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四目相對眼神拉絲
鬱蔥也抽空瞄了晏銜一眼。
小哥哥靜靜坐在燈泡下,單手撐著光潔的下顎,仔細凝著她,頗有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等到下課的時候,鬱蔥並不是和其他老師那樣隻低頭整理教案。
而是,她還讓社員把自己座位附近的垃圾帶走,再把桌椅都擺正了。
聽說之前朱榆這個掃盲班老師,每次上課都要喊的聲嘶力竭,課後還要自己打掃整個禮堂,累得人家一個大小夥子回教師宿舍倒頭就呼呼大睡。
而鬱蔥上課時,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和社員互動,她也能抽空喝上小哥哥遞上的溫水。
至於掃除什麽的,更是有社員同誌們親力親為的去解決。
郝校長從頭看到尾,人都驚呆了。
原來,課還有這麽上的……
他之前也看過朱榆給社員上課,起碼有三分之一是睡著過去的,又有些女社員在織毛衣、編草鞋。
乍看之下不是在上課,倒是像趕集。
這回不說沒有幹雜事的,還各個都精神抖擻。
“鬱老師,大有可為!”
晏銜一臉與有榮焉,仿若郝校長讚美的不是小蔥,而是他一樣。
每當他將她整個人望入眼底,心口就是一陣狂跳。
這是幸福都滋味……
等到鎖好大教室的門時,才瞧見徐紅霞從外麵姍姍來遲。
她剛才一起來的鎮上,但在到了學校後和蔥姐說了一聲,就去後麵宿舍樓找朱榆了。
但她卻沒見到人,不由得心中空空的。
也不知道他出什麽事了,有沒有餓著、冷著……
楊柳大隊的眾人都沉浸在榮耀中,除了鬱蔥與晏銜,都沒注意到徐紅霞的異樣。
夜景的天色不是純黑,而是黑中帶深藍,無限延伸。
鬱蔥騎在牛背上,舉著手電筒照明,小哥哥牽著牛繩,不緊不慢的走著。
她瞅著徐紅霞那恍然若失的模樣,就把對方的心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讓小哥哥把牛牛快牽一點,拉開些她與後麵隊伍的距離。
看著眾人都在議論課後感,沒注意到自己,她這才招呼徐紅霞過來,低聲道“那朱老師嘴甜會討巧,且樣貌身高也過得去,十分有上進心。
但是,他沒見過什麽大市麵,眼界尚未打開,家中還有楊金葉這樣的刁蠻長輩,時不時的在旁鞭策。
這種男人極容易在看見大江大河後,忘記自己的初心。”
“蔥姐,您知道的,我配不上他。”徐紅霞被刨出心事,本能就是否認事實。
“哪怕你不說願出來,可心裏想的也不一定別人就不知道,因為相由心生,某些高手不用聽你說,她就能看出來。”
鬱蔥也曾身處高位,一路摸爬滾打十分會揣摩人心。
除非比她層次高太多的高位之人,她琢磨不明白,畢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大多數她都能擺弄明白。
就朱榆這種段位的,她簡直能一眼看透,都能猜出他拉幾顆屎。
念在徐紅霞給她做衣服和被罩的交情上,提點道“對比你有智慧的人要城實,不要耍心眼,才能有貴人相助。”
徐紅霞眼看著心上人被誤會。急得直隻跺腳,拍著胸脯,道“蔥姐,他真不是那樣的人……我保證他絕對品行過關。”
“唉……”鬱蔥歎息著搖搖小腦袋。
目前,朱榆貌似一個陽光青年,而徐紅霞這個棉紡廠領導的女兒,也是他世界裏條件最好的女子。
但當他入了大學校門後,周圍比棉紡廠小領導之女出身好的女同學可就多了。
例如校花舒白藤,不僅出身好,父母人脈廣,人家還是男人喜歡的處子,隻要娶到手就能讓整個大學的男生,都羨慕嫉妒。
幾乎滿足鳳凰男的所有要求,到時候朱榆就開始嫌棄徐紅霞了……
徐紅霞沉浸愛河,努力為朱榆辯駁,道“蔥姐,朱哥真的不是那種陳世美,他說過,這輩子都會對我好的,我相信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說得再多你腦子發熱也聽不進去,我隻要求你一點。
婚前不能和朱榆有肌膚之親,你是女孩子,要懂得愛惜自己,守住最後的底線。
千萬別因為男人哄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女兒家最珍貴的身子給出去,到時候男人提上褲子走了,倒黴的隻剩女孩兒了。”
鬱蔥真的是苦口婆心,外加一丟丟恨鐵不成鋼。
惡毒女配注定一生為情所困。在被弟弟徐光興以及家人放棄後,還不是徐紅霞黑化的時間點,直到懷著孩子被朱榆拋棄才是。
那時的徐紅霞被剃了陰陽頭,脖子上掛了破鞋遊街,名聲壞到幾乎人人喊打,自身壓力很大,導致小產,傷了身子以至終身不孕。
這才徹底黑化,偷渡香城發展後又回來複仇。
徐紅霞覺得這話不好聽,但也能感覺到蔥姐在為自己著想。
就算她不信心上人是那樣的負心漢,但也由衷的感謝道“蔥姐,謝謝您。”
“不用謝,把這些話放在心裏就行。”鬱蔥總不能跟傻子一樣心直口快,也不會為了別人暴露自己的秘密。
把能說的都說了……
哎呀,她真的是太善良了。
想到這裏,她瞅了眼前麵任勞任怨牽牛的小哥哥。
身材修長的男子,姿容絕灩,尤其那雙鍾天地靈氣的眸子,清澈卻又深不見底,勾人心魄。
越是有城府的人,越喜歡單純的人。
向她這樣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小仙女,還要再加一條養成係,把大帥哥養成她最喜歡的樣子。
嗬,這是不是相當於,她在養兒子?
晏銜似有所感,回頭看來。
四目相對,眼神拉絲。
可他為什麽感覺小蔥看他的眼神中,透露著慈祥?
他自幼習武,耳力過人,把小姑娘的話聽個完全。
且不說他的品行,就從他身邊的那些男人來說,又有幾個能用大義和責任去約束?
自家小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道理一套一套的,三觀也正。
楊柳大隊通了電,但養不起路燈,一路借著月亮與手電筒的光照明。
月光中白色透青,齊腰的野草將人影半遮。
鬱蔥騎著牛牛走在最前,疲憊的打起了瞌睡。
隨著她閉著眼一晃一晃的動作,手電筒的光打在了臉上,照的人臉一片慘白。
又隨著牛牛走動,光線變化,忽隱忽現,光影不定……