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死去的董家老三

“幾個意思?”

原來是董成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輕輕地拉住了許春雨舉起來的那隻手。

許春雨以為董成斌想要幫許白露呢,一股無名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特別的不好。

“這樣的人,不值得髒了你的手!”

董成斌的話,讓許春雨和許白露,齊齊瞪大了眼睛。

許春雨:臥了個大槽,大佬這是在撩自己嗎?

許白露:還以為這個董二狗當兵回來的,眼界一定會很高的,事實證明,就這,他莫不是眼瞎了吧,就許肥豬這樣的他都下得去嘴?

徐春雨心裏的不爽,一下子沒了,整個人周身縈繞著的都是開心和雀躍的情緒。

“好吧,那今天姐就放過你一馬,但是,你你差點害了我哥哥們的事兒,卻不能就這樣過去的。”

許春雨也是個缺德的,她雖然沒有再讓兩條大狗把許白露拉上山,但是卻讓大黃和阿白在一比董成斌還要高一個腦袋的大雪堆裏,挖了一個大坑,把許白露給埋了進去。

兩狗:你雖然不是狗,但你是真狗!

為了以防人在這裏真的凍死了,她把人家白色的小背心給扯了出來,扯吧扯吧,做了個小白旗,插在了許白露的邊上。

“我已經盡力了,但是,誰讓你這背心是白色的,我也沒辦法啦!能不能盡快得救,就得看你家得那個知青對象,會不會良心發現的回來救你了。”

說完,不理會眼神凶狠的想要殺人的某人,自顧自的坐上了爬犁,悠哉哉的走了。

趙天明最後來沒來救許白露,許春雨不知道,她也不關心。和他們幾個在山上那幾天經曆的凶險,許白露如今經曆的算個球啊,反正她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做的過分的。

回了董家,許春雨樂顛顛的將賣頭花的錢,交到了董依依的手裏。

董依依從小到大第一次摸到這麽多的錢,興奮地小手都在發抖了。

“媽,媽,你看,你看咱們賺了好多的錢啊!”

董春梅也很高興,眼眶紅紅的點了點頭。

“嗯,有錢了,有錢了。等年後開學了,媽就送你去上學。”

董依依董春梅的話,雖然很激動,但,又擔心老宅那邊知道了會不會過來鬧事。

“小丫頭沒多大,擔心的倒挺多。放心吧,老宅那邊的幾個孫子慫得很,為了不讓自己挨揍,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攔著那些人,不讓他們過來鬧事的。”

許春雨一眼就看出了董依依心中擔憂的,感歎這丫頭太懂事的同時,又滿滿的都是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在這一刻都迸發出來了,董依依愣了幾秒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終於可以去心無掛礙的上學了!

看到董依依這樣,董春梅是又心疼又自責,不由得抱著女兒無聲的落起了淚。

看娘倆情緒激動的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的樣子,許春雨很有眼力見的找了個借口,退出了房間。

她前腳出來,後腳董成斌也跟了出來。

“買頭花的錢,是你的錢,我會還的。”

董成斌突然的一句話,讓許春雨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想明白董成斌指的是什麽。

“哦,你說本錢啊,不用了,那個就當是我還我前段時間,從家裏拿走的那些口糧的錢了。”

董成斌想起那些糧食的去向,沉默了。

注意到某人身上有要冒冷氣的意思,求生欲及時上線的某人,趕緊狗腿的扒開一顆奶糖,塞進了某人的嘴巴裏。

“大白兔奶糖,那啥裏麵的,味道可能沒辦法跟咱們這邊的純正,但比那些水果硬糖好吃多了,你先對付吃著,等下次再進城,咱們在買一袋大白兔。”

一米八幾的糙漢子董成斌,有一個隻有自家人才知道的小愛好。

愛吃大白兔。

這是董依依這個親妹子,親口對許春雨說的。許春雨對此深信不疑,從來沒有想過,人家董依依說的愛吃糖的那個哥哥,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

董成斌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吃過奶糖了,好像是從爸爸失蹤那一年開始的吧?

口腔裏彌漫著濃濃的奶香味兒,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身穿綠軍裝,手裏捧著幾顆大白兔,衝著自己笑的一臉憨傻男人。

一晃,他沒了也有好幾年了呢!

某大山深處,一臉上帶著大疤的中年男人,捂著腦袋疼的滿地打滾,男人的身邊跪著一個年紀約三十多歲的美豔婦人。婦人滿眼的心疼,焦急地伸出手,想要抱男人,卻被男人先一步避開了。

“阿生,阿生你怎麽樣,沒事吧?”

被叫做阿生的男人,沒理女人,隻是咬著牙,靜靜等著腦袋裏的疼痛過去。

十幾分鍾後,男人臉上的表情逐漸的恢複了平靜。

阿生躺在冰涼的地麵,滿臉汗水,腦子裏全是剛剛看到的記憶碎片,此時,他整個人都有些怔愣。

那個挽著他胳膊,笑的一臉溫柔的女人是誰?是,他的媳婦兒嗎?

“阿生,阿生!”

美豔婦人喊了好幾聲沒有等到男人的回應,有些著急,伸手趁其不備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回過神來,像是沾上了什麽可怕的病菌一樣,一把將其甩到了一邊,冷著臉與其拉開了距離。

“你怎麽還在我房間裏。”

屋裏燒的很暖和,美豔婦人穿的很清涼,就薄薄的一件針織裙。剛剛摔倒的時候手臂磕在了地上,疼得她眼淚珠子都掉下來了。

聽到男人明顯質問的語氣,女人的心裏更加的委屈了。

她紅唇微撅,看著男人的眼神嬌媚勾人,聲音帶著撒嬌語氣的說。

“阿生,人家當然是擔心你啊!你每一次頭疼,都疼的死去活來的,人家哪裏放心你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啊,人家可是特地過來陪著你的呢。”

“多謝,但,不需要。”

阿生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說出來的話是不帶一點感情波動的。

看著這樣的阿生,美豔女人眼神暗了暗,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

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從將他從水裏救起來到現在,這麽多年了,她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為什麽這個男人,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自己呢?

“阿梅姐,阿梅姐你在嗎?老先生回來了叫您去書房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這就去。”

阿梅扯著脖子對外麵的保姆說了一句,扭頭重新看向 男人。

“爸爸說你要去春城?為什麽,京市不好嗎,範家不好嗎,為什麽非要離開?”

女人一改剛剛的嬌媚,眼神幽怨的看著男人,聲音裏帶著控訴和質問。

“這裏很好,但,不是我的家,最近恢複的一些記憶告訴我,我的家在春城。”

阿生說著,人已經走到了窗口,眼神執拗的且堅定地望向了春城所在的方向。

阿梅隱忍的淚水,在聽到阿生提到恢複的記憶時,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堂堂的錢家二小姐,家裏不僅有錢,還有勢,長得又是數一數二的。樣樣完美的她,竟然比不過一個農村婦女,這讓高傲的錢家二小姐錢冬梅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強忍淚水走到阿生的麵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錢冬生,你混蛋!”

因為阿梅撿到阿生的那一年正好是冬天,所以錢老先生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錢冬梅掩麵離去,獨留阿生一個人站在窗前,一臉的無動於衷。

阿生是幾年前被錢冬梅撿回來的,彼時他已經奄奄一息。雖然經過醫院堅持不懈的搶救,他最後活了下來,但是卻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他午夜夢回的時候,總能見到一個看不到臉的女人,牽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聲音悲戚的問他,為什麽還不回家。

這麽多年了,他想了不知道多少辦法,都沒辦法找回自己的記憶。就在他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他所在的鋼鐵廠車間突然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