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質問

黎凡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

這裏有二三十人,大多數是徐家寶船能上的各行翹楚。

他們對麵是徐新芝和山羊胡男人,徐獻華也在,正在人激烈爭吵。

黎凡見人群有一些群情激奮,一時間沒頭緒。

他掃視一眼,發現徐和也站在人群後方,不過一點都沒動情緒,眯著眼睛,好像看戲一般看前方人衝突。

黎凡走了過去。

“怎麽回事啊?”黎凡問道。

徐和見是黎凡,笑了起來,術法傳音說道:“昨天不是被項家的人突襲了嗎?當時情況緊張,大家都沒怎麽想清楚,今日睡了一覺冷靜下來,不少人談論這件事。”.

“有頭腦清楚的發現這件事不太對勁,項家的人來的太突然了,而且下手也太狠,還有人擔心自身安危,要徐家的人給一個說法。”

“徐家這邊,五長老性格頗為強勢,不肯告知,那徐家族長的嫡孫徐獻華維護自家這邊,不過態度倨傲,嗬斥了幾個人,結果別人也不是受氣的包子,嗆了回去,這不,吵起來了。”

黎凡聞言微微點頭。

他見徐和看戲一般的模樣,打趣說道:“你老兄不也是徐家的人嗎?怎麽說起話來一點都不把徐家當自己人?頗有一些喜聞樂見的樣子啊。”

徐和嘿嘿一笑,道:“我雖然姓徐,也確實有徐家血脈,卻不過早就是分支中的分支了,徐家子弟上千人,那些嫡係未必有人真把我徐和當自家人。”

“我徐和有今天全靠自己的努力,沒借到徐家半分光,有什麽向著不向著徐家的?”

“說起來,我內心中還是和黎老弟你等靠著技藝吃飯有本事人站的更近一些。”

說著,他頗為戲謔的看了一眼徐獻華,道:“看,那才是真正的徐家子弟。”

黎凡微微一笑。

徐和說的也是事實。

徐家數百年基業,家大業大,子弟開枝散葉太多,一些旁支都已經照顧不過來了。

像是徐和這類人,早年奮鬥的時候真沒太多來自徐家的助力,都是奮鬥到一定層次後,才被徐家注意。

“徐家真正的凝聚力也不是很高,見微知著,從徐和身上就能看出來端倪。”黎凡想。

他將注意力放在前方衝突上。

此時,眾人前方的徐獻華臉色發白,一雙細細的眼睛裏帶著鄙夷和厭惡,站在那裏冷冷說道:“你們這些人真是養不熟,昨日項家來襲,是我家的護衛和五長老等人護住你們,才讓你們保住了性命。”

“項梟嗜血,他要是攻下寶船,你等沒幾個人能活下來。”

“你們倒好,昨日才脫險,你們今日就來找我徐家的麻煩。”

“真是一群薄情寡義的白眼狼啊!”

徐獻華語氣之中帶著嘲諷說道。

黎凡聽徐獻華如此說,輕輕搖頭。

這徐家族長嫡孫未免太傲慢了一些。

現在甲板上的人群情緒不對,徐獻華不去安撫,卻指摘而且近乎喝罵,這根本就不是處理問題的態度,而是在火上澆油了。

這等倨傲,很容易讓人怒火中燒。

“這徐獻華,一副大少爺的做派,卻是少了曆練,不通人情。”黎凡心道。

果不其然,徐獻華的話頓時讓場麵炸鍋了。

“徐獻華,你把話說清楚,誰是白眼狼?”

“我等在鱗城也都是有頭臉的人物,而且現在也不是無理取鬧,不過是想了解實情,有什麽不對的嗎?”

“我們又不是徐家養的家仆奴婢,你憑什麽這麽說我等?”

“你是在瞧不起誰?”

找徐家討要說法的人群情激奮。

他們和黎凡一樣,大多數都是在鱗城某個行業做到頂尖之人,大多是靠技藝和本事吃飯的人,並在鱗城有一定地位。

吃本事飯的人,多有一股傲氣,也不是那麽太看重人情世故,畢竟手上有活哪裏都有飯吃,去哪裏不都一樣?

這等人內心中多半並不會將自身歸於任何一個家族中的下屬仆役,而是更接近合作關係。

徐獻華生冷狂傲的回應,將他們徹底激怒了。

徐獻華見狀,也不安撫,就那麽翹起下巴,斜眼看天,神色頗為不屑。

人群中,一位身穿棕色衣袍的男子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他身材不高,容貌普通,卻神態沉穩自信,自有一股氣概。

黎凡認識此人。

站出來的棕衣男子名叫宗鈞,乃是鱗城寶丹林的東家,也就是因為據說道侶被項家人騷擾而來到徐家地盤的那位煉丹師。

宗鈞站出來後,其餘眾人的聲音頓時小了。

宗鈞實力境界乃是煉氣期第十三層大圓滿,又是寶丹林的東家,寶丹林藥鋪因為丹方獨特,近幾年崛起很快,在鱗城商鋪之中很有聲譽,宗鈞也在徐家那裏很有麵子。

宗鈞實力和財富都很高,是鱗城各行各業中的頭麵人物,見他出來說話,別人自然安靜下來,小了聲音。

“五長老,徐陽先生,我等來此,並非是無理取鬧,而是想要一個說法。”

“昨日項梟來襲,局麵有多危險大家都有看到,如這徐家這位少爺所說,都已經危及性命了。”

“我等隨徐家寶船前往靈刹海市,多半都是徐家極力邀請,並答應保護我等安全。”

“而出了昨日那事,我等不禁要問,這趟靈刹海市之行是否如你們徐家所說一般安全?是否有何種我們不知曉的危險?”

“我等回去後,還會麵臨這樣風險嗎?”

“項家人來的蹊蹺,像是走漏了風聲,是誰做了這些事,徐家又如何保護我們的安全?”

“這些事情不說清楚,怕是難以讓我們心安,而我宗鈞自問,這些問題都是合情合理,理應你們徐家告知我等,而非是將我們蒙在鼓裏。”

“我等也並非是徐家奴仆,若是沒個說法,我們沒辦法安心,更無法去做好好做生意,徐家對我等的要求,怕是也難以從命了。”宗鈞說道。

宗鈞聲音甕聲甕氣,卻顯得中氣十足,異常沉穩。

他話一說出,頓時得到甲板上眾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