳兒嶄露頭角,得到先帝器重,後宮中的那些寵妃自然將矛頭對準了她。
沈嬤嬤幫她躲過了很多的算計,太後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外人,有些話,也隻能對她說。
”娘娘,世子福德深厚,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要保重鳳體,等小王爺回來,您也好護著他。
您已經三天沒有好好用膳了,要是餓壞了身體,小王爺回來可怎麽辦?“
沈嬤嬤的心裏也是悲傷不已,為逍遙王的事情傷心,不過還是溫言勸慰太後。
“也對,我還要護著我那可憐的孫兒,傳膳!”
沈嬤嬤的話起了作用,雖然毫無食欲,太後還是掙紮著起身,她要吃飯,孫兒還沒有找到,她不能倒下。
看著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錢太後沒有一點兒動筷子的欲望,剛想讓人撤下去,突然,聞到一股獨特的香味。
“那是什麽?是饅頭嗎?”
看著雪白的瓷盤裏放著的東西,好像是切成厚片的饅頭,隻不過中間夾著一層紅豔豔的醬汁,香味正是從那裏飄過來,太後好奇的問道。
“回太後,正是饅頭,上麵塗的是一種叫做草莓的野果子做的果醬。
這是忠勇侯府的老夫人送來的,說是表小姐錢雲特意送來孝敬您的,您嚐嚐?”
沈嬤嬤看見太後難得感興趣,立刻夾了一片放在太後麵前的碟子裏。
自從接到逍遙王的死訊,太後茶飯不思,徹夜難眠,就沒有好好地吃過飯。
“表小姐就是孝順,遠在清丘縣,還記掛著您,找來了這麽好的東西送進宮孝敬您。
送東西的人傳話,說是這東西兌水喝也可以,比玫瑰露的味道還好,老奴給您衝一杯嚐嚐?”
看見太後一連吃了三片饅頭,沈嬤嬤喜出望外,看來這草莓醬很對太後的胃口,接著說道。
見太後點了一下頭,立即取了裝果醬的琉璃瓶,衝了一杯拿過來。
“剛才你說雲丫頭在清丘縣?是濟州府的那個清丘縣嗎?”
太後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帶著果香的味道充斥口腔,平息了心中的怒氣和哀傷,雙手摩挲著白玉杯,輕聲問道。
她就是知道了皇帝派人去了濟州府,聯想到跟失蹤的孫兒有關,才發脾氣的。
“回太後,您說的對,表小姐的夫婿衛國公世子殷構,在濟州府清丘縣做縣令。”
沈嬤嬤也一下子明白了什麽,眼睛亮亮地回道。
“惠蘭,雲丫頭如此孝順,本宮要賞賜她,你代表本宮去一趟清丘縣,知道怎麽做嗎?”
太後看著沈嬤嬤,以兩人的默契,有些話不用多說。
“老奴醒的。”
沈嬤嬤會意地點頭,出去準備,當天就帶人出了宮,趕往清丘縣。
勤政殿裏,從鳳祥宮回來的平德帝,臉色還是黑黑的。
“陛下,屬下已經確定,小王爺最後消失的地方,是濟州府。”
一個黑衣人憑空出現,是平德帝派出去的暗衛回來複命。
“繼續找,就算將整個濟州府翻過來,也要把他給朕找出來。”
本就心情不好的平德帝,聽了暗衛的話,立即摔了龍書案上的一個白玉筆洗,氣急敗壞地說道。
幾天後,清風書院裏,蕭寒百無聊賴地躺在書院裏的一棵大榕樹上。
因為李子春和小四已經是童生,不跟他們一起上課,他和小五小六被分到啟蒙班。
夫子教的那些東西,他三歲就已經學過了,所以就逃課了。
嘴裏叼著一片葉子,雙手放在腦後枕著,蕭寒閉著眼睛,腦海中,全是九寶小小的身影。
“也不知道,九寶那胖丫頭在家怎麽樣了?
沒有他的照顧,誰給她擦口水,誰背她進山,會不會因為想他,睡不著覺,吃不下飯,要是想他想的大哭,可怎麽辦?”
蕭寒正在想東想西,突然耳邊傳來喧嘩聲,聽聲音是書院門口的位置。
他像一隻狸貓一樣跳下樹,借助書院裏的建築和綠植隱藏身形,靠近門口,就見書院門外,一隊衙役在跟守門人交涉。
“奉縣令大人命令,尋找一個來曆不明的七歲男孩兒,我們要進書院排查,不得阻攔。”
帶隊的衙役對書院的守門人大聲的說道,蕭寒瞬間身上的汗毛立起,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