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殊蘭,我看你是皮癢了

文殊蘭歎氣,身上汗噠噠暖呼呼的,也不好受。

她把抹布洗幹淨掛好,回房間,從三開門帶全身鏡的木衣櫃裏頭,巴拉來巴拉去。

花裏胡哨那些衣服都不考慮,她翻出來一套軍綠色襯衫和灰藍色長褲換上,長長的頭發也盤了起來,在後腦勺紮了個丸子頭。

站在全身鏡麵前一看,突然有些恍惚。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白皙明豔,可跟前世一頭齊肩短發搭配利落OL裝的職業女青年一比,又是那麽的陌生。

恍若隔世。

“都死過一回了,可不就是隔世嗎?”

文殊蘭拍了拍臉,提醒自己不要太留戀前世,人要著眼當下,要往前看。

眼下最要緊的,是填飽肚子。

好在收拾廚房時,翻出來了不少還能用的東西。

調味品隻有鹽,醬油,醋和菜籽油,基本沒用過,有的甚至沒開封,保質期都快到了,因為原主壓好吃懶做,根不下廚。

食材就更別說了,肉是沒有的,雞蛋也沒有,隻有一捆麵條,蔬菜是1棵大菜頭,2個紅番茄,幾根小蔥,放著得有好幾天了,焉了吧唧了。

文殊蘭也不嫌棄,卷起袖子就是幹,叮叮當當地忙活開了。

動靜有點大,左鄰右舍都聽見了。

“文殊蘭又在搞

什麽幺蛾子,才還了幾個錢就後悔了?我就說她臭老賴一個,怎麽可能突然改邪歸正乖乖還錢?這不,馬上又開始鬧了,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苦了程營長,好好一個青年才俊,本來前途無量的,攤上這麽個貨色,名聲給連累了,又得累著褲腰帶省錢替她還錢,下半輩子的幸福也給毀了!本來跟曼姿多好的一對兒啊,硬生生成了一對怨偶,文殊蘭這殺千刀的,真該下地獄啊!”

“別急,文殊蘭蹦躂不了幾天了,我聽說程營長結婚一年,壓根沒碰過她,一直在給曼姿守身呢,而且曼姿催他那麽多次,讓他寫離婚申請,他真的寫了!”

“真的假的?這死老賴終於要滾出大院了?”

“當然是真的!我男人就是程營長帶的兵,親眼瞧見他寫的,瞧得真真的!所以別著急,好戲才剛開始呢,這回文殊蘭再鬧,也翻不了天了哈哈哈!”

議論紛紛的聲音,沒敢傳到程銳耳朵裏。

他聽完部下的匯報,處理了一些事務,再回來就聽到叮叮當當的動靜,本來就壓著的火,噌的一下躥得老高。

這女人,就不能有哪怕一天的安分?

“文殊蘭,我看你是皮癢了……”

程銳“呯”地一聲,重重打開

門,然後,看到屋裏的一幕,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屋裏,窗明幾淨,本來黑黑的汙垢,厚厚的灰塵,全都煥然一新。

每次回家股撲麵而來的餿臭味也沒了,變成了淡淡的洗衣粉香,還夾雜著一股濃鬱的飯香味,聞得人口水都要流下來。

而那個總是邋裏邋遢的女人,此時正坐在八仙桌旁,豔麗而邋遢的衣服不見了,變得幹淨簡單,頭發也盤了起來,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淡雅冷豔的氣質。

這人是文殊蘭?

這幹幹淨淨的屋子,又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回來了?”

文殊蘭沒想到他會突然又回來,一碗番茄醬麵壓根沒做他那份,但再怎麽說,他也是名義上的老公,文殊蘭再餓,也隻能戀戀不舍,把麵條分成兩份。

她把分量稍多的那一碗,推到他麵前,“剛做好的麵,你要吃麽?”

對著她客客氣氣的笑臉,程銳眉頭皺得死緊。

他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懂文殊蘭了。

從她突然把私房錢挖出來,一分沒留,全給他拿去還債開始,他就看不懂她了。

“文殊蘭,你到底要幹什麽?”

難道知道他兜裏裝著離婚申請書,就轉變策略,要開始討好他了?

離婚申請書是

一個月之前就寫好的,就算文殊蘭說3個月會還清欠大家的債,也不足以讓他改變主意。

他壓根不信她還得了錢,3個月期限,不過是給大家一個交代罷了。

“又是保證還錢,又是收拾屋子做飯,你是在討好我嗎?”

程銳不吃這套,但望著這雙熠熠生輝的明眸,兜裏的離婚申請像燙手山芋似的,變得很燙手,怎麽也掏不出來。

他也沒碰那碗麵,隻冷冰冰道:“你要真有心改好,以後就安分守己呆在家裏,不要再出去給大家添麻煩。”

他認為自己已經算退了一步,是在給文殊蘭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了,然而,文殊蘭做不到。

不出門,她怎麽賺錢?

還有1000多塊錢的債等著她去還,而且隻有3個月期限,時間緊迫,她恨不得現在就出門。

“不行。”

文殊蘭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很認真,“你讓我呆在家,哪兒都別去,對不起,我做不到。”

“誰家媳婦嫁了人,不是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哪有像你一樣到處惹事的?你就不能學學別人家媳婦,少給我添麻煩嗎?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拋頭露麵四處招搖,像什麽話!”

程銳忍無可忍,說話也沒了分寸,“曼姿說得沒錯,

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無可救藥!”

這話文殊蘭就不愛聽了。

她重重放下筷子,沉聲道:“王曼姿跟你青梅竹馬,在你眼裏自然千好萬好,說什麽都是對的,既然你這麽聽她的,早幹嘛去了?當初怎麽不立場堅定娶她,娶我幹什麽?”

“你還有臉說這個?若不是你恩將仇報,逼我娶你,你以為我看得上你?!”

“這麽說你後悔了,而且真想娶王曼姿?程銳,這就是你最真實的想法?”

文殊蘭沒由來的一股憤怒。

這股憤怒,不是來自這具身體裏原主未死的殘念,而是她文殊蘭本人的三觀受到了羞辱。

她站了起來,冷冷看著眼前的男人,語氣也是冷的,“程銳,你搞清楚!你不喜歡我,你以為我就喜歡你?”

原主挾恩圖報是卑鄙,但他還是領了證,這也是事實,再多借口也改變不了的的事實。

“你我夫妻關係是蓋了章的,具有法律效力,這一點無法改變,我也認了,我會尊重這段關係,因為這是最基本的契約精神,也因為任何歪念頭,是對這段關係的褻瀆,是很可恥的!”

“程銳,你若真對王曼姿至死不渝,可以,把婚離了,我敬你是條漢子,也成全你們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